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是系統中的馬馨馨？是不求上進的安于現狀的馬馨馨，還是樂衷于刷數據，一心想成為學霸的馬馨馨？
……
如果，名字只是一個代號，那自己的意義到底是什麽？是作為一個消費者促進世界的循環，還是做為一個失敗者鋪平他人前進的道路？
“不知道！”
馬馨馨目光灼灼，是的，自己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也沒有想過自己是誰。自己一直都是在按照規則，亦步亦趨的走下去。
馬馨馨的目光在黑暗中延伸……
是的，自己從來沒有思考過，自己是誰，自己只是和芸芸衆生一樣，從衆的走了一條衆人走過的看似平坦的路。
自己——
無限的需要知道自己是誰！
至于學霸！
呵！
學霸？
哈哈哈！
馬馨馨突然笑起來。
自己從來不知道學霸是什麽好嗎？
學霸？
學習好的代名詞嗎？
馬馨馨咧着嘴有些失落的自嘲。
“嘀，嘀，嘀，正在進行信息分析……”
“嘀，嘀，嘀，用戶提出疑問……”
“嘀，嘀，嘀，正在進行信息庫掃描……”
“嘀，嘀，嘀，答案輸出：“學霸”，原指學界中的惡霸，在網絡用語中的含義與其本意不同，意為“學界中的霸主”，一般用來指代平時刻苦鑽研，認真學習，學識豐富，學習成績斐然的一類人。具體說就是對在學習期間，刻苦學習而學習成績好，名列前茅，所起的尊重或打擊性的稱號，是學渣的反義詞。通常将考試和分數當做自己的 ，無法接受“考差"的事實。學霸不是考滿分的人，也不是幾乎一天只是顧悶頭學習的書呆子，而是真正為夢想而堅持的人。通俗一點講就是第一學習厲害，第二熱愛學習，第三生活中只有學習。本主系統的設定，修改了定義，即成績斐然的全面型人才。全面型人才，一為，足夠的基礎知識，二為，健全的人格魅力。在人格魅力中，第一要素為自信。”
“嘀，嘀，嘀，信息庫竭誠為您服務。謝謝您的支持。”
“嘀，嘀，嘀，請問用戶，你是誰？”
我是誰？
馬馨馨閉着眼睛，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不知道！”
“嘀，嘀，嘀，請問用戶，你是誰？”
“不知道！”
逐漸加強的氣勢，讓馬馨馨越發興奮！
也許！在這裏！自己，會有，驚人的，改變！！！
“嘀，嘀，嘀，請問用戶，你是誰？”
“不知道！”
“嘀，嘀，嘀，用戶确認‘不知道’嗎？”
“是！”
“嘀，嘀，嘀，鑒于用戶回答。系統自動進入下一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
☆、期待
“嘀，嘀，嘀，請問用戶，您對未來是否有期待？”
期待？
馬馨馨喃喃。
期待是什麽？
學霸麽？
馬馨馨迷茫的四周環望。
“嘀，嘀，嘀，‘學霸’為學霸養成系統的計劃目标，而‘期待’應為用戶本人內心的向往！”
系統一板一眼的清晰回複着信息。
冷冷的機械音在黑暗中格外刺耳……
自己內心的向往嗎？
馬馨馨合上眼睛，無垠的光線斑點在眼前交織，橫的，豎的，扭曲的，閃動的……
自己向往的一直都是寧靜……
自己厭煩一群人為了分數趨之若鹜，厭煩一群人為了成績把年華虛度，厭煩着朝九晚五的作息時間，厭惡兩點一線的行走線路，厭惡着一板一眼的着裝……
是的！自己有種從骨子生長出的叛逆……
自己厭惡咿咿呀呀庖丁解牛後的語文，厭惡奇奇怪怪化學方程式，厭惡生活中一點作用也沒有的初中高中數學，厭惡受力與反受力糾纏的物理，厭惡年份繁多的歷史……
但——
