浮生夢 何處栖遲

第8章

回到王府的顧爯桐已經是晚膳後。

走進房裏，才發現侍書站在床邊，手忙腳亂地給蘇慕嫣擦臉。

“怎麽了？”

“少爺，小姐發燒了”侍書面容憂愁。

顧爯桐這才看到蘇慕嫣的臉色泛紅，額頭還有些汗水浸濕了頭發，眉頭緊皺，一臉的痛苦。

“叫大夫來了嗎？”顧爯桐有些擔心，蘇慕嫣這是發高燒了。

“大夫來過了，小姐服了藥還是沒有好轉，這可怎麽辦呢？”侍書着急得快要哭了。

“別着急，你去打幾盆冷水來，再拿些毛巾”顧爯桐坐在床邊，這時候也顧不了跟蘇慕嫣的約定了，顧爯桐用自己的手帕擦拭着蘇慕嫣額頭的汗。

“少爺，水來了”

“你先給她換身衣裳，她的衣衫已經被汗水浸濕了”顧爯桐自動回避了。

待侍書給蘇慕嫣換好了衣裳後，顧爯桐再進了房裏，給蘇慕嫣額頭不斷換毛巾。

“少爺，我來吧……”侍書有些不習慣。

“沒事，你也累了，你去歇息吧，我來照顧她”顧爯桐手上沒停。

“那少爺有什麽吩咐就喚我”侍書不放心地看了看，才出了房門。

燒仍然沒有降下來，蘇慕嫣的臉越發的紅。

“娘……娘……您別丢下嫣兒一個人……”蘇慕嫣燒得迷糊了，不斷呓語，帶着哀傷的哭聲。

“我在，我在……”顧爯桐握着蘇慕嫣的手細聲地安慰着她。蘇慕嫣現在的樣子讓顧爯桐心疼不已，平時的蘇慕嫣給人不易靠近，十分冷淡的感覺，可她也是需要被關心的小女子，需要爹娘的疼愛，丈夫的呵護。

已經三更天了，蘇慕嫣的溫度終是退下去了，顧爯桐長長的舒了口氣，沒有再去弄躺椅了，就着衣服和鞋子，躺在了床邊。

夜裏，醞釀了一整天的雨在一聲驚雷後下了起來，雨聲伴随着雷聲肆意喧嚣。

顧爯桐在聽到雷聲後也是一驚，疲憊的沒有睜開眼，迷糊地把手放在了蘇慕嫣的耳朵上。

“不怕……不怕……我在呢”輕聲的安撫着。

在雷聲響起時，蘇慕嫣也驚醒了，才發現躺在了一個溫暖的懷裏，随即被一只溫暖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蘇慕嫣一驚，差點喊出聲，從頭頂傳來一個聲音，蘇慕嫣才知道躺在自己身邊的是誰？蘇慕嫣有些慌，心跳加速，此刻顧爯桐的聲音不是那個曾經讓她恐懼的聲音，輕喃，溫柔，讓她感覺很溫暖，很有安全感…這是自從娘親去世後蘇慕嫣第一次覺得有安全感…，大雨傾盆，微涼的夜晚在這間房裏充滿了溫馨。

…因為發燒後的虛弱，蘇慕嫣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第二日清晨，顧爯桐醒來的那一刻，看見躺在懷裏的蘇慕嫣，本能地一驚，幾乎是跳着起了床，用力過猛，頭在床頂重重地撞了一下。顧爯桐捂着頭下了床，有些狼狽。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怎麽就在床上了”顧爯桐下床後一直給蘇慕嫣道歉，自己答應的不會靠她太近，昨晚是怎麽了？顧爯桐拍了拍自己的額頭。

“沒事，昨天夜裏麻煩你了”比起顧爯桐，蘇慕嫣顯得淡定許多。

“你感覺怎麽樣？”顧爯桐本能地拿手在蘇慕嫣的額頭上試溫度，碰到後又縮回來了，顧爯桐沒有注意到蘇慕嫣臉上閃過笑容。

“我還是去叫侍書來吧”顧爯桐逃跑一樣的出去了。

……

“小姐，昨日您可把侍書吓壞了，高燒一直不退，昨天夜裏都是少爺在照顧你，一次次地給你換毛巾，少爺是真的變了……”侍書想如今許多的男子也不會像少爺那樣照顧自己的夫人，何況以前的顧爯桐。

蘇慕嫣何嘗不知，昨夜顧爯桐的一言一行都影響着自己的心，好像那顆波瀾不驚的心正一點一點被溫暖。

顧爯桐跑到書房後才緩過來，自己是怎麽了？昨夜是把蘇慕嫣當做雨溪了嗎？

季雨溪害怕打雷，每當夏季打雷的時候，顧爯桐總是用手捂住季雨溪的耳朵，把季雨溪抱在懷裏讓她不那麽害怕……

顧爯桐拿出了放在書架上的素描本，眼裏溢出的是滿滿的思念……

心情平和了的顧爯桐才又出了書房，覺得還是應該去看看蘇慕嫣，快到聽雨閣的時候，顧爯桐又轉身去了廚房，讓廚房準備了些粥，顧爯桐等了半個時辰，親自端着粥送去給蘇慕嫣……

剛進院子，就看見蘇慕嫣坐在了外面的石凳上，顧爯桐微微皺了皺眉頭……

“怎麽出來了，風吹着涼，進去吧……”

“沒事，出來透透氣……”蘇慕嫣的聲音有些虛弱。

“少爺，這是什麽？”侍書看着顧爯桐端着東西有些好奇。

“這是我剛剛去廚房讓人準備的粥，趁熱喝了吧”

“謝謝……”

“少爺，小姐不能吃花生……”

“為何？”顧爯桐看着粥裏的幾粒花生，擡頭問侍書。

“小姐小時候吃了花生都會出紅疹，嚴重的時候還會呼吸困難……”

顧爯桐明白了，蘇慕嫣是對花生過敏……

“哦哦，知道了，還有什麽不可以吃的嗎？”

“就是不能吃花生，奴婢一直都很留意，只要有花生的東西都沒讓小姐吃……”

“侍書，你先扶你家小姐進屋，我去讓他們重新熬粥”顧爯桐轉身就往外走。

“少爺……”

“他走了？”

“嗯，走了……”

“走吧，進屋吧……”

“小姐，要是少爺一直都這樣就好了……”

蘇慕嫣沒有回答侍書的話，只是笑了笑……有些東西正在慢慢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