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逐出府外
是淨身出戶而不是分家。
“大哥,你不是開玩笑吧?”陸裳下意識的問道,語氣中帶着難以抑制的興奮,就連不多話的陸誠都意外的說了幾句:“大哥,你是不是受人蠱惑了。”這偌大的家業他竟願意拱手相讓?
陸老夫人緩緩起身,眼睛盯着跪在腳邊的陸昇,渾身控制不住的顫抖:“你,你竟然為了他要淨身出戶,你……你把娘放在眼裏嗎,你這個不孝子!”
陸昇咬牙道:“娘!沒了我您還有二弟和三弟,他們都會孝敬您的,可如果我和他繼續待在陸家,就會有更多的麻煩,我只想和他安靜度日,不想納妾、不想他遇到不測。”
“你這是在懷疑我?”
陸昇搖頭:“沒有。”他當然不會懷疑自己的母親,但他知道如果繼續待在陸家,等過了一段時間,母親還是會讓他納妾,他和謝南還會受各方的壓迫、要挾,到時候即使相愛,恐怕也會因為其他的因素而分道揚镳,這是他最無法接受的。
而且謝南發生這件事情真的就和陸家沒有一點關系嗎?他不信。
他不想事情發生之後做決定,現在這麽做雖然會傷到母親的心,卻是目前最幹脆的做法。
至于陸家的家産他也無所謂了,既然二弟和三弟都那麽想要,那就讓他們争去吧,他不信他陸昇沒有陸家就一事無成,總有一天他要憑借自己的努力建立起屬于他的商業帝國。
“娘,等謝南傷口恢複我就會離開。”說罷,他抱着謝南起身離開了,餘下整個陸府的人瞠目結舌。
“這個不孝子。”陸老夫人氣的雙眼發暈,一下子栽在椅子上,陸管家着急的喊了她一聲,陸老夫人擺擺手,看上去被氣的不輕。
這時候陸誠上前一步:“娘,您不能就這樣放任大哥啊,那個謝南雖然嫁進我們家,可我們連他的底細都不知道,萬一大哥和他離開受他算計該如何是好?”
“算計?你大哥淨身出戶還能算計什麽呢?”
“娘,您可別忘了大哥工作這些年的積蓄啊,萬一他騙走大哥這筆錢,逼的大哥走投無路,到時候最傷心的還是您啊。”
這話倒是說到陸老夫人的心坎裏了,別人不知道她卻早知道陸昇把自己的積蓄用來給謝南開報社了,一旦這謝南背叛昇兒,那他豈不是賠的傾家蕩産。
“那你說現在該怎麽辦?”
“娘,我覺得現在是關鍵時刻,是讓大哥意識到自己身為陸家人的好處,讓他醒悟淨身出戶是錯誤的。”陸誠頓了頓,看了眼陸老夫人繼續道:“您可以把他的工資收回來,然後把大哥和大嫂趕出去……”
他這麽一說,陸老夫人猛然擡眼看着他,陸誠立馬道:“娘,您可千萬別誤會我,我這麽做都是有理由的,一旦您把大哥的財産沒收又把兩人趕出去,這樣大哥就毫無依靠了啊,現在謝南傷的那麽重,只要我再放風出去不允許任何人幫大哥,否則就是和我們陸家作對,我相信這麽一來,沒人會幫大哥的,而他自然也就體會到了窮苦的味道,到時候他自然就求着您回歸陸家了,而且什麽都聽您的。”
這一番話……說的還挺有道理。
“昇兒長這麽大都沒吃過苦,猛然讓他身無分文、求告無門,定會讓他心裏産生反差,說不定他就回來了,倒是個辦法。”陸老夫人喃喃道,“可萬一他還是不回來呢?”
陸誠一噎:“娘,反正大哥現在已經決定要走了,何必一試呢?”
半晌,陸老夫人才點點頭:“就按你說的辦吧。”
“是。”
等人散了,大家都回了自己的房間,尤文靜,也就是二少奶奶,她關上房門就開始質問自己的丈夫:“相公,你到底在想什麽,現在大哥終于要自己離開陸家了,你竟然還會想辦法挽留他,你腦袋是不是進水了,你還想不想要陸家了?”
