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試探
? “我今夜就睡在隔壁，有什麽事就叫我。”宋希琰不再停留。
陸淑婉軟軟地倒在床上：“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身體很熱，可整顆心都是冰冷的，滿心的絕望。
第二天一大早，折騰了一夜好不容易才阖上眼的陸淑婉被外面的喧鬧吵醒，忽然想起什麽，匆匆披衣起床。
才出門，就發現宋希琰也起來了，正快步往他自己的書房方向走去，陸淑婉想了想，尾随了過去。
書房那邊上演的自然是柳氏捉奸的一幕，只是柳氏沒有想到，房內的不是自己兒子和柳鳳珍，而是柳鳳珍和另外一個陌生的男人。
柳氏氣得差點吐血，顫抖着手指着兩人，驚怒交加地問：“這，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柳鳳珍更是羞憤不已，明明說好了是表哥的呀，怎麽一覺醒來，變成了這個男人？
“怎，怎麽會是你？”床上尚且光着身子的兩人各自伸手指着對方，不甘地問。
柳氏氣極：“你們兩個在幹什麽？”手裏的拐杖戳得地板咚咚作響，“琰兒呢，琰兒在哪裏？”
宋希琰正轉頭盯着陸淑婉，她的臉上并沒有太多驚異的表情，隐隐地還有一種塵埃落定的輕松，他知道她為此安排了不少，可是據他所知，她所有的安排都沒有涉及到柳氏，莫非她早就知道柳氏會出現？
“你早就知道會這樣？”
“啊？”陸淑婉猛地醒悟過來，臉上立刻換上了一副驚慌失措的表情：“這，這是怎麽回事？怎麽會這樣啊？”
許睿文趁沒人注意自己，趕緊扒拉了自己的衣裳掩在身前想要逃跑，柳氏大喊：“哪裏來的淫賊，居然敢欺負我宋家的女人，來人啊，快把他綁了送去官府！”
宋希琰跨上一步：“娘，事情都已經這樣了，報官也無濟于事，鬧大了反而對表妹的名聲不利，依兒子看，不如就讓他娶了表妹。”
柳氏雖然萬般不願自己的如意算盤落空，可是這失了身的女人，除了嫁給這個男人，還能有別的什麽活路呢？無奈只好同意：“罷了罷了，随你們去吧！”
只有柳鳳珍猶自哭喊：“不，不要啊，表哥，我不要嫁給這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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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希琰被她哭得心煩，再加上心思早就不在這裏了，匆匆找了人來吩咐了幾句，便丢下這個爛攤子，轉身離開。
宋希琰現在滿腦子裏想的都是，陸淑婉她究竟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會發生的這一切。
仔細回想起這重生以來的樁樁件件，似乎一切都有跡可循。
一開始她受到陸父逼迫的時候，就讓秋漣來找自己，她怎麽知道自己一定會去救她？成親沒多久她就主動去找瀾馨，如果不是知道自己後來與瀾馨的關系，她怎麽會無緣無故去關注一個青樓女子？她出嫁之前明明對她的表哥許睿文有情，如今不去見他也就算了，為什麽還要給他設下一個這樣的陷阱？難道她早知道許睿文找她是想做什麽？還有她對柳鳳珍異乎尋常的防範、新任知縣上任時幫忙準備的賀禮，如果這一切都只是巧合，那她對未來的感知能力未免也太強了。
而且明明她是不願意嫁給自己的，就在成親的前一夜還試圖投缳自盡，為什麽一夜之間就大大地轉了性子，明顯的想要讨好自己的态度？可偏偏在她的讨好中，他看不到她的一絲真心，唯一的解釋就是，她知道她後來的境遇，為了保住自己宋家夫人的身份和待遇，她不得不委曲求全，勉強自己來讨好于他。
宋希琰摩挲着手中她親手繡的荷包，哪怕是虛情假意，他也想要！可是這種偷來的幸福能有多久？什麽時候她又會故态複萌，給自己一個沉重的當頭痛擊？
“老大，你沒事吧，想什麽呢？”邵武沒大沒小地伸出大掌在宋希琰眼前揮了兩下。
宋希琰連忙收回思緒：“沒什麽，你找我有什麽事？”
“是這樣的，京城的那批貨已經準備好了，這兩天就要出發，這批貨幹系比較重大，您看要不我親自走一趟？”邵武提議道。
“不，我自己去。”宋希琰沉聲道。
