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人至賤則無敵
陶萌萌也為趙陌夾菜，“你都沒吃早餐，快吃啊。要不我吃完了，就不會給你留的。”說完，她舉杯與趙陌碰杯。
看着陶萌萌俏皮的笑容，趙陌忍不住偷笑了。
這些天來趙陌歷經波折，情緒并不好，心情不好時，也沒有食欲，他幾乎在得知母親住院後就沒怎麽進餐了。
是陶萌萌的笑容給了他動力，他夾起她為他放在碗裏的排骨，吃了起來。
與她相處時，心情很是愉悅和放松。不管從前在教室和景區，還是如今在包間中。跟陶萌萌相處，趙陌不必裝的太堅強，他也有脆弱的一面。
分別後經歷的事，趙陌早就想找個機會給陶萌萌說了，組織了下語言後，他才問：“萌萌，這首薩克斯音樂，是回家吧？”
陶萌萌喝了口魚湯，擦了嘴唇後輕輕點頭，包間裏的薩克斯曲本來就是回家，她說：“對啊。”
回家，多麽熟悉的話語，可是趙陌從京城回到了家鄉，卻早沒有家了。換種說法，是他的家不夠完整了，因為好好的三口之家，在有了第三者介入後，分裂了。
趙陌認為：家，應該有愛
“我回來了，可是我知道我的家，已經不再是從前的家了。你可能聽可可說過了，我的爸媽離婚了，在我高考過後的假期。”趙陌劍眉深鎖，眼神暗淡，聲音低沉的說道。
“額。”陶萌萌不想告訴趙陌，林欣可跟自己講過關于趙陌家庭變故的事，那樣就是出賣了朋友。可是從趙陌堅毅的眼神就能知道，他是有十足把握才說這話的，于是她沒有否認。
她注視着他眼眸，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還記得我以前和你說過的話嗎？我爸爸一個人承擔着家計，掙錢很忙很辛苦，難得回家嗎？”趙陌蹙了蹙眉，問陶萌萌。
陶萌萌一直記得趙陌說過的話，甚至問過自己父親，如果一個父親太忙，忙到自己的兒子高考都沒什麽時間陪伴的話
記得當初父親還給過一個和現實結局相符合的答案，這些，她從來都沒忘。
“嗯，我記得。”陶萌萌聲音很輕，但足夠令她對面的趙陌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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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陌身體微微前傾，湊近了問道：“嗯？”
眼看趙陌都快與自己行碰鼻禮了，陶萌萌緊張的将身子往後移了移，緊貼着坐椅靠背，拿着筷子的手也因為緊張而顫抖起來，她
看到一向俏皮可愛的陶萌萌此時因為緊張變的尴尬的表情，趙陌竊笑了。他索性站起身來，将坐椅移開，走到了對面，在陶萌萌身邊坐下。
等着趙陌繼續講下文的陶萌萌，怎麽都不會想到趙陌會坐到自己身邊來，盡管以前同桌過，坐的很近過。
陶萌萌不知不覺的回憶起了夢中的畫面，那是趙陌吻自己的畫面，剛剛若不是自己機警，只怕是不小心吻上了。
夢想中的初吻應該是浪漫的，唯美的，而不能是糊塗的。
“吃啊。”趙陌見陶萌萌碗裏的魚湯喝完了，又給了盛了半碗，說道。
見到趙陌坐在了自己身邊，陶萌萌根本緊張的不敢吃飯。她繼續之前的話題吧，又會提起他傷心事，為了他開心，她點頭。