“我的好文靜啊,你就放一百個心吧,如果我今天不這麽做,等我大哥冷靜下來說不定心疼娘還真會回來,可我今天說了這些話,按照我這麽做,我大哥就一定不會回來。”
“你這是什麽意思?”
陸誠倒了杯水,掀起長袍坐下,翹起二郎腿,勾起嘴角道:“你可別忘了,我大哥是什麽性子?他吃軟不吃硬啊。”
尤文靜眼睛一眯:“那娘難道不了解大哥這個脾性?”
陸誠笑笑:“你錯了,娘當然知道大哥是什麽人,否則她也不會繞着彎子讓大哥納妾,你以為那個小菊是怎麽進的水榭,可惜,我娘啊,太強勢,就算是老了,她也低不下這個頭,更何況她最心疼的就是大哥,她拼了命想安排大哥的人生,想把最好的給他,卻沒想到大哥最不喜歡的就是被安排,最讨厭的就是□□控。”
“呵呵,還真是一對母子,兩個都強勢,這硬碰硬肯定就傷的不輕啊。”
“哈哈哈,他們傷的不輕,我們就可以撿便宜了啊……”
“呵呵呵,相公,還是你聰明……”
而另一邊,蔡雅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雖然現在還沒顯懷,但她對自己的肚子可謂是一日三百摸,時刻感知肚中胎兒的動靜。
“相公,你說大哥淨身出戶是真的假的?”
陸裳脫下身上的衣服,換了一件黑色西裝:“多半是真的,我得把這個消息同杜兄去商量商量,如果大哥真走了,那我們要對付的就只有二哥了。”
“這現在都這麽晚了,還要去啊?”
“去,當然要去,現在我們的競争越發激烈,我可不能因為一時懶惰而失去繼承陸家的權利。”
“行,那你去吧,早點回來,路上注意安全。”
“你放心吧,為了我們肚中的孩子我會注意安全,早點回來的。”說罷,推門走了。
陸府,水榭。
陸昇開了燈,連夜讓貴生去請大夫,他先檢查起謝南身上的傷勢,一看才愕然發現在他離開的這兩天裏謝南都遭受了多麽殘酷的折磨,尤其是一雙手,簡直不忍直視。
貴生離開沒多久就回來了,只是身邊并沒有跟着大夫,“少爺,出事了,老夫人不讓我出去請大夫。”
“你說什麽?”陸昇轉頭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貴生顧不上頭上的汗,焦急的道:“大少爺,現在管家帶着人過來了,說是奉了老夫人的命令要把您和大少奶奶趕出陸府。”
“這是想對我們趕盡殺絕啊。”
貴生點點頭:“少爺,我絕對沒有瞎說。”
陸昇緊緊蹙眉,他沒想到自己母親竟然會的這麽絕。
“沒錯,貴生說的全都是事實。”陸管家擡腿走進房間,身後跟着一個個壯實的奴仆:“大少爺,雖然您決定淨身出戶,但您畢竟是陸家的大少爺,所以我還是要這麽叫您,可您已經淨身出戶,那陸家的一分一毫您就都碰不得了,更別說是半夜找大夫了,您要去請的這位大夫可是陸府的坐診大夫,陸府每月給他結賬,可您淨身出戶之後就不算陸府的人了,那陸府的大夫可不受你的命令。”
陸昇緩緩握緊雙手:“那你現在是什麽意思?”
