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神偷2
南笙哪裏還能睡着,小湯圓降臨的喜悅,還有對年夜宴一案的擔憂,都讓她局促不安,心煩意亂。
玉芝送來了粥,南笙随便吃了兩口便向馮詩詩的房間走去。
進去的時候,馮詩詩已經醒了,懷裏抱着孩子,林氏在一旁不停的逗着小湯圓。
“娘。”南笙叫道,看見林氏轉過頭來帶着滿臉的笑意。
南笙上前望着馮詩詩蒼白的臉色道:“大嫂,你辛苦了。”
馮詩詩看了懷中的孩兒一眼,露出幸福的笑意搖搖頭。
南笙小心翼翼的上前,望向那小小的臉蛋,白嫩嫩的,就如剛撥開的雞蛋一般,他緊緊閉着眼睛睡着了,嘴裏不時吐出來一個小泡泡,那樣子真是可愛極了。
南笙将手指伸向那個握成粉拳的小手,那小手感覺到了有東西在觸碰他,緩緩張開,抓住了南笙的手指。那一刻,手指傳來的柔軟,讓南笙一愣,随即她感覺到她心房外的一層殼瞬間被這個小東西打破,覆上了一層叫感動的東西,南笙望着那安靜的小家夥,心中的百感交集,有委屈,有愧疚,有欣喜,所有情感一瀉而下,眼淚止不住的淌了出來。
林氏與馮詩詩看見南笙如此,都微微一愣。林氏撫摸着南笙的頭,柔聲道:“是不是很感動。”
南笙點點頭,頭埋下來,她是感動,但更多的卻是愧疚,前世若不是她,他們一家都會這麽幸福的生活下去,可是她卻親手打破了這如夢一般的場景,将這一切摔得粉碎。
“好了,等你以後當了母親,會比現在更加有感觸呢。”馮詩詩也被南笙的情緒所感染,紅了眼眶。
南笙擡起頭,破涕為笑。
馮詩詩撫摸着孩子,表情有些擔憂道:“你大哥還不知道孩子出生了,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南笙寬慰道:“宮裏沒有傳來消息,就說明大哥和父親沒事,等會我進宮去打聽一下,大嫂你就放心吧。”
馮詩詩點點頭,轉而向着林氏道:“娘,昨夜你也累了,留下丫頭伺候我就行了,你去休息吧。”
林氏點點頭,昨夜忙碌了一夜确實累了,站起身道:“笙兒,多陪你嫂子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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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娘。”南笙應道。
皇宮因為昨夜年夜宴的事情各個宮門口都在嚴加盤查,南笙因為是安樂郡主,況且還有陛下賞賜的金牌,很順利的進了皇宮,她沒有去別的地方,而是徑直走向朝陽宮。
歐陽倩百無聊賴的拿着石子打落樹杈上的積雪,看見南笙,眉飛色舞的跑了過來。
“師父,沒想到你這麽早就來給我拜年啦,本來應該是我去給你拜年的,但是父皇不許我出宮。”歐陽倩上來,就叽叽喳喳的說道。
南笙朝她的腦門彈了一下,道:“拜什麽年,快給我說說昨夜的事情。”
歐陽倩摸着腦門,自然知道南笙說的是哪件事情,跟着她的屁股走進房間,小心翼翼道:“昨夜之事,真是詭異極了,一百零八道菜,全都被偷光了,好些宮女說,是餓死鬼幹的。”
“什麽餓死鬼,都是活人在搞鬼。”南笙不屑道。
歐陽倩聳聳肩:“我也覺得是,但是竟然有人能消無聲息帶走那麽多菜肴,可見功力不一般,要麽就是幾個人一起作案,但是這樣目标又太大了,禦膳房的人不可能不發現啊。若是一個人,那麽他的胃口确實也太好了,那些可是所有宮中主子的吃食啊,他一個人能吃得下嗎?”