悅耳的電話鈴聲響起，趙陌一看來電號碼，直接拒接了。
電話連續響了好幾次，在響第五次時，趙陌才按了接聽。
因為離趙陌很近，陶萌萌能清楚聽到電話那邊傳來的聲音，“喂，”
“喂，你在聽嗎？月茹。”
趙陌冷漠的對着電話說道：“趙總，有何指示？”
陶萌萌心裏猜測：之前來電顯示是“老趙”，可聽說趙陌的手機被盜了，這個蘋果手機似乎不是趙陌的，他稱呼對方趙總，難道是他父親？
“你想我？你關心我？你好偉大啊，趙總。”趙陌自嘲的笑了兩聲，繼續說道：“承蒙趙總關心，我媽她還活着，有我在，我不會看着她再受委屈”趙陌憤怒的挂了電話，重重的将電話放在了桌面上，發出“啪”的聲響。
一個來電後，包間內的溫度驟然下降，趙陌冷着眉目，深思了良久，才說道：“剛剛的電話是我爸爸打來的。”
之後的話題，趙陌再沒有提及自己家事，他只是給她夾菜，默默坐在她身邊，讓她講她在學校時的趣事。
她能感受到，他依然心事重重，她也知道他的時間很緊。
一餐飯吃了兩個小時，醫院那邊的趙母是林欣可是照顧。她拿着手機去支付時，卻被告知已經付費。
從酒店出來後，趙陌才告訴陶萌萌：“有我在，怎麽都不能累到你。”
趙陌就這樣将陶萌萌送到了一輛出租車上，他給了她一百元車費，她不收，他用力拽緊她的手腕，塞在了她手中。
打開車門請她坐進去，陶萌萌眼光十分不舍的看到趙陌為自己關好車門，在車子前行時，趙陌高大的身影漸漸遠去
趙陌，我想留下來幫你照顧你母親，可是你用行動拒絕了我。
陶萌萌望着窗外的風景，在心裏責備起自己來，為什麽不主動一些，也許是趙陌不好意思呢。
十月一日，文城顯得分外擁擠，快到立交橋時，又堵車了。
本來就心情壓抑的陶萌萌，在聽到一連串的喇叭聲時，不禁蹙了蹙眉，她拿出手機聊微信，看到了林欣可給她的留言：
“萌萌，我不知道怎麽辦了。”
“我媽媽找我姨父去鬧過了，他說好的離婚後不辦婚禮的，不給我姨丢人的，可是他還是在另外的城市跟他的新老婆舉行了婚禮”
“我媽也真是的，自己聽說了就好，幹嘛告訴我姨呢？這下她氣的喝了半斤白酒，把自己喝到胃出血住院了，她從前可是滴酒不沾的啊。“
陶萌萌聯想到趙陌在包間時接的電話，感到了情況不妙，便回複：
可可，在包間吃飯時，好像你姨父給你哥打過電話了。之後他的心情一直不好，我上車前都還看到他生氣的樣子了。
發完後，陶萌萌掐了自己手指一把，幹嘛要管人家的家事呢？人家都嫌自己煩，讓自己離開了。
林欣可很快回複：我知道，因為我姨父來醫院了
在微信聊天中，林欣可沒和陶萌萌講太多關于趙陌的家事，她告訴陶萌萌實情，是在晚上聚餐的酒店中說的。
當時顧雲飛也在，只有三個在場的情況下，是顧雲飛先開口問的：“可可，你姨父的那個情人，轉正了？”
“是啊，人至賤則無敵！她那麽年輕找誰不好，非得找個有家有口的男人，大她十多歲的男人，還非得把人家家庭拆散”林欣可氣憤的說道。
“她就是賤，聽說她還不到三十歲，這個女人有心機，唉。”顧雲飛右手食指敲擊着桌面，揚眉說道：
“那你姨父上了醫院後怎麽說？給不給你哥生活費呢？要知道一個學生打工，不容易的，你哥能掙多少？”
林欣可才講出了事情的具體情況，趙陌的父母離婚，是發生在趙陌們高考後暑假裏的事。
