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abo金絲雀手撕鳥籠
時子圭只是個普通的alpha。
他以3A7B的成績從聯邦軍校畢業,畢業後服從了學院的分配,被分配到聯邦第四實驗室做守衛。
最開始他的任務是守衛外圍,後來三年服役期滿,他軍銜上升,權限也随之提升。
于是時子圭的日常執勤地點由實驗室外換到了實驗室走廊裏,同時工資上浮10%左右。
除此之外,他每個月還多出一天的假。至于其他的福利,那就沒有了。
時子圭對自己的工作已經很滿意了:他本來只是個破落貴族家的孩子,由于祖先不太争氣,他所擁有的擁有的軍校入學名額,傳到他這裏已經是最後一代。
現在他能在聯邦第四實驗室工作,等以後随着級別的上調,他的執勤地點或許就能從走廊換到辦公室。
時子圭那時候覺得,自己的一生應該已經定格了。
肉眼可見的,穩定的、有保障的、不會大富大貴但是四平八穩的一生。從人生的第二十年能一眼看到第八十年。
——他錯了。
入職的第五年,時子圭被實驗室調動,被調往前線二營,成為先鋒兵。
這個調動明着來看是平級,實際來看是想讓他死。
他被炮灰掉了。
至于這個“被炮灰”的原因……是因為時子圭不守規矩。
沒錯,他在實驗室走廊裏執勤,天天都能看見走廊上有小車上放着一個大籠子,籠子裏關着一個omega,然後研究人員們步履匆忙地推着omega經過。
最開始的時候,這還是個保密項目,時子圭一句話都不敢問。
後來,聯邦對全部民衆宣布了他們的發現。
也是從那時候起,時子圭才知道,原來自己所在的實驗室是一個omega研究室,而那些他天天在走廊上見到的omega們,真實身份都是誘蟲人。
……誘蟲人這個說法實在是太美化,也太含蓄了。如果用一個更直白的,在民間更通用的稱呼,他們應該被叫做“活餌”。
以身飼蟲的,活着的人餌。
從知道自己所在的實驗室究竟是做什麽的那天起,時子圭就一直都感覺很難過。
僅僅因為信息素中的殊異氣味,這些omega就要被帶走送死。他們一直被裝在籠子裏,就好像是被運輸的某件物件。
時子圭最開始時還以為,至少聯邦還會給他們立衣冠冢,對活下來的omega給予表彰。
但是全都沒有,聯邦甚至連虛假的精神慰藉也沒有給過他們。他們完全地把omega當成一件消耗用品。
時子圭覺得這很不妥當,他因為這件事情,連續心情不好了很久。
但是多愁善感這個詞實在是“太不alpha”了,他不能表現出來,他也不敢表現出來。
只有一次,研究人員因為有事,所以臨時地把裝着一個omega的籠子在走廊裏寄放。時子圭當時正在那段走廊執勤,他看清了那個omega灰暗無謂的眼神,想了想,走過去給了他一塊糖。
——就是那塊糖惹出的禍。
因為對誘蟲人omega投食了食譜範圍之外的東西,時子圭被發配邊疆。
西疆是死磕蟲族的防守線,東疆的對手則是反抗軍。時子圭一開始駐守西疆,在蟲堆裏險死還生了許多次。
現在,他又被調到東疆,據說聯邦高層決定,要對反抗軍動手了。
——西疆和蟲族的戰線拖得太長,聯邦快要受不了了。
他們急需一場勝利來振奮民心,同時洗刷他們的無能和恥辱。更加一箭三雕的是,拿下反抗軍後,他們還能站在對手的屍體上進行一次吸血。
養了反抗軍這麽久,如今終于養肥了,到該殺的時候了。
在向反抗軍發起全面進攻的命令下達之前,幾乎所有的聯邦高層都這麽想。
直到他們發現,反抗軍竟然不是一群被養肥的小綿羊!
他們唰地一聲撕開咩咩的小羊皮,露出的居然是一群張牙舞爪的大野狼!
……不帶這樣的,你們這麽強你們不早說!
我們聯邦還在用槍用炮呢,你們直接就用挂了!
——時子圭就是一個親眼見證了反抗軍怎麽開挂的alpha。
那是他們對戰反抗軍的第一戰,時子圭作為二營備戰的戰士,和身邊的士兵一起蓄勢待發。
然後,一營的alpha全都被一群omega拿下。
再然後,還不等上級發出指令,那群餓狼一般的omega已經像猛虎下山一般,以秋風橫掃落葉之勢,氣勢洶洶地朝他們二營駐紮嗷嗷大叫地地撲來!
整個二營甚至來不及說個“不”字,就遭遇了狂風驟雨一樣的猛攻!
