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abo金絲雀手撕鳥籠
這只蟲子被加緊送往反抗軍基地內,被大家團團圍起,好好地研究……或者說交流了一番。
基地內因為此事召開了加急會議。
原本反抗軍基地的大部分精英都被寒千嶺帶去攻打聯邦,留下來的不是少數看門護院的心腹,就是才能長于後勤的守衛,已經被視作核心的研究人員。
如今,香洲的這個石破天驚的發現,讓所有人都暫時放下手中的工作,濟濟一堂,共同彙集到關押了蟲族的大堂。
在此之前,香洲已經非常謹慎地、幾乎是按照平方厘米的細致,檢查過這只“歌唱者”的骨翼、翅膀、背甲、腹甲還有節肢。
要是這個蟲子是懷着不軌之心而來,那趁這麽一個大好機會,它基本上都可以把反抗軍基地裏留守的全部精英一鍋端了。
經過現場試驗,衆人發現了幾件事。
第一,能和這只“歌唱者”交流的只有兩類人。第一類就是築基以上修為的修士,因為築基便代表着可以使用神識溝通;至于第二類,那便是少數被稱為“誘蟲人”的omega。
香洲那一整只小隊裏,只有香洲兩條都占了。剩下的隊員們連一條的邊也不沾,難怪只有香洲能聽到這個蟲子說話。
第二,這個蟲子的外形和衆人概念裏的“歌唱者”其實大相徑庭。
這一點,還是通過蟲子的提醒發覺的。
這一點倒不是不能理解。畢竟據說在古地球時代,人類分為三種膚色的時候,大家想要辨別出其他兩種膚色的人類都很困難。
因為大家都感覺白皮/黃皮/黑皮就是長得都一樣。
人類面對同族都是這樣,對待異族的識別能力當然就只有更差。假使當年有外星人來到古地球,可能也分不清人類和類人猿,或者卷毛狒狒之間有什麽區別。
所以那些蟲族鱗甲方向上的、圖案花紋上的、乃至翅膀和觸角紋路上的不同,倘若不是經過這只蟲子的指點,大家都看不出來。
——難道天下奶牛不是長得都一樣嗎?我們記着奶牛是白底黑花不就好了,為什麽還要記它們身上具體是什麽花啊?
但對于這只“歌唱者”來說,這顯然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這只蟲子堅決認為,把它和那些“逆染者”相提并論,乃是一種對它的極大侮辱。
說到“逆染者”……這是衆人發現的第三件事。
在反抗軍基地的歷史書中……或者說,在全人類的歷史書中,這個世界的歷史發展進程是這樣的:
人類經過了漫長的太空漂流階段,終于來到了現在的星球安頓。當年的太空時代人類的編隊裏,有着上百艘太空巨艦,數不清的高科技結晶裝備,還有着地球時代的大量糧種、牲畜……
那一艘打頭的巨艦,被所有人稱為諾亞方舟。
然而當人類在這個環境宜居、氣候和生物都和地球極其相似的星球定居下來時,卻突然遭到了蟲族的夜襲。
也是在這個時候,人類才發現,在大陸的反面有着另一群生物,形貌和古地球時代的“蟲子”極其相似,然而體型大小、生長方式以及某些身體部位卻截然不同。
從那一天起,人類的證券變換更疊,王朝也反複更替。只有人類永恒的敵人從來沒有變化,那就是蟲族。
但在這個蟲族嘴裏,大家聽到的是另一段歷史。
蟲族,也就是它自稱的“順時者”一向以女王為尊。按照它的描述,女王出生的時候,它的美甚至驚動了日月和流星。
衆人:“……”
于是天上的太陽落下來,和女王共眠,天上的月亮落下來,和女王共眠,天上的星星落下來,和女王共眠……
衆人:“……”
反正就是,在日月星辰都下來和蟲族女王同床共枕以後,蟲族女王就具有了神靈般的力量,其中最偉大的一個力量就是——生育。
尊貴的女王大人,所有順時者蟲族的母親,它誕下了“歌唱者”,可以用美妙的翅膀摩擦聲贊頌它的美德;她它下了“刀割者”,可以用鋒利的前爪來捍衛所有蟲族的家園;它誕下了“馱行者”,任勞任怨又力大無窮,願意為蟲族在地下開辟道路。
反正那是一段相當長的神話史詩,人類和蟲族在這裏出現了極為嚴重的語言不通暢現象,大家兩眼畫圈圈地聽着蟲族唱誦了一篇鳥語,每一段只有開頭幾個字才能聽懂。
基地中的人還是半猜半蒙地才能感覺到,這個“歌唱者”是在講:蟲族女王生了這個,蟲族女王生了那個,蟲族女王又生了……反正這個蟲族女王好像一直都在生。
總之在生了這麽多的孩子之後,蟲族的女王麾下出現了叛逆,它們被稱為“逆染者”。
蟲族摩擦翅膀的聲音一下子變得極為悲傷:“逆染者從最肮髒的沼澤中鑽出來,它們卑鄙地竊取了女王的權柄,大逆不道地勾引了太陽和月亮都紛紛飛下天空,和它進行交合。”
“額,那個。”有人忍不住問它,“這事兒我們好像剛剛聽過一遍了?”