這一切想法卻不适于，不适于時代，每當自己和別人談起，受到的總是嗤笑，過往，歷歷在目……
頻繁的不理解，讓自己覺得自己無藥可救，甚至，甚至不容于世俗！
是的！根本沒有人了解自己，自己是孤獨的，甚至，甚至是孤傲的。
是的！自己是如此的驕傲，縱使成績不好，自己從未想過自己有什麽不如人……
平平淡淡有什麽不好嗎？
為什麽非要去争呢？
縱使是第一又有什麽用呢？
順其自然不是最好的嗎？
學一些自己喜歡的東西難道沒有意義嗎？
呵呵呵！
馬馨馨低下頭，苦笑起來。
難道就因為自己不喜歡競争……
所以——
自己的期待将不容于世俗……
所以自己注定被時代淘汰嗎？
……
就在馬馨馨不斷思索自己的期待時，熟悉的聲音響起了……
“嘀，嘀，嘀，用戶确認是只是自己的期待不容于世俗麽？根據系統數據分析，用戶情緒在本問題中百分之二十七是懊悔，百分之六十九是不甘，百分之五是嫉妒，百分之一是随遇而安，百分之一不明……”
什？
什麽意思？
馬馨馨抿抿嘴唇。
“嘀，嘀，嘀，系統分析結論，用戶內心并不甘于平庸，只是往事在打擊下的退而求其次，不思進取而已！”
不思進取？
不思進取和順其自然有區別嗎？
“嘀，嘀，嘀，順其自然是一種大徹大悟後的順勢，而不思進取是在頻繁打擊後的心灰意冷！ ”
“嘀，嘀，嘀，請問用戶是何時有随遇而安的想法的？”
随遇而安的……想法？
馬馨馨努力回憶,過去的片段一一浮現……
……
“嗒，嗒，嗒”時針指到4點半。
一個瘦瘦的身影在窗前影影綽綽。
清脆的聲音在淩晨格外具有穿透力。
“夏商與西周……”
“漢皇重色思傾國……”
“information……”
“國家是經濟上占統治地位的階級進行階級統治的工具……”
“1mol的水分子……”
“脫水核苷酸……”
……
“嗒，嗒，嗒”時針走到12點。
已經是飯點……
空蕩蕩的教室還有人在伏案苦學……
……
“嗒，嗒，嗒”時針走在6點上。
教室中只有兩個人影……
“馨馨，放學了，走了！”
“等等，等我做完這個個題！”
“額，你做了也不一定會啊！”
“不做就一定不會！”
“得，得，得，那你慢慢來，加油！我先走了！”
“嗯！”
斜陽把剩下的人的影子拉的老長……
……
“嗒，嗒，嗒”時針慢慢爬過12。
書山題海。
黑暗籠罩着整個世界。
而一個瘦小的身影仍在挑燈夜戰。
ABCD，xy，古詩文填空……
一疊疊，一塌塌……
仿佛作業多到無法完成……
但小小的頭顱依舊正正的端在肩上，兩眼炯炯有神……
……
考試後
……。
“馨馨，你怎麽又考這麽低啊！”
……
“馨馨，隔壁家的小姑娘都考的是滿分呢！你怎麽又是這麽多啊！”
……
“馨馨，哎吆，你真是笨死了……”
……
“馨馨，你怎麽這麽不争氣？”
……
“哎哎，馨馨啊！高中了，你怎麽還是這麽貪玩？”
……
“玩玩玩，馨馨，你都多大了怎麽就知道玩？”
……
想着，想着，馬馨馨莫名覺得心一酸。
淚珠開始‘吧嗒，吧嗒’往下掉。
是！
自己一直活在被否定之中……
在父母的眼中，從小到大自己一直都是萬事不如人……
自己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什麽都做不好……
自己縱使付出十倍的努力也不如別人的一瞬間……
自己往死裏學考試依舊是一塌糊塗……
自己一直都是別人的背景，自己的失敗總是用來襯托盛拓別人的成功……
自己一直生活在卑微之中……
而……
自己總是，總是……用叛逆無謂掩飾自己的卑微……
自己崇尚的……
崇尚的也根本不是……
不是……
不是……