南笙嘴角一揚,看着分析的頭頭是道的歐陽倩,這個丫頭什麽時候變的這麽聰明了。
“還有什麽線索嗎?”南笙問道。
歐陽倩搖搖頭:“我只記得禦膳房的管事來報,說是禦膳房準備的年夜飯全都不翼而飛了,起先父皇還不信,我們跟着父皇同時去了禦膳房,果然那一百零八道菜全都不見了,父皇很生氣,這是大禹開國以來第一次發生的這種事情,新的一年開始,但是卻沒有年夜飯,父皇覺得很不吉利,要将所有禦膳房的人處死,若不是皇後娘娘與我母妃勸阻,恐怕,現在禦膳房都血流成河了。”
南笙清楚當今陛下的秉性,若是有人觸碰了他的逆鱗,那麽絕對不會有好下場,若是這件事情被傳到民間,不知道又傳出多少損害皇家顏面的事情。
“那你們昨夜沒吃飯嗎?”南笙問道。
歐陽倩一笑:“那怎麽可能,禦膳房還有許多吃的,足夠我們吃了。”
南笙眼神一冷:“你是說,這個偷吃賊只是偷了年夜飯?”
歐陽倩點點頭:“對呀。”
南笙嘴角一揚,看來這個賊子,只是單純的想挑釁皇家威嚴而已。
但是更加讓南笙恐慌的是,這皇家年夜飯不翼而飛的事情,上一世并沒有發生,難道是自己重生,改變了一些事情,所以而産生的連鎖效應嗎?南笙心中有種預感,這件事情不僅是針對皇家,似乎冥冥之中,與她也有些許關系。
歐陽倩看着南笙嚴肅的表情,湊上前道:“師父,你是不是想去抓住這個盜賊,我可以幫你的。”
南笙撇了歐陽倩那副恨不得天下大亂的表情一眼,道:“不是,只是這次皇宮守衛是我兄長安排的,我怕,陛下會降罪與他。”
歐陽倩一聽,朝着門外喊道:“昙花。”
門吱的一聲被推開,昙花走了進來:“公主,有什麽吩咐?”
“去乾坤殿打聽打聽羅将軍現在的情況。”
“是。”
南笙輕輕一笑,這個丫頭果然是便聰明了。
昙花剛走不久,歐陽白容便來到了朝陽宮。
看見南笙,表情未有過多的驚訝,笑容滿面道:“南笙也在,正好,我帶來了兩壺上好的梅子花酒,這可是華都最繁盛梅林裏摘的,味道很是純正。”
南笙見到這個不速之客,表情并沒有過多的變化,從她一進朝陽宮看見那抹身影鬼鬼祟祟的離開,便知道歐陽白容一定會來。
歐陽倩很是欣喜,露齒一笑,吩咐木槿:“木槿,去拿酒壺來。”
木槿應裏一聲,面若桃花似得退了下去。
“六哥今日怎麽有閑情來我這裏?”歐陽倩道。
“閑來無事,想着給你帶點好東西,怎麽?不歡迎我?”歐陽白容道。
“歡迎,歡迎,自然是歡迎的。”歐陽倩道,目光自始至終都在那兩壺梅花酒上。
南笙嘴角帶着淡淡的笑意,一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表情。
“南笙可是在為羅将軍的事情擔憂?”歐陽白容開口道,一雙眼含情脈脈的盯着南笙,似是一灘溫柔的水,讓對方淪陷。
南笙點點頭,語氣淡淡道:“大哥與父親一夜未歸,母親擔心,便讓我來打聽打聽。”
“此事丢了皇家的顏面,父皇肯定會大發雷霆,雖然父皇會很生氣,但是他是一代明君,不會胡亂降罪于羅将軍的。”歐陽白容道。
南笙點點頭,她也明白這個道理,她就是怕有些心懷不軌之人會在此事上做文章,危害羅家。現在羅家是朝局之上唯一保持中立的角色,其他兩派,對于羅家,要麽拉攏,要麽就除掉,所以現在羅家局勢岌岌可危。
木槿拿着酒壺走了進來,将梅花酒倒進壺裏溫上,然後默默的退到一旁。
“若是有需要幫忙的,南笙無需介懷,可以直接向我開口。”歐陽白容道,那話無疑就是告訴南笙,他可以無條件的幫她。
南笙淺淺一笑:“謝殿下,我相信陛下自有公正的決斷。”這個世界上更本就沒有無條件幫忙的可能,都是有其目的性,歐陽白容的目的昭然若揭,她自然比誰都清楚。
“過兩日不知道南笙有沒有時間,這華都的梅園現在正是繁盛,妙不可言,不知道南笙可否賞臉,陪本王去賞梅?”歐陽白容開口道,仔細觀察着羅南笙的表情。
