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吳國太子衛子涵有一個難以啓齒的秘密。
他的兄弟們私底下都搞大了好幾個宮女的肚子,他年過十八,還沒開過葷。
将宮女送進東宮的敬事房,不知如何知道了這個秘密,上報給了皇帝。
後來,這個秘密也不再是秘密。
因為,全吳國的百姓提起吳國太子,都說:
太子啊!
那方面——不行。
啊?哪方面?
下面。
……
一位東宮之主,未來的吳國皇帝,如何能不行?
手到病除的禦醫被皇帝授意,悄悄地進了東宮,委婉地提議:“微臣給太子殿下尋來了一位絕色佳人。”
太子:?
聽不懂?禦醫壯着膽子道:“請太子與美人到床上去。”
太子:!
下面真不行?禦醫沉默片刻,視死如歸:“請太子脫下美人的衣裙,微臣帶來了《春畫》,将給太子殿下現場講解,如何行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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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
美人見太子不言語,微微泛紅着臉,低垂着頭默默地走向太子,一雙素手主動攀上太子的腰,剛要摸索着脫掉太子的衣裳。
太子:滾!
美人白了臉,一雙素手僵在那裏。
病人抗拒,禦醫醫者仁心,毫不退縮,向前一步,強調:“請太子息怒,微臣定會幫助太子重振雄風。”
太子掀桌,帶倒身前美人,猙獰着面目,怒吼一聲:“滾出去!”
東宮的房梁震了震,一時間鳥獸驚飛。
禦醫搖搖頭,灰溜溜地回到養心殿複命。
坐在龍椅上的皇帝聽完禦醫奏報太子不行,如坐針氈,只因實事不宜公開,刻意壓低了嗓音追問道:“太子可是吳國的未來,那方面不行,豈不是——無後?”
關乎吳國未來,禦醫不敢給個準信,以免砸了招牌還有掉腦袋的危險,老奸巨猾地打起太極:“太子殿下可能是心理過不去那道坎,若是殿下肯配合,微臣還是有很大把握醫治好殿下。所以,陛下給太子殿下冠上無後這個定論為時尚早。”眼見皇帝神色緩和一些,顧念陛下與太子的父子情誼,建議道:“太子殿下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不可操之過急,須得徐徐圖之。”
皇帝一愣,沒想到禦醫竟然會來這一套彎彎繞繞,追問:“怎麽圖?”
“據微臣觀察,東宮內服侍太子殿下的宮女們長得實在過于安全,太子殿下長年累月面對她們,自然心如止水。陛下不如命司禮監安排幾位出挑的宮女進東宮服侍太子殿下的日常起居,久而久之,殿下的病情定會有所好轉。”禦醫的提議在情在理,确實為患者考慮周到。
皇帝身邊的內監總管沉思着禦醫的話,翻譯成白話文無非就是說,東宮的宮女們太醜,太子挑食,實在難以下咽,若是換成美女服侍太子,柳下惠也要變成西門慶。奈何,內監總管仰頭望天,猶記得,東宮的宮女們是當年先皇後授意,為的是太子殿下靜心習得《帝範》,如今學習有了出息,要換成美女作為褒獎?
看來太子殿下要開始學習如何抵制美色/誘惑。
帝心難測,皇帝聽完話,板着臉,也不言語。
禦醫只得揣測聖意:“陛下,太子殿下的病情耽誤不得,還請早下決斷。”
皇帝大手一揮,道了句:“愛卿先退下吧。”
禦醫語噎,這是趕人了?究竟東宮的宮女要不要更換呢?他沒膽子追問,默默退下去了。
養心殿內已無外人,皇帝突然開口:“東宮的醜女都是姿雲當年精心挑選的,若是替換,姿雲會不會埋怨朕?”
內監總管只聽了皇帝上半句,就揣測出了沒言盡的下半句話,忙堆着笑臉,回話:“先皇後在世時一直被天下尊稱仁德的典範,從來是善解人意,斷然不會埋怨陛下更換東宮宮女。不過陛下對先皇後用情至深,先皇後為太子殿下精心挑選的宮女,陛下想來也不忍更換。”
這番話說下來,等于沒說。
皇帝回過頭看了內監總管一眼:“講重點。”
得到禦令,內監總管終于打開話匣子:“東宮的宮女雖醜,卻是先皇後百裏挑一精選出來的,除了模樣對不起觀衆,卻是文武全才,所以奴才以為更換不得。”
皇帝大手一揮:“說下去。”
內監總管續道:“如今所謂太子殿下病症,如柳禦醫所言,想要緩解,挑選幾名美人送入東宮,也在情理之中。”
皇帝‘嗯’了一聲,眉頭卻是微皺,念叨了句:“人選方面是個問題,太子未過門的正妻也是姿雲當年精挑細選的,屬意的是白澤的獨女白筠[yún],若是放幾名女子進了東宮,太子抵制不住誘惑,鬧出事來,白澤那老匹夫在朝堂上還不給朕添堵?”想到白澤上朝那副之乎者也,聖人訓的嘴臉,明裏暗裏言外之意讓他做位明君,就莫名地打了一個寒顫。
提及白丞相,內監總管知曉那可是位難伺候的主,一張嘴在朝堂上大殺四方,如今東宮若是進了威脅未來太子妃地位的女人,可免不了一場惡鬥。忽地,內監總管腦海裏閃過一個策略,笑得賊兮兮,在皇帝耳邊嘀咕道:“可以……”
皇帝先是愕然,再是眼睛一亮,連點頭,聽完話,指着內監總管奸笑:“你怎麽能生出這等龌蹉的心思!不過,朕喜歡!”頓了頓,暢快淋漓道:“那老匹夫日日在朝堂上谏言,朕這心底裏堵呀!如今能給那老匹夫添堵,實在大快人心,你立刻去辦這事!”
