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張雲雷一進後臺,楊九郎就緊緊盯着他,有點做賊心虛,趕緊賠笑,上去把已經給他泡開的茶遞過去,笑眯眯的,“你來啦?”
“哼,”他一翻白眼,壓根兒不理會楊九郎,徑自去了化妝間捯饬那兩根毛,準備把服帖的順毛拾掇拾掇,故意晾着搭檔。
楊九郎咽了咽唾沫,搞不準他倆到底怎麽樣了,是說開了,還是徹底崩了,又不敢細問,點頭哈腰的過去,看化妝間沒人,才湊過去,“辮兒,你……你沒事兒吧……”
他一個勁的看着自家搭檔的身上,瞧着進來的時候走的挺溜的,好像也沒什麽事兒……完了,該不是徹底崩了吧!!
“你滾一邊兒去!想什麽呢!”就算張雲雷以前懵懵懂懂,現在也瞬間秒懂了,看他眼神兒就知道沒什麽好事兒,臉一沉,指着他道,“行啊你楊九郎,我還沒跟你算賬呢!你昨天幹的什麽好事兒!跟辰兒合起夥來算計我是不是?!行!你等着點兒的,你看我以後怎麽折騰死你的!”
看他這種反應,楊九郎只覺得懸在嗓子眼兒的心一下放回了肚子裏,長舒了口氣,“哎喲我天,我還以為你倆徹底崩了呢!成了,瞧着是沒事兒了,橫豎你倆說開了,我可就放心了,你就算折騰死我,我都認了!你都不知道,這段時間我瞧着都憋屈死了!再不說清楚,我都要得心梗了!”
“你死不死的!我管你啊!”張雲雷氣急敗壞,抄起桌上放的毛巾就往他身上砸,一邊砸一邊埋怨,“小眼八叉的天天不看好的!你們九字科都是一群混蛋!”
“得得得,我們九字科都是混蛋,就你雲字科是好東西,嘴硬心軟,言不由心的,還借機會撒潑,你好,你好有本事你朝辰兒去啊!跟我這兒逞什麽威風呢!”楊九郎躲着他的洩憤,也沒讓着他,朝他翻白眼,結果這回張雲雷把桌上的粉刷都舉起來了,趕緊喊,“我告訴你啊,摔壞了你得賠,這是公款買的!”
張雲雷手一頓,看了一眼手上的粉刷,猶豫兩秒,使勁兒扔過去,“公款就公款!我怕你啊!”
“嘿,你現在真是看着有靠山了啊,不怕花錢了,行,等辰兒今天來了我就讓他賠,我就不信還治不了你了!”楊九郎瞧出他這是借着撒潑掩飾着高興,心裏總算是踏實了,不敢說的太直白,就怕被別的師兄弟發現了,回頭再透露到師父那兒去,一琢磨,皺了皺眉,不再躲着了,反而迎了上去。
“怎麽着你還真打算跟我分個高低上下啊,行行行,來吧,”張雲雷看他迎面而來,以為他打算跟自己鬧,剛要去抓他,結果被楊九郎拉住了胳膊,一愣,覺得不對勁,“怎麽了?”
“你坐下,”楊九郎看了一眼門口,瞧沒什麽人才放心,把他拉到化妝間裏頭,拉了把椅子,讓他坐在沙發上,臉色也變得認真起來,“別鬧了,我跟你說正經的。”
看他這樣,張雲雷知道他是有話說,也不鬧騰了,老老實實坐下,擡眼看他,“什麽事兒啊弄得這麽嚴肅呢。”
“你跟辰兒……真沒事兒了?都說開了?”楊九郎沒敢大聲,怕有人別有用心,含糊其辭的暗示道,見他表情依舊沒怎麽辦,知道他要跟自己打哈哈了,趕緊道,“我跟你說正事兒,你別跟我嬉皮笑臉的,好好說。”
“……就……就那樣兒呗,”張雲雷看他這麽認真,不禁有些臉紅,不好意思說的太明白,想了想才道,“……反正,辰兒他不走了,指定一直留在德雲社了。”
“那就是……你倆……說明白了,是吧?”楊九郎比劃比劃,看他癟嘴點點頭,這才肯定了,謹慎的道,“辮兒,這事兒可不能含糊啊,你可知道辰兒的性子,你這要是跟他一時興起,他将來可真受不了,什麽事兒都能做出來,你看他平時悶不吭聲好說好商量,可認死理兒,回頭真能來個玉石俱焚,你考慮清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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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這茬,張雲雷也明白他的意思,淩九夜看着好說話,其實主意正的很,連郭德綱都知道他是頭倔驢,認準的路,撞死在南牆都不會回頭的,認真點了點頭,“我想好了,只要他不後悔,我就不後悔,反正……現在就先拖着呗,再說了,這事兒都怪你!要不你昨天把我出賣了,我至于嗎我!我現在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吃了大虧了!”
