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雲雷]師哥在上

第41章

淩九夜的爺爺突然過世，讓他措手不及。

他本來還打算的好好的，也答應了爺爺，等這次演出回去，就去接他老人家出院，可沒想到他前腳剛離開北京，後腳爺爺就突然病危過世，這讓他完全無法接受這個現實。

他幾乎虛脫，幸好周九良和孟鶴堂離得近，把他拉起來往後臺沙發那兒扶過去。

“辰兒……”張雲雷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只能呢喃的叫着他的名字，想要說點什麽，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怎麽了？”高峰和栾雲平聽到他們這邊鬧哄哄的，都過來了，眼見淩九夜眼眶通紅，一直壓抑着自己的情緒，趕緊問道，“發生什麽事兒了？”

孟鶴堂只好解釋，皺緊眉頭，“辰兒爺爺剛剛過世了，他姑姑發的視頻，看了老爺子最後一眼……”

“什麽？！”栾雲平不敢置信的看着淩九夜，頓時明白了，有些心疼，俯身按住他肩膀，沉聲道，“辰兒，想哭就哭吧，沒事兒啊，有師父和師兄在呢，明兒咱就回去，就能見着爺爺了啊。”

淩九夜不動，也不說話，倔強的咬住下唇，不肯出聲，任憑眼淚直淌，卻不放松。

高峰看着都心疼，他跟郭德綱一樣，看着他從傳習社到上大學，就跟自己孩子一樣，知道他爺爺生病住院，昨兒還聽他說回去要接爺爺出院，哪成想今天就出了這種事兒，明白他怕影響演出，趕緊勸道，“難過就哭，待會兒讓小孟替你上去主持，你別上去了，聽話，哭吧啊，別憋着了！”

“辰兒你別這樣，別忍着啊，”楊九郎看他這麽倔，跟着擔心，怕他把情緒都憋在心裏，回頭再憋出病來，一起跟着勸。

張雲雷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只能緊緊握着他胳膊，想用這種方式安慰他，低頭看着他的淚水，心裏疼的要命。

好半晌，淩九夜才吐出一句話來，“……我沒事兒……”

這話讓所有人更揪心了，周九良低頭看他這樣，走過去坐在他身邊，把他攬在懷裏，安慰的拍他後背，想用這種方式安慰他，鼓勵他。

前頭的演出就快要結束了，孟鶴堂一激靈，趕緊道，“我去前頭候着，你們安慰辰兒，讓他歇着吧。”

他剛要走，袖子突然被人拉住，一回頭，淩九夜擦掉眼淚，起身深呼吸一下，平複了心情，“哥，我去吧……”

“辰兒……”張雲雷怕他撐不住，想去拉他，結果被高峰按住了，扭頭看他。

“你真行？”高峰看他似乎冷靜下來了，問了一句，見他堅定地點頭，嘆了口氣，“行，好孩子，你這份兒心，爺爺一定會看到的，把眼淚擦幹，衣服整理好，待會兒上去繼續主持吧，”然後看向張雲雷，“辮兒，給他遮遮。”

“成，”張雲雷明白他的意思，拉着淩九夜去化妝鏡前頭，找了粉底給他遮了一下淚痕，心疼的拍拍他肩膀，小聲道，“……別太難過了，爺爺會擔心的……”

“……嗯，”淩九夜哽咽着點了點頭，擡手按住他拍自己肩膀的手，輕輕握了握，深吸一口氣，“我上臺了。”

“別多想，”張雲雷怕他有心理負擔，一直陪他到上臺口那兒，這場是自己跟楊九郎，跟着候場，見他平穩報完了幕，接替師父和于大爺，上臺了。

郭德綱在臺上與他擦身而過，一眼就看出淩九夜情緒不對了，下了臺看向其他人，都是一臉凝重，皺眉，“怎麽了？”

高峰趕緊道，“辰兒爺爺剛剛過世了。”

“什麽？！”于謙一驚，沒想到會這麽突然，心裏沉了下來，看向郭德綱，有點不敢相信，“前兩天還說準備出院了，這是怎麽着了？！”

郭德綱也沒想到會出這種事兒，他還特意征求了淩九夜的意見，本來打算讓他留在北京陪爺爺的，聽他說沒事兒了才帶他出來的，怎麽就這麽寸，剛走他爺爺就出事兒了，心裏頭有些後悔，嘆了口氣，“難為這孩子了，沒趕上最後一眼，怪我！”

