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有仙雲中來
夏莫莫稱病那幾日，該見的人也算都見了，只是心中一直挂念着遲遲不曾露面顏若仙君。 海棠說，顏若仙君似乎脾氣不怎麽好，也不太與人來往，不露面，也屬正常。于是，夏莫莫只好親自跑去顏若仙君的住所--柳苑，道謝了。
她敲了幾次大門，見無人應承，便只好在門口候着。
夏莫莫正迷糊着，一抹平淡如水的青色，在雲霧掩映間飄蕩，柔和虛幻。她定睛一看，那是一位仙人，那仙人裏穿着淡青色深衣，罩着一件白鶴氅，一頭墨發長至膝處，随着仙人的飛動，飄在身後。夏莫莫有些呆了，雲霧隐約中，那仙人風韻綽約，似碧空之流雲，似山間之清泉，他明明只是靜靜飛來，卻也覺姿态萬千，靈動飄逸。若不是那真真一副柳樹精模樣，夏莫莫真不敢認這是傳說中的仙界第一醜男顏若仙君。
注意到門口有人，顏若緩緩降下雲座。看清來人面貌，平靜如水的眼眸泛起幾絲波瀾。
夏莫莫見顏若仙君停了下來，摸了摸自己噗通噗通直跳的小心髒，才開口道：“閣下可是顏若仙君？”
聽罷夏莫莫的話，顏若微微怔住，“你，不認得我？”
夏莫莫有些詫異：我該認得你？片刻，夏莫莫恍然領悟過來。是了，顏若仙君救過她，兩人也算打過照面。只是當時夏莫莫腦袋暈乎得很，壓根記不起人家的模樣。連救命恩人都沒記清，是不大好。夏莫莫不好意思地笑笑，算是默認。
顏若瞧着眼前的人，神色晦暗了下來，模樣似乎有些失落，他微低頭，垂下眼簾，方才有些波瀾的眼眸又沉得如深潭一般。他起唇，聲音輕如薄霧，不知是對自己還是對夏莫莫說了聲：“果真是忘了，也好。”
“不不不，”夏莫莫連忙擺手，“仙君大人的救命之恩小仙怎敢忘？小仙此番前來就是來感謝仙君大人的。只是小仙初到仙界，無甚拿得出手的禮物。所以日後仙君大人如需幫助，小仙定義不容辭”
“不必了。”顏若淡淡說道，他未再看夏莫莫，只提步朝柳苑走去。
夏莫莫望着顏若仙君的背影，暗自吐了吐舌頭，只想把剛才的話再吞回肚子裏。他顏若堂堂一個上仙就算需要幫助，好像也輪不上她這個剛升天的下仙啊！
眼前已沒了顏若的身影，遠遠卻飄來他的聲音：“初到仙界，萬事小心！”
夏莫莫微微一笑，其實顏若仙君的脾氣也沒那麽差嘛！
天路缈缈，一眼望去滿是雲霧。夏莫莫駕着雲座，已沒有了先前的生疏。海棠今早多做了些吃食，說是要送與花神。
對這個花神，夏莫莫早就有了一肚子的疑問，她是個好奇心頗重的人，這次也算逮着個機會，好好同海棠詢問一番。
夏莫莫将手中的竹筒食盒換了只手提，與海棠靠得更近些，“海棠姐姐，這到底花神是什麽來頭？被關了天牢，居然還勞衆花仙輪流送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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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哪個嘴碎的花仙同你說了什麽吧？”
夏莫莫看着海棠呵呵一笑，點了點頭。
海棠無奈嘆口氣，“也罷，這事兒在仙庭也不算秘密，你早晚是要知道的。”
“花神是先天帝之女，現任天帝之妹，仙名西靈。在仙庭，她的地位非同一般。後因犯了天規，被打入天牢，至今已一千多年。”
“那她是如何犯的天規？”
顯然，于夏莫莫而言，海棠說得遠遠不夠。
“這個……說來話長”