“咳……年輕人,很正常,很正常……”楊九郎一捂臉,覺得這話題有點偏,他家角兒這是被吃幹抹淨了啊,突然很想對辰兒豎大拇指,幹得漂亮!
“正常個屁!”張雲雷想起來就來氣,現在還腰疼腿疼渾身難受呢,撇了撇嘴,“我可是師哥!”
“……你要能撅動他,你可以試試,”楊九郎抽了抽嘴角,怎麽着的,是真瞧着自己有媳婦兒啊,這種葷話現在能随便說了,行吧,大家都是有婦之夫……興許搭檔是有夫之夫……反正甭管怎麽說,都是了解過人類生命起源誕生問題的過來人了,不說那些虛的,“別的咱先不說,我就想問問你,你沒問辰兒,栾哥知道他要去美國這事兒,是他跟栾哥親口說的嗎?”
“……沒啊,怎麽了?”張雲雷哪有功夫問這個啊,昨天又是吵架又是喝酒,又是哭求又是鬧騰的,一宿都沒安生過,今天又中午才起的,誰還記得這個,“是不是他自己說的怎麽了?”
楊九郎抿了抿唇,差點對他翻白眼,有時候真覺得張雲雷的性子也太單純了點兒,絲毫沒有防人之心,對誰都實心眼兒,這是優點,但也不安全啊,“你就沒想過,要是這事兒不是辰兒說的,那大賈怎麽知道的,還特意告訴栾哥?”
張雲雷眨了眨眼睛,不明白他的意思,“栾哥不說了嗎,就是大賈在爺爺葬禮上聽到的,估摸着就是話趕話說一起了呗。”
“……你是不是傻啊!”楊九郎都要被他氣死了,差點去拍自個兒大腿,“哦,葬禮那天咱去了那麽些人,怎麽就這麽巧唯獨大賈自己聽着了,再說了,那天栾哥又不是沒去,要辰兒真想離開,他幹嘛不自個兒對栾哥說啊,有必要通過大賈告訴別人嗎,再不濟,他直接跟師父說不來的更幹脆嗎!”
張雲雷被他說懵了,琢磨琢磨,好像也是這個道理,撓頭,“就算是大賈多嘴了,那估計也就是不小心,咱都一個隊待了這麽久了,他也不想讓辰兒離開吧?未必是故意的,再說了,辰兒離開德雲社對他有什麽好處啊,沒必要啊。”
楊九郎嘆了口氣,覺得他把人想的太好了,可也難怪,小時候都是師父師娘帶着他,師兄弟之間又特別照顧,比他大的師兄弟都寵着他讓着他,比他小的師弟又不敢得罪他,加上淩九夜更是對他有求必應,久而久之,張雲雷總覺得同門都是一家人,從不防備任何人,更別提覺得有人想要別有用心了,但如今不同了,自從岳雲鵬開始大紅大紫之後,師父明顯要将他也捧到同樣的高度,這是多好的機會啊,誰不眼紅?有其他師兄弟想沾光也是情理之中,偏偏他自個兒不覺得,仍舊一心一意的對待着所有人,“辮兒,人心隔肚皮啊,先不說別的,那幾個離開的,你可都看的清清楚楚,現在咱是風口浪尖,師父又對你特別上心,你可別讓人唬了,對人不能那麽實心眼兒了,得長點精神頭兒了,辰兒這事兒,除了我,你別對任何人透底,否則出什麽事兒咱都心裏有數兒,雖說這是你倆的事兒,但敞開了講,鬧大了遭殃的是辰兒,你懂嗎?”
