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安倍晴明今天也在絕贊修羅場中

第50章

“晴明大人……嗚嗚嗚……您可得救救老夫的兒子啊！”

陰陽寮內的某一間屋舍內香茗的霧氣缭繞着, 端坐在軟墊上的晴明被細谷中納言拉着袖角, 看一張皺紋遍布的老樹皮臉涕泗橫流的感覺并不太好, 不過不等晴明行動，細谷中納言很快便被隐去身形的式神給拉開了。

今天随侍的是妖刀姬, 晴明看到妖刀姬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樣，但最後還是皺着眉頭輕輕地用兩根手指拉着細谷中納言的衣領，讓他別整個人都扒在晴明大人的身上, 而被不知名的力量拽着的細谷中納言則不得不松開了晴明的衣袖。

此時及冠的晴明已在平安境內傳開了名聲, 盡管有許多似有非無的傳聞說他是白狐之子，妖異不已, 還與妖怪們厮混在一起，但每每遇到了棘手之事，這些達官貴人們第一個想到的卻也是這個他們在私底下竊笑、惡意揣測過的陰陽師。

“您如果只是這麽哭訴卻不告訴我原委的話，就算我想救令郎也沒辦法呀。”晴明的蝙蝠扇微微遮住下半張臉。他才剛剛到陰陽寮點卯完畢，香茗也才剛剛沏好, 細谷中納言便突然找上來懇求晴明救救他的兒子。

“嗚嗚……嗚嗚……是這樣的, 晴明大人。”細谷中納言跪坐在地老淚縱橫，他拭去眼淚, 一副六神無主的模樣：“前天夜裏, 老夫的犬子從朱雀街上回府，似乎是遇見了什麽, 很晚才回來。而且回家後精神恍惚，郁郁寡歡，第二天就發着高燒得病了！他定是被什麽妖怪給詛咒了, 所以才變成那副樣子的！”細谷中納言說着說着一臉憤怒的模樣。“不僅是老夫的犬子，似乎許多人都遭了這妖怪的詛咒，茶不思飯不想的，還請晴明大人務必出手相助！”說着，細谷中納言朝晴明深深一鞠，倒是比某些既想找晴明解決事件，又不願朝晴明放低姿态的貴族大臣要好上許多。

“那便請細谷中納言好好敘說下那妖怪的模樣和特征。”晴明沉吟了下，他倒是對着突然冒出的妖怪有些感興趣。晴明輕輕将蝙蝠扇“啪”地一聲收攏，代表着他決定接下這個委托了。“妖怪的數量沒有成千也有上百，而這其中擁有特殊力量的更是數不可數，倘若不能對症下藥，那便是事倍功半。”

細谷中納言擦了把淚，他哽咽着道：“老夫具體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犬子前夜辦完要事從羅生門回府時，似乎是遇見了一名女子，看那女子獨身一人很是危險，便載了她一程，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麽犬子便什麽都不肯說了！”

“女子？那女子是何模樣？”晴明微微揚眉，繼續問道。

“老夫也在問，幸而犬子擅長丹青之術，而且那夜回來後不吃不喝地在唐紙上畫下了那女子的模樣，然後就病倒在床上不省人事了……我帶來了犬子所畫的畫像，這一定可以幫上晴明大人你的！”細谷中納言見晴明似乎是意動要接下委托的模樣，馬上就把畫卷拿了出來，他的準備十分充分，這一份的拳拳愛子之心倒是讓妖刀姬同情起他來。

細谷中納言從袖中掏出了一副卷起的畫卷，然後一臉嚴肅地展了開來。

随着輕而薄、裱裝得很好的卷軸展開，那畫像的真容也逐漸在晴明和妖刀姬的眼中顯現。畫像上的女子十分美豔，蛾眉臻首、唇綻櫻顆，袅娜多姿，眸光流轉間像是星宿閃爍，即便是最普通布料的服飾也無損于那份令人一見傾心的美麗。

看得出來，畫這幅畫像的人對這女子傾注了十分濃厚的感情，所以才能畫得如此惟妙惟肖、靈活生動。尤其是那雙像是琥珀一般的眼睛，更是像美酒一樣醉人。

“哦……這還真是一位十分美麗的女子呢。”晴明若有所思。

“對，但是這女子太可疑了，犬子第二天曾經想拖着病體去這女子道出的家中地址尋找她，但那道出的地址不過是一片廢園！這不是吸取人精氣的妖怪還能是什麽！”細谷中納言義憤填膺。“況且不止犬子，就老夫所知的，遭了那女子毒手的還有——”細谷中納言一連數出了好幾名高位大臣的名字以及頗有名聲的幾位富商的名字。晴明微微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用蝙蝠扇拍着手心。

“我知道了。”晴明耐心地聽完細谷中納言的敘說，淡淡道：“這個委托我接下了，稍後午時我會到貴府上去查看令郎的情況。”

“十分感激晴明大人！那麽我便在府內布好美酒佳肴，等待晴明大人的到來了！”細谷中納言喜出望外，他不是沒有聽說過晴明的軟硬不吃，如今見到晴明答應了他的委托，連聲道謝。