未等海棠的“長”說完，夏莫莫便已搶先道：“那就長話短說！”
海棠頓了頓，微微皺眉，便開口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很久以前的事——準确的說，那是兩千年前的事了。當年西靈天女下凡歷劫，化為一株桃花。那年，人間大旱。西靈天女所化的桃花，也因缺水而奄奄一息。歷劫便是如此，不經磨難，何以升天。巧在，一人間少年瞧見那瀕臨枯死的桃花，動了恻隐之心，竟用家中所剩不多的水，澆灌了桃花。西靈天女得以順利歷劫，回天為仙。而那人間的少年，死後投胎入了人道，繼續在人間生死輪回。
西靈天女回天以後，對此事一直念念不忘，執意要回人間報恩。天帝拗不過這個唯一的妹妹，便允了她下凡報恩。
下一世，那少年的命不錯，年紀輕輕就登基作了皇帝。西靈天女如願以償嫁給了皇帝，只可惜那皇帝夫君是她的親舅舅。這可如何是好？不知西靈天女該把她人間的親娘喚娘親還是大姑子？
世道無常，誰料那皇帝二十三歲便駕了崩，至死，也未曾碰過他的外甥女皇後。
夏莫莫隐隐覺得這橋段好生熟悉。
“那後來呢？”
“後來……西靈天女回天後，并未就此放下，反而越陷越深，竟多次下凡尋那少年。縱然疼愛妹妹，天帝也不禁勃然大怒，又拗不過衆仙神的深深勸誡，只好将西靈天女打入天牢。”
“那人間的少年後來如何？”
“後來？說不清，也不知是大家已經不關心這件事情了還是如何，那少年的轉世也無人清楚了。”
夏莫莫忽地靠近海棠，斜眼瞄了一旁，低聲耳語道：“那邊是何人？我覺着他一直在聽我們說話。”
海棠在津津有味講故事的時候，那人就跟在她們的右邊，夏莫莫起先以為只是同路，可這同路的路也太長了吧！
海棠随着夏莫莫眼光所示之處瞧去，竟是素漪仙君，不禁有拘謹。她壓低嗓音道：“那是素漪仙君。”
海棠忽得眼珠一轉，偏過頭來，有些壞笑地瞧着夏莫莫，“小杜鵑，你為他失足掉下誅仙臺，你會不認識他？”
夏莫莫瞪大了眼睛 ，那是仙界第一美男素漪仙君？
對，那就是仙界第一美男——素漪仙君！在這天上，随便抓個神仙來問上一問，誰是這仙庭的第一美男？他一定會鄙夷地看你一眼，“這你都不知道！自然是素漪仙君！”說罷，便聲情并茂并茂地唱到：
“拂袖來，三尺凄凄寒發，
隐沒間，額首映雪朱砂。
世說姮娥神仙妃子樣，
神妃三千，不及他一笑風華。”
這個“他”便指的是素漪仙君。誠然，那個“一笑”是後人臆測出來的，因着素漪仙君自升天七百年來，還從沒有人見到他笑過，由是，素漪仙君的美貌更是令人遐想連連。相傳，素漪升天當日，争相觀看他的神仙竟從銀河口排到了誅仙臺，有幾個神仙還差點被擠下誅仙臺，所幸，只是被燒掉了幾縷頭發。
面對這個仙界第一美男，夏莫莫自然不自覺地多瞟了他幾眼：白色，整個人都是白色。白色的衣裳，泛光的銀發，白皙的膚色 ，連他的神情也冷漠得發白，唯有那眉間的一點朱砂，似滴鮮紅的血珠，晶瑩透亮，若有生命一般。在夏莫莫眼中，素漪仙君美則美，卻美得令人心生寒意，若不是他偶然輕輕飄動的衣角，夏莫莫覺得那近乎是座冰雕。
海棠和夏莫莫的聲音雖小，可素漪仙君聽得一清二楚。被人抓了個現成，他有些不知所措，如千年冰譚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慌亂，卻只一刻，又恢複了常态，駕着雲座朝夏莫莫她們落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