“大少爺,這不是我的意思,這是老夫人的意思……老夫人她說請您今夜就離開,陸府不養閑人,還有您以前的工資也上交……”
“呵呵,以前的工資是我自己賺來的,你們憑什麽拿走,至于這裏,你們放心我這就離開。”陸昇走到床邊一把抱起謝南準備離開。
貴生雙膝下跪,眼眶泛紅:“大少爺,大少爺,既然您要走,也把我帶上吧。”
“貴生,你可是陸府的下人,別忘了誰是你的主子。”陸管家呵斥道,陸昇看了他一眼:“貴生的賣身契在我這裏,他的主人是我可不是陸府,只要他願意當然可以跟我走。”
貴生眼睛一亮:“少爺。”
“還不跟上。”
“诶。”
陸昇剛走出房門就看見從隔壁走出的小菊,只是對方現在的裝扮已和從前大不一樣了,可惜陸昇一看到她就像被污了眼睛一般,別看眼轉身離開。
“大少爺,大少爺,求求您,帶上小菊吧,我是你的妾,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啊。”
陸昇腳步都未聽過,似是全然沒聽見一般。
貴生一邊跟上,一邊瞪了她一眼:“大少爺只有大少奶奶一人,你這丫鬟好不要臉,未經大少爺答應就說是他的女人,莫不是腦子有問題吧。”
小菊被侮辱一番,心中屈辱倍增,身子經不住的顫抖,悠的摔倒在地。
大晚上的三人還能去哪裏呢,只能攔了一輛黃包車叫人送到南路報社,現在這裏倒成了他們唯一的落腳地了。
陸昇身上已經沒錢了,車夫的錢都是貴生付的,他一直跟着大少爺做事,大少爺如何待他,他心知肚明,這會兒大少爺有難,他貴生哪怕是拼盡性命也要護主周全的。
“貴生,謝謝你!”,只有到了關鍵時刻才能知道誰是真心誰是賊心,
“少爺,您別這麽說,貴生既然是您的随從,那一輩子都是您的随從,當初要不是您給貴生一口飯吃,哪有貴生的今天,所以您不用對我說‘謝謝’,以前是怎麽樣,以後還是怎麽樣。”
“呵,你這小子!”陸昇笑笑,心中卻着實被貴生感動了一把,“那好,現在你就去找個大夫,大少奶奶的傷再不治恐怕會留後遺症。”
“是。”
報社根本沒有床,陸昇只能清理出兩張桌子,然後并排在一起把謝南放在上面,他也不敢抓謝南的手,只能獨自喃喃道:“謝南啊,你別怕,雖然現在這裏什麽都沒有,但我保證只要我們兩個在一起,以後的日子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害怕對方冷,陸昇厚着臉皮敲響了鄰居的門,東拼西湊的要來了一床被子和褥子,過程被人罵什麽的都不提了,終于小心翼翼的把謝南塞進被子裏之後,陸昇才松了口氣,“也不知道這樣你還冷不冷,放心,我明天就去買一張床。”
過了半刻鐘左右,貴生終于急匆匆的把大夫帶過來了,那大夫留着一小撮胡須,随着大喘氣,胡須被吹的起起伏伏的。
“大夫,您快看看他,他的手還有後背都受了重傷,請您千萬別讓他的手留下後遺症。”
“好好好,但你總得讓我先喘口氣呀!”老大夫瞪了他一眼:“這大晚上的……”
陸昇這才松開抓着大夫的手,悻悻的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大夫,我實在是心裏着急。”
大夫喘了兩口氣便輕輕抓起謝南的手替他把脈,又仔細檢查了一下他的手,撸了撸胡須沉思了片刻,“把他扶起來,我看看他的後背。”
“好。”陸昇立馬把人扶起來,解開謝南的唐裝露出後背,只一眼便讓陸昇心疼的閉上雙眼,緩了緩才咬牙睜開雙眼,老大夫也是倒吸一口涼氣:“這這這,這是虐待啊……”
“哎……”老大夫檢查了半天,終于直起腰道:“我仔細檢查了一下,他內傷沒什麽大礙,喝幾貼藥就好了,就是外傷比較麻煩,我給你兩個藥方,一個是敷手的,一個是敷後背的,他的傷口比較深,容易化膿,你一定要注意勤換洗,還有這幾天盡量不要讓他用手,等傷口恢複的差不多再活動活動骨頭。”
“這麽說他手指的骨頭沒傷到?”
“傷是傷到了一點,但不是很嚴重,只要好好養傷就能恢複到原本的樣子。”
陸昇松了口氣:“謝謝,謝謝大夫,這,我身上沒有錢,但這塊表很值錢,您看能不能用它來付診金?”說着他把手上的腕表脫下。
老大夫看了他一眼,又看看那塊表,伸手接過,背上醫藥箱:“這塊表就當你的診金還有以後抓藥的費用吧。”
“謝謝大夫,貴生,把大夫送回家順便抓點藥。”
“是,少爺。”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有點感慨,說白了就是作,難聽點就是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