“師父，剛剛辰兒姑姑給他發了視頻，辰兒跟爺爺說了最後一句，老爺子才閉眼的……”孟鶴堂想起剛剛的事就覺得揪心，這要換了自己，怕是當場就得暈厥過去，也難為淩九夜能這麽硬扛着，還上臺若無其事的去主持了。

“這孩子有氣量，能穩得住，将來有出息啊，”郭德綱自然心疼孩子了，皺緊眉頭，瞧不見也就罷了，眼睜睜看着爺爺過世，卻趕不回去，這比事後知曉更抓心啊，可剛剛看他的模樣，壓抑着心情，還能繼續主持，既欣慰又替他難過。

“先別說這個了，給辰兒機票改簽吧，明兒讓他早點兒回去，咱一起都早點回去得了，老爺子過世，我得去送送啊！”于謙突然想起這茬，看向郭德綱說道。

“對對對，我怎麽把這事兒忘了，”郭德綱趕緊讓助理想辦法給大家改簽，盡量都趕最早一班的飛機回北京，可時間緊，這時候改簽，沒那麽順利，問了一圈航空公司，也只能有四個人能改簽到最早一班航班回北京，暑假機票都挺緊張的，哪怕升艙也不好改簽，他想了想，道，“能改幾個改幾個，讓辰兒先走，找幾個陪他一起先回北京，剩下的也都給改到最早的時候回去，得先讓他回北京才成。”

“行，那誰跟他一起回去啊……”助理猶豫了一下，看向郭德綱。

郭德綱看了一眼于謙，想了想才道，“這樣，讓高峰跟辮兒，九郎跟他一起回去，剩下的都改到下一班，能多早就多早。”

這麽安排，一來張雲雷是自個兒弟弟，前兩天才陪着淩九夜去看了老爺子，這時候陪他回去也是應該的，二來有高峰跟着他也放心，起碼有個主心骨，能出的了頭才行。

“行，”高峰明白他的意思，點頭答應了，助理趕緊聯系航空公司，去改簽了。

他們才商量完，淩九夜已經報完幕下臺了，走過來看着郭德綱，剛要開口，被他打斷了——

“好孩子，你受苦了，難過就說出來，有師父呢，師父給你安排好了，明兒讓你高老師和辮兒翔子陪你回去看爺爺，啊，想哭就哭，不怕，也不用你主持了，別憋着，”郭德綱看他眼圈紅紅的，心裏也不好受，拍了拍他肩膀，安慰着。

“……師父……”淩九夜眼淚一下掉下來了，抱着郭德綱開始哭，一旁的于謙和高峰看着也挺難過的，都挺心疼他。

“好了好了，哭吧哭吧，哭出來就沒事兒了，爺爺知道你孝順，明白你的，啊，”郭德綱拍拍他後背，哄着勸着，看他情緒稍微穩定一點了，才讓孟鶴堂給他扶走，準備去換大褂了，囑咐道，“你們看着他點兒，待會兒別讓他主持了，讓他好好歇着。”

“是，師父您放心吧，”孟鶴堂點頭答應了，讓周九良看着他，準備去替他主持。

淩九夜剛剛也是撐着繼續主持的，這會兒被師父這麽一說，實在是繃不住了，一抽一抽的哽咽着，已然沒了心思去繼續主持了，他向來心高氣傲，從來不肯在人前示弱，更沒有這麽傷心的時候，周九良看着也難過，一邊安慰他一邊給他順着後背，把他水杯拿過來，讓他喝點熱水，好平複心情。

等張雲雷和楊九郎下臺的時候，就看到淩九夜呆呆坐着，身旁是周九良陪着他，一個勁的勸他，趕緊走過去，“辰兒沒事兒吧？”

周九良擡頭看他，嘆了口氣，“就一直發呆，一直哭，我不知道該怎麽勸他了……對了，師父剛剛說讓師哥你們明兒跟他一起先回北京，都給你們機票改簽了。”

“那肯定了啊，我知道了，”張雲雷也顧不上那麽多了，一點頭，剛要坐下，想起自己待會可能會返場，把大褂撩起來，坐在他另一邊，接過周九良手裏的水杯，勸他，“辰兒，別難過了，明兒咱就回去看爺爺啊，來喝口水吧，聽話。”

他說着，把水杯湊到淩九夜嘴邊，讓他又喝了幾口水，跟楊九郎要了幾張紙巾擦了擦他的眼淚，安慰道，“我知道你難過，這時候說什麽都沒用，你得想開點兒，不然爺爺怎麽放心的下啊，是不？”

