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面相之術
許曉莫完全就是個倒黴蛋。
從上學起, 他成績就一般般,努力掙紮之下壓線上了大專,讀了個到畢業後也沒鬧懂到底是幹啥的專業, 畢業後随便找了一份工作,因為把工作弄得一團糟,沒多久就被老板辭退。
失業的許曉莫不甘心,聽人說攝影師現在很賺錢後, 咬咬牙交錢報了個三個月的攝影速成培訓班,任課老師統.一.教學, 最後許曉莫以優秀學員身份畢業。
祁浩驚愕, 忍不住打岔:“等等,就你這拍照技術也是優秀學員?”那他一直被稱為直男拍照技術的照片豈不是可以拿國際大獎。
許曉莫小聲道:“畢設主題是靈異向, 老師誇我很有天賦。”
衆人忍不住點頭, 就這一點來說,毋庸置疑。
祁浩咂嘴:“我怎麽覺得是你們老師為了讓你畢業,特地選的這麽個題目。”
許曉莫幽幽道:“也許吧。”
被評為優秀學員的許曉莫很是開心,向各大攝影樓和攝影團隊遞出簡歷和作品集, 結果大多石沉大海, 毫無音信,偶有幾個也是發善心, 委婉建議他還是放棄這一行的好。
鼓起勇氣求職結果又是四處碰壁,作品集不知怎的又流傳至街坊鄰居手裏, 所有人都在笑話他,許曉莫本來都打算放棄了, 結果前幾天有人找上門,說是慕名而來,請他為葛旭一家拍攝全家福。
“我當然知道我沒有什麽名氣啦,但是當時真的已經山窮水盡了,而且我又覺得就我這一窮二白的,葛旭這樣的大人物還能圖我什麽,所以我就來了。”
說到這,許曉莫眼睛泛紅,眼淚嘩嘩往下流,“而且我也想再證明一下我自己,我真沒想到會變成現在這樣。”
葛旭是不圖他的錢財,是圖他的命啊!
“你們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殺人,我就只是想找個工作,真的。”許曉莫又激動起來,他雖說人生似乎一直都不怎麽順暢,但從來沒碰到過這麽大的陣仗。
因為葛旭他們一口咬定是他利用攝影與鬼魂殺害了張芝甜,自己拍照又這麽邪門,許曉莫就害怕的想要逃走,結果被按着毒打一頓,這兩天都戰戰兢兢,覺都不敢睡。
“放輕松,我們都相信你沒有殺人。”容衍一溫聲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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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真的都相信我?”許曉莫激動又不敢相信。
先前容衍一雖然說會幫忙證明他的清白,但也說了是在他真的沒殺人的前提下,現在卻是直接相信他了?
王德軒冷哼一聲:“怎麽,你還想要我們相信就是你殺的人?”
許曉莫激動擺手:“不不不不不,我真的沒殺人。”
容衍一有些無奈的看了王德軒一眼,王德軒身體僵直一瞬,哼了一聲倒也沒再說什麽。
“我們都相信你沒有殺人。”容衍一再一次重複道。
沒有人提出異議。
如此輕易,許曉莫反而有些惶惶:“為什麽?”
容衍一沒有立即回答他,而是看向一言不發的孟奕煊,微微彎唇:“孟居士不如說一說你的看法。”
他絲毫不掩對孟奕煊的興趣,只是他目光清澈、态度大方,令人生不出反感。而且也這是給孟奕煊一個表現的機會。
孟奕煊承受他這個情,點了下頭,剛要評價許曉莫的面相,又想起自己的體質,頓了一下,才說:“如果我沒看錯的話,許曉莫面相呈現雖然多坎坷,但遭逢重大變故時會有貴人及時相助,不會入歧途,且他雙目清明,五官端正,并無大的業障。”
他所說的五官端正并非是指許曉莫的模樣端正,而是其上纏繞的生氣端正,說明許曉莫沒有做過虧心事。
“孟居士太過謙虛了。”容衍一淡淡笑了笑,扭頭對許曉莫說,“他所說的也正是我所看到的,我們相信你沒有殺人,但只有我們相信是不行的,所以你一定要配合我們,找出真正的兇手。”
許曉莫除了點頭已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一旁的王德軒瞪着孟奕煊似乎想要說什麽,但又忍住了。王德軒這個人太好懂,孟奕煊都能猜出來他要說啥,內心也很是無奈。
他真不是謙虛,只是若不加點模糊詞,他還真怕自己這張嘴會讓許曉莫更加倒黴。
容衍一問許曉莫:“是誰聯系你來這裏拍照的?”