‘阿嚏’白丞相在府裏摸了摸鼻子,覺得渾身不舒服。
忽地,府裏的管事突然沖了進來,滿臉駭然。未等他開口禀明,白丞相手裏的書朝着幾案上一擲,呵斥道:“還有沒有規矩。”
管事立刻調整好心緒,站得筆直等待白丞相發話。
白丞相斂着臉:“說吧,何事如此驚慌?”
管事生怕說的話咬了舌頭,咽了口口水,低垂着頭,小聲道:“太子殿下,不行了。”
“什麽?你說太子殿下要……薨了?!”
“不是,不是!宮裏傳來消息,太子殿下……不能人道。”
白丞相蹭地一下子蹦了起來,滿臉懵逼:“什麽!”
禦醫進了東宮不過一日,京城盛傳,經确診,太子下面,不行,百姓嘩然,一時間議論紛紛:
“吳國儲君不能有子嗣,這是要改立儲君了?”
“噓,小聲點,據說東宮這會快要被太子殿下掀翻了,證明太子不能人道不是空穴來風。”
“即便太子不能人道,我覺得改立儲君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這很難說,陛下膝下好幾位皇子都很優秀,例如現皇後生的七皇子,文韬武略可是被太師稱贊過的。”
“切,太子殿下還被李閣老稱贊過呢,你怎麽不提。”太子粉立馬開掐,一時間京城百姓從嘴仗演變成了聚衆鬥毆。
京城裏流言蜚語,反觀第一時間收到消息的丞相府卻靜的出奇,沒人敢在府裏亂嚼舌根。
小花園裏,白筠手裏拿了根樹枝逗弄着地上緩緩爬行的螞蟻,雙丫鬓襯着如玉凝脂,還未長開的稚嫩臉龐已初現妩媚。
白丞相遠遠注視着唯一的女兒背影,嘆了口氣:“将來要是筠兒入了東宮,叫本相如何忍心。”
丞相夫人拭着眼角的淚,抑制不住地抽泣兩聲,水汪汪的剪眸欲說還休地瞅着白丞相,哀了聲:“可憐的筠兒,若是嫁給一個不能人道的男人,她還如何擡得起頭?”
這句話像把錐子紮進白丞相的心窩,沒抵抗住他夫人的柔弱攻勢,瞬間敗下陣:“行了,行了,夫人別哭了,最怕你掉眼淚,本相這就去找同僚商量,讓皇上消了筠兒做他兒媳婦的念頭。”
目送白丞相遠去,丞相夫人忽地斂了一張臉,溫婉不再,像只護幼崽的母老虎,露出尖銳的爪牙,餘下的盡是氣勢淩然,嘀咕了一句:“誰敢這麽糟蹋我的女兒,我就跟他拼命!”捋了捋袖子,調整好儀容,笑容可掬地朝着白筠走了過去。
聽到臨近的腳步聲,白筠回頭,嬌滴滴喚道:“娘。”
丞相夫人将她拉了起來,開門見山笑眯眯地問道:“你離開京城三年了,如今才回來,娘見你也不出門,可是和曾經的好友生疏了?”
好友?白筠想了想,腦海裏閃過離京前相處得最頻繁的颀長身影,問了句:“女兒聽說太子哥哥已經很少前往國子監學習了,現如今開始上朝學着處理政務?女兒想,太子哥哥繁忙,女兒也不好叨擾。”
丞相夫人愕然,立刻制止道:“筠兒,太子殿下如今政務繁忙,你斷然不能打擾殿下,明白了嗎?”
白筠歪着腦袋想,不能見面,怎麽勾引太子?“娘,爹會同意你這番話嗎?”
丞相夫人确定道:“自然!你爹也是這個想法的。”
“可女兒記得三年前,爹還信誓旦旦的說,要把女兒嫁于太子哥哥,給陛下一輩子添堵……”後半句話,生生折在喉嚨裏,小嘴被丞相夫人捂得嚴嚴實實,白筠無辜地望着她,滿臉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