“……我知道，”淩九夜哽咽着說道，閉了閉眼睛，小聲道，“……辮兒哥……我心裏難受……”

“我明白，我明白，啊，”張雲雷聽他這麽一說，只覺得整顆心被刀子一寸一寸的割起來沒完一樣，把他摟住，摩挲他後背，也顧不上大褂了，“會過去的，爺爺明白你的心意，啊。”

“嗯……”淩九夜忍着淚水，怕把他大褂打濕了，輕輕推他，“哥，會弄皺你大褂的……”

“這時候就別管大褂了，”這種時候還惦記着自己，張雲雷只覺得心裏更疼了，緊緊摟着他安慰，“我陪着你呢，啊。”

楊九郎在一旁看着，也覺得難受，可說不上話，這時候，讓張雲雷安慰他比什麽都強，只能拍了拍他肩膀，附和道，“辰兒，我們都在呢，啊。”

淩九夜默默點頭，靠在張雲雷身上，輕輕低泣着。

有了師兄弟的安慰，他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了，沒過多久，姑姑也再度打來電話，安慰他，淩九夜雖然很難過，但多少緩和多了，通知了姑姑自己的歸期，等演出結束，回酒店收拾行李趕明天一早的飛機。

返場的時候，郭德綱特意囑咐楊九郎留下陪着他，至于其他人，跟着他一起上臺返場，這場也有幾個淩九夜的粉絲，沒見他上臺，有些遺憾，眼巴巴的看着，待到最後謝幕給大家簽名的時候，特意上去問了張雲雷，“辮兒哥，九夜呢？”

張雲雷一擡眼，看到這姑娘，有些眼熟，立馬想起來了，“哎，你不是九夜粉絲團的什麽……嗯，甜甜？對吧！”

甜甜沒想到他會記住自己，高興極了，趕緊點頭，“是！我們特意追九夜來的！他怎麽突然不主持了啊……”

張雲雷不好透露他的家事，想了想才道，“九夜身體不舒服，所以沒能繼續主持，不好意思。”

“沒關系，沒關系，那麻煩辮兒哥把禮物交給九夜，讓他好好休息，我們會一直支持他的！謝謝！”甜甜聞言很是擔心，可也不能多問，趕緊把禮物交給他，然後拿了簽名，朝他微微鞠躬，轉身走了。

張雲雷挺感動的，人家花錢來看演出，不但帶禮物還惦記着演員的身體，也真的是有心了，默默嘆了口氣，給幾個姑娘簽了名，有點心急，推托着不簽了，趕緊起身去後臺，想看看淩九夜怎麽樣了。

他下了臺，來到休息室，看到楊九郎已經換下了大褂，陪着同樣換下大褂的淩九夜坐着，相對無語，走過去道，“辰兒，咱待會兒就回去了，別着急，啊。”

“嗯，辮兒哥，你慢慢來，”這會兒淩九夜已經冷靜多了，事實既然無法改變，就只能接受，何況姑姑也來電話說了，淩老爺子走的時候很安詳，帶着微笑，看到了孫子最後一面，聽到他的話，應該是了無遺憾了，老人家年齡大了，各個器官都已經衰竭，突然心衰離世也是情理之中的，也囑咐他千萬別太傷心，免得讓爺爺放不下他。

人總有生死，淩九夜理解，只是太過突然，現在既然接受了，就鎮定了下來，等着明天乘機回北京，跟家人一起處理爺爺的喪事。

一行人收拾妥當，便出了會場準備乘車離開，淩九夜破天荒帶了口罩，跟在張雲雷身後，剛準備上車，突然聽到幾個女孩子沖他的方位喊——

“九夜加油！保重身體！！”

他一愣，回頭看過去，只見人群中有三四個女孩，特意把手機照明打開，給他鼓勁兒，心裏很感動，轉過身，朝他們鞠了一躬，然後上了車。

姑娘們小幅度的感慨了一下，心裏特別高興，但看他的樣子，的确沒精神，又有點擔心，三三兩兩聊着，往訂好的酒店去了。

有些時候，人與人就是這麽奇妙，哪怕沒有一絲一毫的語言交流，卻能夠明白彼此。

或許，這就是粉絲的力量。

也是角兒的力量。

作者有話要說：  有陪伴的人，辰兒會振作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