作為alpha中的一員,時子圭遭遇了和同僚們一樣的悲慘遭遇。他只不過是擡手帶了個隔離面具,下一刻頭頂突然一陰,頓時宛如天黑了。
時子圭擡頭一看,發現原來不是天黑了,是一個alpha士兵被omega高高舉起,原地拽腳掄了三圈,動作标準如擲鉛球般地朝他們幾個當頭扔來!
時子圭:“……”
時間已經來不及給他做出反應了,時子圭當場就被砸了個七葷八素。
那個生猛的omega輕移蓮步,走上前來,拎着“鉛球”的領子檢查了一下,非常遺憾地說:“唉,不能用了。”
他随手一揮,就把已經被淘汰的“鉛球”扔給了另一邊的同伴。
那群同伴正在把俘虜像粽子一樣打包。
時子圭:“……”
下一秒,omega的眼神就直直地盯上了他。
時子圭:“!!!”
omega走上前來,揭開了時子圭的過濾面具,那一刻屬于omega的信息素淡淡甜香在兩個人中蔓延開來,時子圭繃緊腳尖,自暴自棄地翻着白眼,覺得自己保準是沒救了。
但沒想到omega皺起眉頭,細細地看了他一眼。
下一刻,時子圭沒有被omega拎起領子,也沒有被omega扔出去。對方卸了他身上的槍以後,反而扶着他站了起來,指了指正在捆俘虜的隊友。
“你走過去,自己投降。”omega簡短地說。
時子圭不可思議地看着對方,有點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麽輕而易舉地被放過了。
omega皺了皺眉,加重語氣說:“快點。”
于是時子圭乖乖地站起來,夢游一般地跑去捆綁俘虜的隊伍裏,自己伸出手腕讓他們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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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這取得了壓倒般勝利的一仗打完,時子圭和衆多被肉搏生擒的alpha一起,垂頭喪氣地走在俘虜的隊伍裏,被押解回反抗軍基地。
沒想到那個之前飒沓利落的omega竟然專門來俘虜營中找到他,還給時子圭松了綁。
他警告時子圭不要跑,時子圭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對他吐露出了心裏話。
“我不會跑……我也想看看反抗軍的基地是什麽樣。”
自從被實驗室調走後,時子圭就總在思索這些問題。
世界應該是這個樣子的嗎?omega是要被這麽對待的嗎?他從小到大受到的教育都說,十個平民的命,抵不過一個貴族的一根指頭——然而大家都這麽說,就代表着正确嗎?
這一次,時子圭是想來反抗軍基地看看的。
omega似乎有點意外他會這麽說,略帶詫異地注視了時子圭幾秒。
那幾秒鐘裏,時子圭和omega直直對視,甚至忘了轉開眼睛。直到omega收回目光,他才想起為什麽這個omega看起來如此眼熟。
時子圭驚叫起來:“你,你是實驗室的那個0031!”
他曾經給過這個omega一塊奶糖啊。
omega淡淡地說:“我有名字,我叫香洲。”
“哦哦香洲。”時子圭喏喏應答。
兩人說話的時候,反抗軍已經行軍到了基地外圍。
于是時子圭就見到,一眼看去望不到頭的田地平直而整齊,田地中的莊稼茂密整齊,想必一定有一場大豐收。
而在田地的中央,他們腳下的道路寬闊平實,仿佛鋪了一層石板一般。沒有凹凸不平的土坑,也沒有樹根和石頭礙路,才剛剛踏上這條路,時子圭就覺得行走時要省力多了。
他感嘆着看着這所有的一切,壯着膽子去問香洲:“這是……怎麽一回事?”
就算他不事農桑,他也知道今年連年多雨,莊稼不被澇了就不錯了,怎麽還能長得這麽茂密?
香洲淡淡說:“有雨就用引雲訣帶走,缺水就用小天雷訣人工降水。病蟲害問題如果修習滅蠱訣的兄弟不夠,就拿你們alpha到田裏熏一熏。”
時子圭:“……”
他為最後的那個答案噎了一下,想了想又問香洲:“那我可不可以知道,你們之前對付我們用的那些……”
“修仙鍛體而已,別大驚小怪的。”香洲非常平靜地說,“洗衣點竈吹幹代步,樣樣都有法訣,而且還有藥丹陣法符箓算籌,只要能想得出,我們基地裏就做得出。”
時子圭:“……冒昧最後問一句,是我們一直都對平民生活不了解嗎?你們平民的日子……一直都這樣嗎?”
那感覺比好多貴族過得都好的樣子啊!
什麽反抗軍愚昧了大批百姓等着我們去解救都是謊言吧,明明是他們聯邦才需要反抗軍解救吧?!
沒想到香洲搖了搖頭。
他一口斷言道:“不,之前……不是這個樣子的。”
說到這裏,他把目光投向反抗軍基地的方向,那一刻,他的眼神近乎虔誠:“直到九江大人來此,他改變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