張雲雷心裏一驚,明白了楊九郎的意思,鄭重其事的點頭,“我知道了,這事兒我指定不能随便說,可大賈也未必就是故意的,再說了,就算辰兒離開了,他也撈不着什麽好處,就先這樣吧。”
楊九郎知道大賈對他好,好的都快趕上淩九夜了,他挑不出什麽道理,也不想把人想的就那麽壞,但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既然他明白了,知道防備了,就算是達到了自己的目的,至于其他,就多替他操點心看着吧,回頭找個機會再跟淩九夜一提,兩邊就算是穩妥了,“行,你明白就成,那你今兒還能回玫瑰園嗎,還是辰兒來接你去他家啊。”
“明兒我們再回玫瑰園,”提起玫瑰園,張雲雷忍不住嘆了口氣,總覺得有點心虛,可也沒轍,走一步算一步吧,“老是不回去,我姐肯定要起疑心了。”
“也是,行吧,反正你倆小心點兒就成,可別鬧了,不然我都要早衰了,”楊九郎知道他懂輕重就成了,哪怕為了淩九夜,他也得收斂起性子了,松了口氣,“再鬧下去我都得死玫瑰園裏。”
張雲雷也挺過意不去的,這幾天為了自己,楊九郎也是操碎了心,看着他道,“翔子,謝謝你啊。”
“得了啊,少跟我來這套,現在說謝謝,待會兒上臺就得憋着勁兒的壞我,我告訴你啊,辰兒不在你怎麽折騰都行,他要在,你給我老實點兒,不然我保不了你,他就是一個……”楊九郎左右看看,怕被別人聽到,湊過去才小聲提醒,“他就一個醋壇子,你給他惹急眼了,咱這兒準淹咯!”
“滾吧你!”張雲雷一推他,臉上一副煩的不行的樣子,可心裏頭卻甜的齁人,眉眼裏全是笑意,“就你小眼八叉的天天不看好的!”
“對,我就天天不看好的,專門看你!”楊九郎臺上被他欺負,臺下哪能由着他說道,立馬反駁起來。
他倆一邊聊天一邊開始商議演出,演完了下午場,剛坐下沒喘口氣呢,就看到大賈拎着好多東西進來了,看他倆下臺把大褂先脫了,才道,“辮兒,翔子,你倆演完了?正好,外賣到了,吃飯吧。”
楊九郎一愣,伸頭一看,是張雲雷最喜歡的飯店送來的,這家店的訂餐可不好預定,不但貴送的也慢,但是絕對的好吃,有些驚奇,“大賈,你不至于吧,這麽破費?!”
“哪兒啊,不是我訂的,我就是去保安那拿飯的,不知道誰訂的啊,我還以為是你訂的呢,”大賈是被保安喊過去的,一頭霧水的解釋。
“我的媽呀,大手筆啊,這是……”楊九郎剛要問張雲雷,一眼瞧見他在看手機,眼睛裏全是笑意,立馬明白了,“得了,別找了,估計是辰兒訂的,也就他有這大手筆,咱哪能跟人家比啊,家大業大的。”
提起淩九夜,大賈愣了愣,看向張雲雷,見他憋着笑回微信呢,又看向楊九郎,笑了笑,“我就說麽,怎麽忘了辰兒呢,他不回四隊了啊,老擱五隊待着幹嘛呢,不是打算永遠不回來了吧?”
楊九郎瞥了他一眼,覺出這話裏的不對勁兒了,這是往小了說,挑唆了淩九夜和張雲雷的關系,往大了說,這是挑唆四隊和五隊啊,要不是張雲雷跟淩九夜說開了,估計他立馬就得翻臉去鬧,扯了扯嘴角,“大賈你說什麽呢,辰兒在幾隊都是咱師弟,是咱德雲社的,什麽時候咱還分的這麽清楚了?甭管四隊五隊,都是一家人。”
“就是,他樂意在五隊就在五隊吧,反正航子和旋兒跟他也挺好的,”張雲雷一邊看手機一邊應了一句,注意力并沒有放在他倆的對話上,只是單純附和着楊九郎而已。
“是,都是一家人,”大賈抿了抿唇,把東西放下,給飯盒都打開,晾着,“辮兒,翔子,你倆快吃吧,待會兒晚場還得上臺呢。”
“哎,成,”楊九郎也沒客氣,壓根兒不打算讓讓他,直接坐在張雲雷身邊了,“別聊微信了,趕緊吃飯,待會兒都涼了。”
“哦,”張雲雷這才戀戀不舍的放下手機,拿起筷子開始吃飯,也沒理會一旁的大賈,吃的津津有味的。
大賈看了他一眼,目光裏有一絲陰沉,但沒說什麽,“你倆慢慢吃啊,我去給其他師兄弟訂餐了,”說罷,轉身出去了。
看他走了,楊九郎才覺得痛快,看了一眼吃了兩口又去拿手機的張雲雷,覺得眼睛疼,這真是個祖宗,談不談戀愛,自個兒都得瞎!
作者有話要說: 九馕:我就是個沒有感情的撮合機器,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