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說的對,最好再無關聯,不用再見。”
“筠筠不願與誰再相見?”
……
這聲音?
太子?!
白筠懵逼了,莫名地心虛,僵硬着身子坐在凳子上,半晌沒有動作,遲遲不敢回過頭去看一眼熟悉的面孔。
一次被抓包可以裝傻充愣,二次被抓包可以裝死嗎?
電光石火間,白筠捂着肚子,蹭地一下子站起身來,拔腿就朝着興盛源酒樓的正門跑去,完全顧不得矜持羞澀,撂下一句話企圖遁走:“我肚子疼,要上茅房!”
哪想到,她跑得再快,也不是老奸巨猾的太子對手。
初童堵在興盛源正門,氣定神閑地立在那裏瞅着險些因止住腳步撞個滿懷的白筠,和藹親切而關懷備至道:“茅房在那個方向,您走錯路了。”
……
這樣明目張膽地堵道真的好嗎?
白筠尴尬地笑了,點頭示意知曉他的好意指路,杵在原地卻不知所措。眼見落跑是行不通了,還需捂着肚子妥協地順着初童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這一瞧,頓時寒毛直立,那張棱角分明而熟悉的面孔裏,線條淩厲的薄唇抿着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深邃的眼瞳裏浮現出令人難以琢磨的潋滟。
明明俊美的像是到凡間走一遭的谪仙,卻令她注視得心驚肉跳。
“筠筠,你這是吃壞肚子了?可要看看大夫?”太子一掀,似笑非笑地瞅着她。
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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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天下最好的大夫都在皇宮裏,這是坑,絕對是挖着等她跳進去的坑。心底咯噔一下子,思緒萬千,趕忙擺手拒絕:“就是吃壞肚子罷了,不礙事的,真的不礙事!”
“哦?”太子撩起衣擺,穩坐凳子上,瞟了眼大堂裏只剩下零星幾個将要離去的身影,手指有意無意地敲擊在桌子上,故作為難:“那真是可惜,我還想讓大夫順帶給筠筠看看,你的腿最近看着似乎有點問題。”
欸?
腿有問題?
白筠趕忙低頭,順着他的意思看向自個的腿,今兒個因女扮男裝潛出府,兩條纖細的腿不再隐藏在绮羅裙下,衣擺下暴露出來的部分除了雪白的綢緞面料迎風招展,不曾有任何問題。疑惑不解地對視上他的目光,虛心請教:“你打哪看出來,我腿有問題?”
太子拿起桌子上被喝得只剩下一半的茶水,抿了一口,不鹹不淡地說:“跑得太慢,我記得有個形容詞最貼切,小短腿。”
?!
可以爆粗口嗎?!
士可殺不可辱!
白筠挺起腰板,頗有壯士斷腕的決心沖到太子跟前,氣勢洶洶地反駁:“涵哥哥眼神不太好,得治!”
太子饒有興趣地微擡起頭,仰視着面前鳳眸圓瞪,似嗔似怨的鵝蛋臉,微笑着說:“怎麽說?”
白筠指着仍被他握在手心裏的茶杯,陳述事實:“那是我喝水的杯子。”
“我知道,安全,無毒。”
……
什麽話?!
她竟成了試毒的奴才?立馬柳眉倒豎,怒瞪着他:“禍害遺千年,涵哥哥命硬,該擔心的人是被你坑死的短命鬼吧?”
薄唇輕撩,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道:“筠筠被我禍害了一十三年,都相安無事,想必是我的修煉仍不到家,還需努力呀!”
白筠被這刀補得,只覺氣血翻湧,硬撐着坐在凳子上,給自己倒了杯茶,一口灌下去,火被水瞬間澆滅。心底不斷告誡自己,忍着,忍着,太子臉上若是留下耳刮子,那只掌掴他的手定是要被剁了。良久,方才緩口氣,臉上恢複一如往昔招牌似的微笑,謙和有禮地道:“涵哥哥都修煉到了人劍(賤)合一的境界,反倒自謙了?”
……
這膽子真大,膽敢當着事主的面編排一通。
太子的眉峰一挑,微眯着眼睛,周身散發出的淩厲氣勢突然弱了三分,薄唇抿着一個弧度,忍俊不禁地道:“功過相抵,如此我也不用另外尋思着給筠筠準備謝禮了。”
謝禮?
“什麽意思?”白筠愕然地看着他。
大堂裏随着散場多時,再無外人礙眼,太子說話自然無所顧忌,如實道:“筠筠煞費苦心求令兄散布皇子們的花邊小道消息,不就是為了讓我擺脫在世人面前‘不行’的事實。如今依照筠筠的謀劃,我的皇兄皇弟們都被卷入不能人道的流言蜚語中,再過不久,折個理由,證實此事乃有人預謀策劃,意圖诋毀皇室尊嚴,只需尋個合适的替罪羊推到世人面前,攬下罪名。如此一來,諸位皇子‘不行’就将成為一段茶後閑聊的謊言故事罷了,也算塵埃落定。”
那日在丞相府,她不過是請求白玉珩散布關乎皇子們無關緊要的花邊小道消息罷了,如今京城盛傳大皇子與七皇子‘不行’,事實真相充分,可不是她一介臣子之女能夠辦到的。
自然,她也沒膽,敢诋毀幾位皇子。
她不過是曉得太子嘴上不說此次流言蜚語對他造成的困擾,卻能夠理解當事人迫切需要解決問題的方案。所以才請求白玉珩散布會對皇子們造成不痛不癢的花邊小道消息,因為她太了解太子,知道這個一起長的玩伴,有着睿智機敏的冷靜頭腦。一旦京城再有風吹草動,他必定會追根求源,聯想到花邊小道消息背後隐藏的種種可制造輿論的秘密。
她只用做謀局裏一顆不起眼的開局棋,自會有太子統籌推進後續發展。
奈何,太子所言,她不能認,只得裝傻充愣道:“涵哥哥在說什麽?我聽不明白。”
“哦?看筠筠的神情,似不知道此事,看來真是我猜錯這幕後操縱的大恩人了。”頓了頓,微眯的眼瞳裏閃過一絲難以覺察的狡黠,薄唇微勾:“既然筠筠對我無恩,也就談不上功過相抵了,那剛才編排我的這筆賬,也該好好清算一下。”
……
算賬?
白筠大驚失色,語噎地杵在那裏愣愣地瞅着他。
“嗯,當面侮辱吳國儲君,容我想想,這是怎樣的罪名?”太子故作沉思狀。
她急了,立馬服軟道:“別,別!涵哥哥定是誤會了,我對你的仰慕猶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怎敢侮辱你呢?”
太子驚詫道:“是嗎?看不出來呀,筠筠還崇拜我呢。”
……!
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