細谷中納言走了後，妖刀姬端坐在晴明身邊，偏頭問晴明：“晴明大人，關于那女子的真身莫非您有頭緒了嗎？”

“大抵猜到了些，不過要确定的話還是得問問啊。”晴明端起案幾上的香茗喝了一口，然後舒舒服服地往旁邊一躺，手握成拳抵在太陽穴上。

“不愧是晴明大人。”妖刀姬微微睜大了自己的那雙美目：“這麽快就有頭緒了。”

“畢竟我的耳目可是遍布這平安京內啊。”晴明笑了起來，半真半假地對妖刀姬解釋道。

“那麽細谷中納言的兒子得了什麽詛咒您也知曉了嗎？”妖刀姬猶豫了會，還是沒能忍住自己的好奇心問道。

“萬一要是那詛咒太過厲害，反噬到晴明大人身上了怎麽辦？”

“不會的，我可沒聽說過相思病也會反噬啊。”晴明倒是對妖刀姬的詢問喜聞樂見，比起剛遇見妖刀姬時那副冷冰冰的、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模樣，現在這幅靈動有生氣的樣子倒更加讓晴明喜歡。晴明懶懶地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決定自己再眯起眼睛小憩一會。

“相思病？”妖刀姬不解，“不是妖怪下的詛咒嗎？”

“不是，我估計那妖怪比起麻煩地對他們下詛咒，直接奪走他們的命反而更快。我想弄清楚的是，那妖怪究竟是為了什麽而這麽做。”晴明這麽解釋道。

“啊，晴明大人，細谷中納言帶來的畫像忘記拿走了，稍後要帶過去還給他嗎？”妖刀姬眼尖地看到了細谷中納言遺漏在軟塌上的畫像。

“唔……”晴明已經昏昏欲睡了，半夢半醒間迷迷糊糊地回答道：“不必了，這畫像之後我還有用。而且我想在我解決完這件事後，他們估計也不會想要這畫像，而是想着立刻燒毀了吧。畫得這麽好的畫像被燒毀，豈不是太可惜了嗎？”

“明白了。”妖刀姬點點頭。“您很困嗎？”

“稍微有點，昨晚那位大人來庭院找我有事，結果談得興起了和他一起觀測天象直到啓明星亮……我和他可不一樣啊，還是個凡胎肉體，所以稍微有些睡眠不足。”晴明慢悠悠地回答道，他的聲音已經逐漸地小了下去。

“我明白了，晴明大人您就好好休息吧，我會為您守衛的。”妖刀姬放輕了聲音，她猶豫了下稍微将身體挪了過去：“晴明大人要不枕着我的大腿睡吧？這樣會舒服些。”

“不必了，我稍微眯一會就可以了。稍後如果陰陽寮有人找我，你把我喊醒就行了。”晴明想着妖刀姬雖然是一名妖怪，被自己收為了式神，但畢竟還是一位女性，太過和一名男性親昵不太好。

“……嗯，妖刀姬知道了。”晴明已經沉沉睡去，沒有聽到妖刀姬的聲音裏帶着那麽明顯的失落。

晴明着實困倦了，昨夜荒又來找他了。晴明其實對這位位高權重、又神秘莫測的荒大人有些苦手。但也許是上次晴明把荒從夢魇中拉了出來的原因，在那之後荒總是有意無意地召見晴明，有時一時興起了還會不請自來直接降臨在晴明的庭院裏。甚至有那麽一次把不知情的随侍的童女吓得夠嗆，一邊哭一邊用小身軀擋在高大的荒身前，不準他進入晴明的寝室。

荒停住了腳步，就那麽默默地盯着童女，童女被盯得哭到打嗝，将還在沐浴中的晴明給引了過來。

晴明見到是荒，他嘆了口氣，然後抱起童女好好地安慰了一下，又喚來童男把童女帶回去休息，才引着荒到來書室給他倒了杯茶。

“你沒告訴你的式神我是誰。”荒看着晴明，冷冷地這麽說了一句。

“抱歉，最近事情太多了，更何況我也沒有想到荒大人居然會深夜來訪。童女也是護主心切，請荒大人莫要生她的氣。”

“我沒生她的氣。”荒的身體挺得筆直端坐在軟塌上這麽說道，那雙深邃像是夜空的眼睛緊盯着晴明。“你知道我所在意的是什麽。”

“……”荒究竟想說的是什麽晴明心知肚明，但晴明也知道這話不該說出口，一旦說出口那麽他和荒之間心照不宣維持的平靜頃刻間就會被打破。

“罷了，我也沒打算逼得太緊。”荒卻是自己笑了起來，盡管唇角上揚的弧度很小，但那不帶任何嘲諷和輕蔑的表情的确是單純的在笑。

“我很有耐心的，晴明——比你想象中要更有耐心。”荒這麽說着，身後漂浮着的星象儀和陀螺轉到他與晴明的中間。“這次找你來只是想與你探讨下占星術罷了，別緊張，也叫你的式神別那麽緊張，我又不會吃了你。”

“……能與荒大人探讨，是晴明的榮幸。”晴明再一次确定了，自己果然對荒苦手。

作者有話要說： 爬上來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