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這場突如其來的官司, 白筠仗着有太子撐腰, 最終還是将京兆尹大人扳倒,收押進了大牢候審。
不得不說,關鍵時刻,還是太子管用, 至少比那個外表看起來風流倜傥,實則讀書已成傻子的薛恒,要有能力的多了。
可是當事人, 那個傻子似乎尤不自知。
眼見案情結束, 吃瓜群衆紛紛散去,薛恒想到剛才堂上驚險的一幕,很是自責,趕忙走到白筠跟前,賠罪道:“白姑娘, 都是在下的不是,倘若不是在下對掌櫃的起了仁慈之心, 也不會縱容掌櫃借此誣陷于你, 釀成今日之禍。”
白筠看着眼前身子單薄的少年, 滿臉寫着誠懇, 道歉的話語加上面部表情, 真是令人不忍心再加指責。
然而, 她說出口的話, 可沒留下絲毫情面:“是啊!倘若不是薛恒公子一句對掌櫃寬恕的話語,我又如何會與人對簿公堂?這一切可不得感謝薛恒公子的仁慈之心。反觀我這個在前線據理力争的人, 當真成了一個十足十的小人,竟然得理不饒人。”
薛恒滿臉驚訝地看着她,仍舊不敢相信剛才聽見的這番話。
通常虛心認錯,不是應該得到諒解,再被一番寬慰的話語安撫嗎?
可這位白姑娘,嘴巴利的猶如一柄尖刀,根本毫不留餘地。
他真有錯的那麽離譜?
不至于吧。
倘若不是白姑娘咄咄逼人,或許掌櫃的也不會狗急了跳牆,與她對簿公堂?
額,這般想着,心底似乎覺得舒坦多了。
白筠眼見面前的男人,神色間從錯愕驚訝轉變到了淡然自若,竟然恢複如初?
柳眉輕挑,唇角微微勾起的笑容透着涼薄,再次一針見血道:“薛恒公子這是想到什麽開心事了,禁不住嘴角都微微勾起,難道是忘不了我在公堂上與人對峙時牙尖嘴利的情景?”
“不敢!白姑娘真是說笑了。”薛恒斂了神色,趕忙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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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筠輕哼一聲,嘆氣地搖了搖頭,似乎不願再與他多費唇舌,可是一想到這人竟然是娘親多方面審核後,讓她暗地裏瞅一眼的相親對象,就不由得惡寒。
再是壓制不住內心的憤慨,嘴上也沒點把控,又吐槽道:“想當年薛公子在國子監裏也是一樣受過崔博士的課程,怎麽學習到的文化知識差距那麽大呢?”
薛恒一愣,不明白這是何意,再一思量,難道白姑娘這是要誇贊他?
“崔博士的課程确實讓我學習到了很多有用的文化知識,有良師指引方向,我才能不至于走了彎路。”
這番話免得令白筠咋舌,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和邏輯思維不再一個層次的人說話,真心累。
明明是想損他,怎麽硬是聽成了捧他?
好吧,心地善良不講人心想的惡毒,也算是一種美德。
白筠投以尴尬的笑容,努力将怒火壓制下去,平靜道:“薛恒公子得了空不妨常回國子監再回爐重鑄,想必鍍完金出來,在朝堂上就可以混的風生水起。”
欸?
還有這種操作的嗎?
薛恒懵逼地看着她,好半響才忍不住問道:“難道是你叔父說的這番話?”
叔父?
誰啊?
白筠腦子轉了良久,才反應過來,他口中的叔父,是她爹,因為薛恒以為她與白玉珩是親兄妹。
……
原來以為白筠這個名字在京城已經很是響亮,沒曾想到只是她以為。
整了半天,人家壓根沒弄清楚她是誰?
真是一刻都待不下去。
白筠笑了笑,同他打完招呼正要離開時,提醒道:“我單名一個筠字,不叫雲萱,薛恒公子想來是将我錯認了。”
薛恒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已然見到白筠留下一個潇灑的背影,不由得嘀咕道:“白筠?不叫白雲萱?我怎麽覺得這名字怎麽耳熟。”
賀岚昇遠遠聽到聊天的尾巴,再聽到薛恒這番嘀咕,很是好心提醒道:“白筠就是白丞相的獨女,三年前滿京城都知曉的太子妃人選。”
喔!
可不就是那個白筠!
薛恒一拍腦門,恍然大悟道:“對,對,岚昇說得對,原來是她啊!”
……
“我還以為是玉珩兄的親妹妹呢!”
賀岚昇挑了下眉,點了點頭,一時間不語。
是啊,才反應過來呢。
怪不得白姑娘臨走時會再次提醒一句。
原來與某些人說話,真的要說個清楚明白,才能知道話中含義。
可真不容易。
真不知道玉珩兄看上他哪裏了?
