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高牆之外
第六十三章
學長這個曾經被阿德萊德特意調查的名詞在這一刻成了一個真實存在的産物。
阿德萊德盯着這個被斐文叫做學長名叫肖翔的家夥,如果是在他的世界,這個學長絕對沒有任何的威脅和競争力。
他除了長得像個人外,沒有什麽能比得過自己。這個肖翔既沒有他優雅高貴的貴族風範也沒有他英俊潇灑的面孔，更別說那不堪一擊的戰鬥力。
可就是這麽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此時此刻卻擁有他無法給斐文的，那就是吃飽穿暖。這是多麽簡單又微不足道的需求。
肖翔給他們吃的面包，如果放在他的那個世界,他是連看都不會看一眼，可現在，面包卻異常的珍貴稀有。
阿德萊德抱着小非，他很慶幸此時小非在他懷裏睡得依然那麽香。
阿德萊德的耳朵很是靈巧,別看那個叫肖翔的男壓低了聲音,他依舊聽得見他說的話。
肖翔正在問斐文,問阿德萊德是不是小男孩的父親，還問兩個人的關系。
兩個人的關系，阿德萊德屏住呼吸，他忐忑的等着從斐文嘴裏出來的結果。
斐文似乎不太願意說這個話題，含含糊糊的總想把話題岔過去，可肖翔沒有眼色打破砂鍋問到底的開口道：“沒想到，你結婚了，還嫁給了外國人，這幾年怎麽不說回家看看，要是再早那麽一點，說不定你還能看見伯父……”
肖翔的話立刻将原本還算輕松的氣氛變得壓抑起來。
從進入圍城之後，斐文就不止一次想過父母會怎麽樣，她刻意的避免想起，一方面是想逃避一下現實，一方面是想着沒有消息說不定就代表他們還好。
但肖翔将她拉回到她不願意面對的殘酷現實中。
“我爸媽？”斐文深吸一口氣，後面的話怎麽也說不下去。
“抱歉，我不應該說這個，其實我也不清楚，他們也許在另外一個安全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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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文緩了緩神，肖翔這話說得一點底氣也沒有，不過她心底也就是這麽想的，希望真的說不定父母和其他的親人也都能活下去，畢竟活着就有希望。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這件事情是怎麽發生，怎麽會讓人變成這樣？”不想再往不好的地方想，斐文将話題轉到這場災禍上。
從剛剛的交談中，她已經了解到，這場災禍是全球性的，也就是說，每個國家都受到了攻擊，而來源和目地卻不明确。這就跟核武器一樣，哪怕衆多的國家都擁有了這種技術，可沒有哪個國家會輕易的使用它，因為那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生化武器同核武器一樣，是受到限制和譴責的禁用武器。
肖翔嘆了一口氣：“至今也沒有任何一個組織為這次災難負責，只知道剛開始時是一艘南極考察隊的考察船，他們帶回來一個生物樣本，據說這種生物是新發現物種，之前沒有任何關于該物種的記錄。物種帶回來時處于休眠狀态，後來到了溫暖區域，蘇醒過來之後咬了一個科學家，再之後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斐文看了看阿德萊德，阿德萊德也正在看她，兩人都不約而同的覺得這件事情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奇怪感覺。
“這種生物現在還有嗎？”斐文繼續問道。
“總能聽到傷人的消息，前幾天駐守外圍的士兵還曾經被咬傷過，就在南牆那邊，現在那裏是重點地區，那種東西繁殖很快，個頭跟豹子似的，一旦出現大批量的，我們還得向更北的安全區撤離。”肖翔的話讓斐文和阿德萊德越來越覺得這件事情似成相識。
眼看着天變得蒙蒙亮，肖翔伸手指了指旁邊的一個房車：“那輛算得上豪華套房了，你們今天就住那，那些怪物白天通常都不會偷襲安全區，大家現在都趕在白天睡覺，這樣晚上才能有精神。”
太陽終于升上天空，天色大亮，原本熱鬧的停車場變得寧靜沉寂。
斐文和阿德萊德都沒有睡覺，斐文看了看小非，他睡得安靜祥和。
“小非……乖……小非……”斐文輕輕拍醒小非。
小非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媽媽……”小非撅着小嘴，一副沒睡醒的模樣。
“小非，媽媽帶小非去玩好不好，還記得那些又黑又醜的怪物嗎，小非不是最喜歡和它們玩了嗎……”