馬馨馨無助的蹲下，雙手插入頭發，指縫的發絲捂住緊閉的眼睛……
……
不！
不是！
不是這樣的！
自己信仰的一直都是順其自然……
……
馬馨馨在心底默念，順其自然，順其自然，順其自然……似是想說服自己……
但，為什麽手指濕了呢？
馬馨馨的身體漸漸蜷成一團……
自己不光是被打擊的不敢面對現實，更是作繭自縛，給自己無數逃避的理由……
自己……
自己是懦夫……
馬馨馨站起來，仰着臉，向着遠方，“啊——”
冷冷的機械音卻不為所動，巨大的聲音蓋去一切。
“嘀，嘀，嘀，請問用戶，您對未來是否有期待？”
“嘀，嘀，嘀，是或否？”
作者有話要說：
☆、期待
“否！”
馬馨馨抖動着嘴唇，艱難的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字。
睜開的眸中閃過一絲掙紮……
自己怎會連期待也沒有呢？
……
“嘀，嘀，嘀，對于‘是否期待’用戶确認‘否’嗎？”
否？
沒有期待？
自己……真的——真沒有期待嗎？
小聲念了幾遍‘沒有期待’，蜷在角落的馬馨馨又低頭啜泣起來……一滴滴的淚水順着面頰滑落，落得衣服上濕濕的……
馬馨馨把頭埋得低低的，想要逃避這個問題，但模糊的視線中卻又不由自主得滑過挑燈夜戰的自己，滑過語重心長的老師，滑過喋喋不休的父母，滑過堆得半人高的書籍，滑過密密麻麻的計劃……
自己怎麽會沒有期待呢？
自己從來不是沒有期待的，不是嗎？
不然，自己何必要苦苦熬夜？
何必要焚膏繼晷？
何必要……何必要定詳細的學習計劃？
……
原來，自己一直都是有期待的！！！
馬馨馨在淚眼朦胧中仿佛看到了過去的自己……
過去的自己，笑得多麽無邪，歡快，自由……
等等——
過去的自己？
自己？
我是誰？
馬馨馨突然想起了第一個問題，自己好像，好像就在剎那想起來自己是誰！
自己……
自己……
馬馨馨揪緊自己的衣服……
自己只是一個孩子……
自己只是一個追夢的孩子罷了……
自己只是一個平平凡凡追夢的孩子……
自己拼命的學習，目的，目的，并，并不是，成為，成為一個學霸……
而是——
而是——
得到別人的認可……
是的，自己一直在期待得到別人的認可。
自己期待着爸爸媽媽每天都笑眯眯的對自己說，‘馨馨，你真棒’，‘你長大了’……而不是每天一進門就是陰雲密布的臉帶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及一些類似于‘笨死了’，‘誰家那誰誰誰怎樣怎樣’，諷刺挖苦的話……
自己期待着老師說，‘馨馨這次考試考的真好！’，‘馨馨好勤奮’，‘馨馨，最近進步真大！’‘馨馨加油！’……而不是每天上學都是老師質疑的眼神……或者頻繁的檢查自己的作業……
自己期待着同學們喜歡自己，能被人介紹是‘我同學，馬馨馨’……而不是每次總是嘲笑‘笨丫頭’……以及總被別人備注差生，被同學家長防範……畢竟成績無關乎人品，不是麽？
……
馬馨馨攥緊雙手，為什麽自己的期望總是要落空呢？
為什麽？
不是說好了天道酬勤的嗎？
為什麽自己辛辛苦苦日日夜夜終了還是個拖油瓶呢……
……
“嘀，嘀，嘀，對于‘是否有期待’用戶确認‘否’嗎？”
……
“嘀，嘀，嘀，對于‘是否有期待’用戶确認‘否’嗎？”
……
“嘀，嘀，嘀，對于‘是否有期待’用戶确認‘否’嗎？”
……
在一遍遍的提示音中，馬馨馨慢慢爬起來，跪坐在地上，通紅的眼睛，仄歪的身軀，卻讓人感覺莫名的有力量。
“不确認！”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