許曉莫:“張芝甜。”
剛才管家已經将他的手機還了回來,他翻出通訊記錄,指着一個叫“小王”的來電記錄給容衍一看:“雖然不是張芝甜本人聯系的我,但是她要求這裏的傭人小王聯系我的。
我來之後也跟張芝甜确認過是她請我來的,不信你們可以問問這個小王。”
容衍一像是問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張芝甜是怎麽找到你的?”一個名不見經不轉的連個正式作品都沒有的小新人,張芝甜為什麽要找上他?
許曉莫搖頭:“我不知道。”
容衍一又問了許曉莫幾個問題,許曉莫把自己知道的全都一股腦倒了出來,但因為他之前從來沒和葛旭接觸過,來這裏也只是接單拍照,還沒呆兩天就出了這樣的大事,所以他知道的也不多。
對于葛旭,反倒是王德軒知道的多一點。
“葛旭是做房地産發家的,白手起家,很有商業頭腦,但本身是個人渣,發家之後就踹了糟糠之妻,用盡手段娶了一個家道中落的小姐,擠進上流圈子,風流成性,最自豪的就是自己比韋小寶還厲害,八個情人一碗水都能端平。”
衆人:“……”
确認孟奕煊等人都沒有想問許曉莫的後,容衍一沉吟片刻,提議:“從許曉莫這裏問不出更多信息了。不如大家現在分散行動,三個小時後在大廳集合。”
沒有人提出異議。
許曉莫擔心落單會有人再把他押回去,所以寸步不離容衍一。
孟奕煊打算先去冷庫看看張芝甜的屍體。說起來很是搞笑,葛旭家中有人被殺,又不是聯系不上外界,他第一反應竟然不是報警,而是将事情壓下來,然後請了一群道士在家裏抓兇手。
也得虧這事經過了和諧局同意,不然他們這些人都要被以聚衆在民居宣揚封建迷信的名義抓起來當典型。
季臻然雖然和祁浩認識時間長,但論熟識程度還不一定比孟奕煊深,因此他很自然的跟在孟奕煊身邊,也還能提供一些張芝甜的信息。
“我們本科是同學,當時畢業設計也是一起合力完成的,所以算是認識。只是道不同,不相為謀,她選擇跟了葛旭,之後我們就沒再聯系過。”
季臻然唇角的笑容帶着些嘲意,“我也沒想到再次聽到她消息卻是她的死訊。”而且還是這麽一個荒唐的形式。
他望着孟奕煊的側臉,想問你對葛旭這樣的人有什麽看法,還想問你會不會覺得這是張芝甜愛慕虛榮該付出的代價,又想問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冷漠,明知道她這是走錯誤的道路,是飛蛾撲火,我卻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做,只是漸漸疏離了她。
但他只是想想,什麽也沒問。
“你在想什麽?”孟奕煊卻是出聲問道。
季臻然眼神閃了閃,唇角微微上揚,說:“我在想張芝甜是被殺的,你們又都能看見鬼魂,為什麽不直接找她的靈魂詢問殺人兇手。”
孟奕煊盯着他看了幾秒鐘,季臻然面色不變,覺得孟奕煊似乎已經看穿了他。
“人的陽壽若是到了,不論他是什麽死法,靈魂都會立即被陰差拘走。”孟奕煊收回視線,說,“這別墅裏沒有她的氣息。退一步說,就算能将張芝甜的鬼魂從陰間召喚出來,但陽間有陽間的法規,陰間有陰間的規矩。”
季臻然懂了。
道士不是警察。他們大可以用不科學的手段得到結果,但過程卻沒有強有力的證據支撐,那麽真相也就不是真相。
就算這次僥幸将張芝甜的鬼魂喚出指認兇手,那下次呢?不是每一次都有這樣的好運。
想到孟奕煊在觀影房裏的話,季臻然又有些好奇:“可你們既然能從面相上推出這個人有沒有殺人,那只要看過在場這些人的面相,也就能鎖定一個範圍了吧。雖然沒有證據,但從結果推導過程還是相對簡單點。”
“确是這樣。不過不是每一個人都會面相之術。”孟奕煊點了下頭,伸出三根手指,“而通過觀相就能辨別這人是否殺人,這裏能做到的不出三人。”
走到冷庫前,可以看到冷庫裏已經有幾個人圍在張芝甜的屍首觀察。
孟奕煊頓了一下,說出另外一個可能。
“還有一點就是,許曉莫雖然沒有利用鬼魂殺人,但不代表殺死張芝甜的就一定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