一向忙碌的趙父極少回家，引起了趙母的懷疑，她時常因為猜忌和趙父吵架，卻又沒有證據。
有次趙陌回家，聽到了父母吵架聲，他上前勸的母親，讓母親多為辛苦養家的父親着想，還說母親如果思念父親，可以去出差的地方看望父親。
趙父誇過趙陌懂事，還說趙母不如兒子通情達理。
在外人眼中，趙父是稱職的男人，對家對妻子對兒子，甚至對親戚朋友，都是無可挑剔的。可就偏偏這麽一個稱職的男人，在中年時期沒能經受的住美女的誘惑，連人帶心都出軌了。
最後一個知道事情真相的人，是趙母。
她得知趙父在一處風景優美的湖邊為情人買下了一套湖景別墅後，去和那狐貍精鬧過，據說還打了起來。
但這已經太晚了，因為人家都給趙父生了個女兒，三歲了
趙父忙的沒空回家，甚至趙陌開家長會，他都沒有時間參加。但是和情人送女兒上幼兒園，接送小女兒的活兒，趙父倒是做的挺好。
趙母跟蹤了趙父多次後，自知已經挽不回他的心，只求他抽空回家幾次，不要讓趙陌看出什麽來。
趙父卻認為趙陌十八歲了，長大成年了，可以告訴趙陌了。
這事是趙父提起的，但他怎麽有臉告訴趙陌呢？告訴兒子自己真的好忙，一個人有兩家老婆，兩個孩子，兩個家，能不忙麽？
還是跟兒子講，爸爸很響應新政策，有了二胎呢？
或者更委婉一些的告訴兒子，将來想串門的話，爸爸還有一個家
在趙陌心中，他父親是很優秀的。
父親無私為家裏付出，又有才華，哪怕陪伴自己的時間少些吧，可是父親在四處奔波，努力掙錢養家。
趙陌從前也聽到過母親抱怨父親的話，但他都是勸的母親，還講出信任的重要性。
高考過後，趙陌發現了家裏的一些異樣，首先便是房屋裏的雜亂。
一向愛潔淨的母親，幾乎是把房間收拾的一塵不染，從來不可能出現碎片和紙團随處扔的現象。
收拾好了客廳的玻璃碎片，趙陌皺着眉頭去收拾了書房。
他打開在地上撿起的紙團一看，居然是離婚協議書的殘卷
電腦桌前的地板上，是一張撕破的相片，能看出是合影照的一半，應該是從前的證件上的合影照。
趙陌拿着撕破的相片去問了母親，得到的答案是親戚的小孩撕破的。
以趙陌的邏輯思維，他怎麽可能信呢？他有幾個親戚，親戚的孩子怎麽個性格，他難道會不知道？
親戚的孩子上家裏玩頂多是玩玩電腦，打打游戲，從來不亂翻他人東西，怎麽可能發生撕破他人相片的事？
再者，趙陌深知母親是一個收藏物品的高手，她連畢業照都是放進影集裏存放在衣櫃的頂層的，證件上如此重要的相片，怎麽可能亂擺放？
“親戚的孩子，他們是怎麽找到的？”趙陌質問母親。
無奈下，趙母說出了實情，“你爸爸說沒有愛的家庭，是痛苦的。對他是痛苦，對我也是，所以他要離婚時，我就離婚了。”
趙陌如同五雷轟頂，憤怒說道：“不可能！”
他去找過自己父親，跑到父親單位時，被他父親的朋友生生抱住了，最後他父親還是見了他，并說想讓趙陌和他一起進新家庭。
“你是我的兒子，我就是離婚了，也要好好照顧我的寶貝兒子。”
趙陌将父親給他的卡扔在了地上，冷冷的說道：“不稀罕。”
“陌兒，你和爸爸生氣，不要和錢生氣，拿着錢總比在外面吃苦好。”趙父慈眉善目的勸着趙陌。
趙陌頭也不回的離開。
他回到了母親身邊，抱着痛哭的母親說：“我永遠支持媽媽，不管怎樣，都不會離開媽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