蟲族一下子就激動起來,兩片薄薄的、蜻蜓翅般的透明翅膀一下子就簌簌生響。
“這怎麽能一樣!”它尖叫道,“這根本不一樣!我們的女王只是好客地挽留了星辰一個日夜,然而它們卻竊取了天上星空的權柄和力量!”
“……好吧,你說不一樣就不一樣,別激動,千萬別激動。請繼續講吧。”
聽到這裏時,大家還有點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态度。畢竟人家蟲族的內部歷史究竟是怎麽回事,和他們也沒有太大的關系。
但接下來這只蟲族說的話,就和大家息息相關了。
它說:“在你們人類的歷史上,曾經偷襲了你們的營地的、與你們紛争交戰不休的、以你們為食,如今又反被你們為食的,就是那些逆染者。”
這……
這樣的話,事情就很相關,而且和人類有很大的聯系了。
大廳中有的人謹慎一點,即使聽到“歌唱者”這樣的話,也不輕易地妄下論斷。
他問這只蟲族:“即使真的按照你所說的那樣,逆染者和你們順時者有仇,然而人類對你們來說到底是異族。為什麽你會選擇來投奔我們?”
那只蟲子被五花大綁,連一個爪尖都動彈不得,在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卻近乎活魚彈跳般地整棟起來。
“你們可以殺我,但你們不能侮辱我!”蟲子把翅膀摩擦到幾乎能鑽木取火,“你們人類還和香蕉的基因相似度高達50%呢,這耽誤你們屠殺香蕉了嗎?”
衆人:“……”
“誰跟逆行者是一個種族!”假如蟲子有聲帶,此時此刻,它必然是在咆哮了,“它們是沼澤裏誕生的,它們沒有女王,它們的首領……是個公的!我們的女王根本無法采集逆染者的基因信息。”
“沒有偉大生育能力的東西,怎麽配做首領?”
“難道你們會自認為,人類和黑猩猩是同一個族群嗎?”
蟲族伏下身來,安靜一會兒,又盡力勸說人類道:“相比之下,你們才是我們可以确定的基因結合者。你們自己沒有察覺嗎?你們所謂的‘誘蟲人’,和我們順時者有很大的親緣關系啊。”
香洲此前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受到過一遍驚吓。現在再聽,還是感覺不可置信。
但他耐下性子,非常鎮定地問這只蟲族:“你為什麽會這麽說?”
“我們蟲族中,有專門負責收集基因,帶給女王的‘幻型者’。”說到這裏,這只蟲族順便補充了一句,“我們收集過香蕉的基因,所以才知道它們和你們的基因相似度達到50%。”
衆人:“……”
看看,這才叫真正的“連香蕉都不放過”……
“同樣的,我們的幻型者也曾經化作人形,從你們人類手中采集基因。”講到這裏,似乎這個蟲族自己也意識到了話題敏感,連忙補充道,“但是我們并無惡意,我們進行了基因交換!你看你們人類中存在着我們的基因,就是公平公正地交換基因的結果。”
不……
這恐怕不能稱之為公平公正……
另外你們究竟是用什麽見鬼的方式來采集基因的?
以上幾個想法,在衆人的大腦裏一閃而逝。然而和蟲子有什麽道理可講,畢竟大家腦回路都可能不一樣。
對于蟲族來說,最重要的事可能就只有生育、生育和生育了吧。
蟲族似乎覺得人類的态度是一種默認,頓時心頭大定:“所以你們會把我們幻型者的後代命名為‘誘蟲人’,因為他們身上顯露了我們順時者的基因。”
“而逆染者已經和我們為敵幾千年,仇視順時者已經成為了本能。”
“你們大陸正面——雖然在我們看來是大陸反面——存活的所有‘蟲族’,也就是雖然卑鄙地盜竊了我們的形态,但細節和我們還是大相徑庭的這個強盜種族,它們統統都是逆染者。”
“它們是天生的掠奪者,天生的強盜,天生的毀滅者。我們已經和他們戰鬥了幾千年。将大多數的逆染者禁锢在了大陸反面。”
“一直以來,我們幫助你們這一面大陸阻攔住逆染者,就是因為想要保留你們豐富的基因。”蟲族非常坦白地說:“整個大陸反面都是我們的基因庫。”
“然而現在不一樣了,我們的神告訴我們,你們人類不再是弱雞了。”
它很誠懇又極富感染力地說:“來和我們一起結成同盟,共同對抗那些殘暴的逆染者吧。”
衆人:“……”
怎麽說呢,蟲子到底是蟲子。
它離“好好說人話”這門基礎要求,可能還差着一百本《說話的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