南笙自始至終表情不變,道:“那梅林是文人墨客的愛好之所,我去了豈不是煞風景,若是在鬧出上次茶詩會上的那種笑話,就不好了。”
歐陽白容以為南笙還在為上次茶詩會之事責怪自己,心有不平,抱歉道:“上次之事,是我的錯,是我想的不夠周到,才害得羅小姐遭此侮辱,那件事情我已經向皇後娘娘與貴妃娘娘解釋過了,還請郡主大人大量,原諒白容行事的不當。”
南笙淺淺一笑:“六殿下客氣了,您是皇子,我是臣女,身份懸殊,您這樣說,豈不是讓南笙難堪嘛。”
“這裏沒有皇子與臣女,我們都是朋友,南笙不必見外。”
南笙見歐陽白容的表情極其誠懇,像是真心道歉,但是南笙明白,演戲是歐陽白容最擅長的,她再也不會被他那僞善的面具所騙。南笙沒有在說話,她若是再說,倒是顯得她矯情多事了。
木槿将酒溫好,倒進酒杯裏,一股梅花的香味便充斥四周,讓人聞了心情很是愉悅。
南笙将酒杯放到唇邊,溫熱的酒水滑過她的口齒,一股甜蜜的味道充斥口腔,順着她的喉嚨流進胃部,滿滿的胃部暖暖的,卻不燒心。
确實是好酒。
歐陽倩吧唧嘴,然後長舒一口氣:“這酒就是好喝。”
歐陽白容挑眉,語氣有些得意道:“那是自然,不是什麽梅花都可以被制成酒的,必須要含苞待放,顏色純正,香味撲鼻的梅花,不然釀出來的酒就不會如此甘甜了。”
“六殿下倒是很懂。”南笙道,她一直在想,如果歐陽白容不是利欲熏心,如果他不将權力看的如此重要,那麽他會不會如她上一世心中所想的那樣是風花雪月、花前月下的自由自在的一個人。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人要懂得抓住那一瞬間的機會,不然錯過了,就真的錯過了。”歐陽白容手中擺弄着酒杯,然後一幹而盡。
南笙淺淺一笑:“有時候無需堪折,其實做一個旁觀者看着也挺好。”
歐陽白容閃過一絲別樣的神色,道:“你倒是清明。可是,能做到看客的又有幾人。”他的語氣似虎又是在問自己。
南笙聳聳肩,便不再說話,烤着暖爐,在聞着暖爐上溫着的酒香,讓人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歐陽倩不知道喝了幾杯,臉色泛紅,眼神也變的迷離起來,還癡癡的笑着。
歐陽白容奪下歐陽倩手中的酒杯,柔聲道:“倩兒,在不許喝了,再喝就醉了。”
歐陽倩沖着歐陽白容傻笑,然後靠在一旁的軟榻上小憩。歐陽白容順勢将丢在一旁的披風為她披上,動作雖然随意,但是卻讓人看着暖心。
南笙望着歐陽白容的動作,心中感嘆,其實歐陽白容對歐陽倩也曾真心的疼愛,只不過随着時間的推移,他的權利越來越大,慢慢的被權勢迷了眼,為了權勢放棄了愛情、親情、最後變的孑然一身,孤家寡人。
門輕輕被推開,帶着一股寒意,随着門關上,那股寒意被隔絕,昙花走了進來,道:“郡主,奴婢打聽到了,羅将軍現在已經回府了,陛下限他十日之內抓住賊子,不然就降級處罰。”
南笙點點頭,心中微微放下心來,站起身,告辭道:“六殿下,南笙家中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歐陽白容站起身道:“南笙,如果有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不必客氣。”
南笙點點頭,剛要出門,便又被歐陽白容叫住。
“南笙,你還沒有告訴我你願不願意同我一起去賞梅?”
南笙望着歐陽白容炙熱的眸子,淡淡道:“近日我沒心情,若是家裏的事情順利解決,我在告訴六殿下答案。”
歐陽白容點點頭道:“那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