竟然特意囑咐要将他約到古玩城一條街。
不過,看如今這種局面,戲散了,人也走了,想來他也不用在與薛恒閑逛。
“走吧,我們也回去吧?”賀岚昇招呼道。
“好。”
這邊白筠剛離開,就被太子堵了個正着,一雙桃花眼灼灼逼人,就這麽直勾勾地瞅着她,讓人無法忽視其中蘊含的情感。
可她不明白,幹嘛這幅表情瞅着她?
太子薄唇輕啓,唇角微微勾起,卻似笑非笑地說:“筠筠就想這般回府?”
欸?
太子殿下的人情果然不好欠。
直接不要臉的來讨債了。
白筠故作鎮定,淡然自若地回道:“是啊!爹娘不許我離府太久,辦完事就要即刻回府,今兒個恐怕不能陪涵哥哥了。”
“喔?”太子聽聞這話似乎也沒生氣,至少從表面上看起來沒有任何表情。
既然願意放人,白筠趕忙行禮打算落跑:“那就此與涵哥哥辭別。”
因太子堵在回府的正道上,不得已,她需繞行過去,哪想到人剛走到他的身邊,就被他一把拽住了手腕。
驚慌失措的白筠滿臉懵逼疑惑地對視上一雙攝人心魄的眼瞳,小臉頓時一垮,直言不諱道:“不是說好了放人的嗎?二哥與三姐還在街道外等着我呢!”
太子的灼灼逼人的目光裏像似窩着一把火,聽完她滿腦子都是急急要落跑,那團火越演越烈,直接就将她強行拽着往一條深巷子裏拖。
欸?
什麽意思?
這是要找個僻靜的角落同她清算總賬?
不由得大驚失色,掰了兩下沒撼動手腕上的修長手指,趕忙回過頭高聲呼喊了句:“二哥!二……”
第二次呼喚還沒落下,人已被太子攔腰扛在肩膀上。
白筠滿是不可置信!
特麽的!
什麽鬼!
“衛子涵,你發什麽瘋!”
“快放我下來!”
“我要下來!”
“你聽沒聽到!”
“這是綁架!”
“綁架!”
“我要指控你!”
任憑倒吊的白筠不斷捶打他的後背,依舊紋絲不動将她扛在肩膀的人,步履邁得沉穩依舊。
躲在暗處的阮鴻飛看到這一幕,嘴巴張的老大,下巴殼子都快驚掉了:“特麽的!殿下這是要對白大小姐動私刑?”
身邊的初童用着鄙夷的目光瞟了他一眼,沒敢明目張膽地鄙視,畢竟他幹不過,只有挨揍的分。
說出口的話,很是有耐心的替他解答:“如何,這回相信殿下與白大小姐情投意合了吧?”
……
阮鴻飛用着不可置信,盡是輕視的眼神瞅着他,朗聲質問:“你哪只眼睛看見殿下與白大小姐情投意合?白大小姐是被殿下扛着走的!分明殿下是想将白大小姐拖到暗處,再來一波深深的報複行動。”
這個答案,令初童震驚了。
特麽的!
誰能告訴他,這傻子為何能做上東宮侍衛親軍都指揮使?
腦子裏分明缺根弦!
“我且問你,何時見過殿下碰女人?還将女人扛在肩膀上?咱們殿下向來對女人敬而遠之,你特麽的長點腦子可以嗎?”
這話剛落下,不得了了!
相對瘦弱的初童,阮鴻飛的身高那是相當魁梧剽悍,如今單手就可以将他拎起,拽着衣襟硬是拖到跟前,吼聲質問道:“你剛才說什麽?有種就将話再複述一遍!”
……
初童苦瓜着臉。
就知道,不可以說實話,可是情緒一激動,沒忍住,就吐露了實情。
不給他滅火,被拖到巷子裏被他一頓欺負的,一定是他。
趕緊捂住自個的嘴,再拍了幾下:“兄弟!我本來就沒種,所以就不重複了。”
頓了頓,再續道:“但是你仔細回憶一下,我剛才說殿下對白大小姐的特殊情感,是不是與別的女人相處時不一樣?”
阮鴻飛仗着身高,俯視地看着他,冷冷清清回道:“你說得對,确實不一樣。”
初童點點頭,臉上流露出你終于開竅了神情,哪想到耳朵裏又飄進了下半句話:“殿下對白大小姐難以忍受到,竟然不管不顧,直接将她在光天化日之下扛在肩膀上,拖進巷子直接進行報複。”
……
特麽的!
真的就是一傻子!
初童覺得人生觀被颠覆了。
為什麽他要與這種人繼續共事?
誰能拯救他?
阮鴻飛心底那杆秤,不是初童可以掰直的,他又闡述了自己的觀點:“你說殿下中意白大小姐,可是這回殿下為白大小姐找來的相親對象,那是什麽貨色?就薛恒……”
哪想到話還沒說話,嘴巴就被初童捂得嚴嚴實實,緊張驚慌地同他噓了一聲:“小聲點,殿下費了九牛二虎才讓丞相夫人以為薛恒公子是個風流倜傥的年輕俊傑,你可莫要穿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