“啊？您開玩笑的吧？這多大事啊，哪用得着您老人家親自出馬？”
對邵武的能力宋希琰自然是信得過的，但他這時想到的卻是自己上輩子那場九死一生的遇刺，他想再賭一把，給自己最後一個機會，也給她最後一個機會。
“讓人去通知夫人一聲，我今晚去她屋裏吃飯。”
“啊？哦！”突然轉換的話題讓邵武摸不着頭腦，但還是乖乖地去照辦了。
秋漣興高采烈地帶回了邵武傳回來的消息，陸淑婉興奮之餘還是止不住地疑惑：“他這樣究竟是什麽意思呢？”
疑惑歸疑惑，該做的還是要做的，陸淑婉親自拟定了菜單，讓廚房準備了一桌宋希琰喜歡的菜肴，又忙着沐浴熏香，把自己打扮得光彩照人，眼看差不多是時候了，更是直接站在門口等着。
宋希琰這一次的神色溫和了許多，甚至還高興地多喝了幾杯花釀，兩人像最尋常的夫妻一樣喝酒吃飯，閑聊着外面的一些趣事，陸淑婉巧笑嫣然，小意殷勤地伺候着，數次都讓宋希琰神思恍惚，算了吧，不要再想着什麽試探了，管他真心不真心，就這樣好好地過日子，不也挺好嗎？
終究還是不甘心。
“我明天要出發去一趟京城，大概要兩三個月才能回來。”
“當啷”，陸淑婉手中的酒杯掉落在桌上，杯中的花釀灑了一桌，趕緊拿了帕子擦拭。
“你怎麽了？”宋希琰柔聲問。
“沒什麽，突然聽說你要外出，有點兒意外！”在他說出要去京城那句話的同時，陸淑婉就想到了上輩子的那場事故，要不要阻止他呢？
宋希琰低下頭看着她因為過于用力而顯得有些發白的指節，緩緩道：“這趟生意比較重要，親自走一趟比較放心。”
“哦，那好，你路上要當心。”還是不要阻止了吧，沒有影的事，說出來了也不會有人相信。何況，陸淑婉心裏有個自私的小念頭，當初他不是嫌自己在他重傷的時候不聞不問嗎？如果這次換自己去盡心伺候，那是不是能讓他對自己改觀？
宋希琰把杯中的殘酒一飲而盡，手勢有點重地把酒杯拍回桌上：“那我先走了，明日一早就要出發。”
陸淑婉起身送他，由于滿心都想着自己的小心思，并沒有留意到宋希琰眼中流露出來的失望。
“老大，您真的要自己去，不要我陪着？”臨出發前，邵武還是不甘心地扯着宋希琰的馬缰問。
“嗯，你留下來幫我好好看着少夫人，這段時間她有什麽動靜，你一五一十地都要向我彙報，一點兒也不許漏掉。”宋希琰冷硬地吩咐。
看着他遠去的矯健背影，邵武不解地撓撓頭：“既然那麽舍不得夫人，就更不應該自己親自去了呀！真的是，跟咱們做小的搶什麽活幹呀！”
身旁的邵文不耐煩地拍了一下他的頭：“你聽老大的話裏是舍不得的意思嗎？”
“不是舍不得？難不成老大是要我監視少夫人？”
宋希琰走了以後，陸淑婉就開始心神不寧，越是臨近他的歸期，她心中的不安就越嚴重，甚至開始做起噩夢，在夢裏他渾身鮮血淋漓，對着她聲嘶力竭地嘶吼：“你明知道我會受傷，為什麽不告訴我！”
“啊！”陸淑婉又一次從噩夢中驚醒，冷汗濕透了整套裏衣。
“小姐，您怎麽了？”秋漣聞聲跑了進來。
“秋漣，我該怎麽辦才好？”陸淑婉摟着秋漣不住落淚，她滿心的恐慌、後悔、無助，可是卻一個字也不能對別人說。沒錯上輩子他最終是化險為夷了，可是這輩子很多事情的發展軌跡都有了很大的變化，誰又能保證他一定會沒事呢？
如果他真的出了什麽事，在這個家裏，以柳氏對自己的不待見，自己又沒個孩子傍身，今後的日子該怎麽過下去？
“小姐，您是在擔心姑爺嗎？要不奴婢明天找邵文邵武兩個人來問問吧，他們一直都跟姑爺通信，應該知道姑爺的近況的。而且他們說，往年姑爺也常出去的，道上太平得很，不會有事的。”
“還有幾日就要到了？”陸淑婉想了想，還是做足準備比較安心，“這樣吧，邵武，你幫我準備一些上好的金瘡藥，貴也沒關系，一定要最好的。還有，找幾個城裏最好的大夫，要擅長于刀箭外傷的，從明天起請回家中好生款待着，直到你家宋爺回來為止。”
邵武疑惑道：“要這些做什麽？有誰受傷了嗎？”
陸淑婉慌忙掩飾道：“沒，沒什麽，只是有備無患而已。”
“好，夫人放心，邵武一定做到。”邵武突然展顏而笑，爽快地答應道。一出門，轉身就飛鴿傳書，把這個異常的情況報告了宋希琰。
城外的宋希琰死死捏住從鴿子身上取下來的布條，整顆心都沉入了谷底，果然……
“照原計劃行事。”良久，宋希琰沉聲吩咐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