聽斐文這麽說，小非立刻顯得很精神，他原本半眯着的眼睛睜得溜圓。
“媽媽帶小非去……”小非看起來很高興，黑色的眼睛微微泛紅。，
阿德萊德看到這樣的小非，莫名的想起來一張熟悉的面孔。
“好，媽媽帶小非去……”斐文示意阿德萊德背起小非，兩個人向南走去。
和夜晚的熱鬧不同，街道上除了巡邏的士兵，幾乎就不見人影，也有一些到處游蕩的，大部分都跟斐文和阿德萊德一樣，剛到安全區沒多久，有些是不敢睡覺，有些是還沒适應安全區的作息習慣。
安全區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斐文和阿德萊德為了不那麽引人注意只能跑跑走走，大約有兩個小時才走到地方。
遠望過去，把守的士兵全副武裝。
“為什麽帶小非來……”阿德萊德和斐文來到一處正處于交班空擋的高牆邊。
“如果真是那些家夥，我們說不定得靠小非才能回來。”斐文輕吻小非的臉頰，小非睜着圓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高牆。
“摟緊媽媽……”斐文說完便如同壁虎一樣快速的向牆頂爬去。
阿德萊德見狀，也絲毫不猶豫，他緊跟在斐文後面。
高牆外是一副令人作嘔的畫面，肢體不全沒有意識的人們在廢墟中撿拾散落在地面上的殘肢碎肉。
斐文強忍着作嘔的感覺，她用手捂住小非的眼睛。
這些人比斐文原本想象的要動作遲緩，只要不弄出太大的聲響，他們就無法感覺到斐文他們的存在。
越往前走，這種無法用生死來簡單區分的無意識的人就越多，場面也就越發的不堪入目。
“你為什麽要找它們？”阿德萊德明白斐文此行的目地，卻不明白她這樣做的意義。
“它們為什麽會出現，你有想過嗎，地球明明是因為人類自相殘殺才被藍紐斯人占領的，這期間，地球并沒有經歷這場浩劫，如果真的是那個東西，那只有一種解釋……”
阿德萊德的表情告訴斐文，他依舊沒有完全明白她的意思。
斐文苦笑了一下：“我了解德庫拉，既然他知道時空之隙，他就絕對會充分利用它，他不會滿足于只擁有藍紐斯星球，如果有機會，他不會放過地球……”
阿德萊德似乎明白了過來，他震驚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如果真跟斐文所想的一樣，那此時此刻不就是德庫拉對地球人的大清洗，當地球人被這種防不勝防的怪物弄得精疲力竭之時，就有可能是德庫拉占領地球之時。
正想着，原本表情麻木的人們有了不同尋常的表現，他們四處散開，慌不擇路的亂成一團。
遠遠的，幾只黑色的動物快速的奔跑而來，它們時不時會撲向身邊的人，将他們撕扯成碎片。
“媽媽……”小非清亮的童音響起，他手指着變異老鼠的方向：“媽媽想看它們跳舞，還是游泳。”
“乖，小非這裏沒有河，撞牆好不好……”斐文的話音剛落，小非幼小的身體漂浮在半空中，一層紅色的光圈環繞在他周圍。
小非說着阿德萊德聽不懂的吟唱。
阿德萊德看向斐文，斐文的目光中帶着幾分說不出的苦澀：“有一次，我和小非在外面遇了一大群變異巨鼠，你知道，我雖然不會狂躁而死，可它們一旦攻擊，我想不受傷也是不可能的，小非非但對它們免疫，還能控制它們……”
眼前的一幕證實了斐文的話，巨鼠争先恐後地撞向殘破的牆壁，撞倒了一面牆，它們會找另外的牆去撞。
小非瞳孔的血紅則越發濃重。
“他不是索裏奧的？”阿德萊德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此時的小非除了頭發的顏色是銀色，他其它的一切更像是……。
“是，他是索裏奧的，可你別忘了，我曾經喝過……”
斐文的話再次刺痛了阿德萊德的心，相比剛剛的震驚，他臉上更多的悔恨和內疚。
“對不起，如果不是……”
“過去了，至少我們現在是在一起的。”
阿德萊德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之後，他握緊斐文的手：“如果時光能倒流，我希望能回到那時，我……”
斐文沒等阿德萊德說完便開口說道：“現在時光就是倒流的，我以為回來會看到日夜思念的家，可看到的卻是這樣我無法想象的一切。我現在只希望能讓地球按照它原本的軌跡進行下去，哪怕不可避免的被你們藍紐斯人占領，但不要像這樣，至少不要在我父母還活着的時候發生這樣的事情……”斐文抑制不住哽咽出聲，她積壓多日的話終于在此時說了出來。、
她不是大公無私的，斐文從來不認為自己會舍己為人到甘于奉獻那種程度。但家人，如果讓她去用自己換，她願意，也心甘情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