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鏡中奇遇(三)
幾個位衣着華麗的公子正坐在桃樹下談笑風生,時而一片桃瓣從空中掉落沾上公子們的衣襟,或是落在青絲上,亦或是飄入茶杯。花瓣輕浮在茶中,好似碧波江上的一葉扁舟,粉嫩的花瓣如同含羞的少女,帶着絲絲的香氣。淺嘗一口,那香味便進入唇齒之間,芬芳襲人。
不遠處是一個由山間泉水彙集而成的湖泊,湖水清冽,幾條魚兒在裏面歡快的游着。
有亭立于湖面之上,名曰:湖心亭。
而這湖心亭并非任何人都可進入,這祁山上的宴會,雖名義上說是來賞花,閑談的,但實際上卻是各家公子小姐比拼才藝的大會。于是便有了,每年琴藝最出衆的小姐,将會在來年賞花會的時候進入這湖心亭,若有誰家小姐不服,則可向湖心亭中人發起比試,若勝出了這湖心亭之位将讓出。
于海棠打從前年賞花宴起,就進入了湖心亭,至今未有人的琴藝能超過她。
這湖心亭雖然看着風光,但實則十分無趣,旁人還能在這山中走動一番,或與友人一起賞花、攀談,而留在這湖心亭之人則不行,她只能全天坐在亭中等待前來比試之人,直至日暮晚宴才能從亭中出來。每年總會有幾人前來,但皆是失落而歸。
湖心亭四面皆由白紗遮掩,不見之中景色,亭中有一小屋,方便亭中者吃飯休息使用,時而有行人遠遠向亭中看去能影影綽綽看見一女子的身影。
湖心亭
于海棠一本正經的坐在琴前:“佩兒。”
“小姐有什麽吩咐?”
于海棠看着佩兒,眼睛彎彎的像兩個月牙兒,嘴角微微上揚,然後伸出食指勾了勾,示意讓佩兒走到跟前來。
佩兒看着于的表情,滿不情願的走了過去,不知道為什麽,她看着于海棠這個樣子,就覺得沒什麽好事。
“佩兒,你跟在我身邊少說也有十年了,我是什麽性格你也是知道的。”見佩兒過來,于海棠轉回一臉嚴肅的表情。
“小姐,您有話直說。”佩兒抿了抿嘴,心裏的不安愈加濃烈,身上的汗毛都緊張的豎了起來。
“我也不跟你拐彎抹角了,你現在跟我進屋裏脫衣服。”說罷,于海棠便起身一邊取着耳墜兒一邊朝屋內走去。
“啥?”佩兒一臉驚恐的看着于海棠,脫衣服?小姐這次要幹啥?為什麽我有點看不透了?我們去屋裏脫衣服?我倆?我和小姐去屋裏脫衣服?脫完衣服然後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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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海棠站在門口低着頭正在解自己的腰帶,解了半天發現解不開,就想喚佩兒來幫自己一把,結果擡頭卻發現佩兒仍站在原地,一臉呆滞的望着自己。“傻站着幹什麽!搞快過來,我這個腰帶解不開了,你過來幫我一把。”佩兒極不情願的朝屋裏走去,她覺得自己所走的每一步都變得格外的沉重。
半個時辰後
“我跟你說,這樣就對了,掙紮是對你沒有好結果的,服從還會讓你的痛苦減少一些。”只見于海棠穿着佩兒的衣服大搖大擺的從屋裏走了出來,身後跟着穿着于海棠衣服,一臉委屈小媳婦兒樣的佩兒。
“還別說,你穿我這身還真好看。”說完她圍着佩兒轉了一圈,上下大量了一番“嗯嗯,不錯不錯,挺合身挺顯瘦的,之前你一直穿婢女的衣服看着總覺得你胖,現在換了這身兒感覺瘦多了,明兒我一定跟鋪子裏說,将這款衣服強推一下。”
佩兒從于海棠開始說自己胖的時候,就一臉死魚相的看着于海棠,心裏有什麽話想說但到了嘴邊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或者從哪兒開始說,最終佩兒的心裏活動只能由“......”來表達。
“你別這麽難過,你留在這裏也是為了你好,我出去看看今年官家小姐們時新的衣服、胭脂、首飾都是些什麽類型的,回來之後我們好做改進,我跟你說,我賺了錢肯定不會虧待了你,你看我這些年生意做得好了,是不是你的月例也比別的婢女多了不少。”說完于海棠一臉笑容,手上還比了比錢的動作。佩兒想了想,好像是這麽一回事,便點了點頭。于海棠又接着說到:“你看去年和前年,就我留在這裏沒有去跟那些官家小姐們多走動走動,咱們又好幾單生意都損失了,被隔壁街的長袖閣搶了去,後來費了多大的心血才把生意搶了回來,你說對吧?咱們今年不能再犯這種錯誤了,我們要在這個關鍵的節骨眼兒上,做好準備,直接打入敵人內部,一舉把京城第一拿下,讓別人無機可乘,也省的我們費時費力......。”于海棠約莫說了一刻鐘,情緒十分激昂,手舞足蹈。說的佩兒春心蕩漾,但是在關鍵時刻,佩兒回過了神,打斷了于海棠激情澎湃的發言:“小姐,你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于海棠抿嘴一笑;“好。你多保重。”說完轉身揚長而去。只留給了佩兒一個雄赳赳氣昂昂的背影。
祁山海棠院
海棠院在後山屬于較偏的別院,很少有人前往。院裏有一女子坐于亭中,優哉游哉的吃着桌上的點心,身着一襲藍白相間的衣裙,裙角邊兒繡的是水雲相間的圖案,再往上是幾朵蓮花暗紋,清新秀麗。
“段溫言。”一個爽朗的聲音,打破了此刻的寧靜。嗯....大約是爽朗,至少于海棠是這麽認為的。段溫言扭頭向聲音的主人看去,只見于海棠一身婢女的衣服,咧着嘴露着一口潔白的貝齒,快步朝她走來。“哼,你這又是搞什麽幺蛾子。”段溫言說話的語氣平淡,并沒有看于海棠,随後她舉起桌前的茶杯輕抿一口,舉手投足間帶都帶着大家風範。“我先說,我可以沒什麽閑功夫陪着你亂搞。”還是那樣平淡的語氣,緩緩放下放下茶杯後,段溫言輕瞥了于海棠一眼。“我知道李大小姐人忙事多,但是做一筆買賣的時間還是有的吧?我保證,這絕對是比好買賣。”于海棠臉上依舊是那副沒皮沒臉的笑容。“我這兒,前兩天剛從波斯進了批貨,我就順便讓人從波斯挑了幾面精巧的鏡子送了過來,全是波斯最好的貨,上面兒還鑲了許多名貴的寶石。”說完于海棠停頓了一下,從懷裏緩緩摸出了一面小銅鏡。那鏡子邊緣是用琉璃嵌的,做的藤蔓樣式的花紋,背面是用紅寶石鑲出來的一朵玫瑰花,這物件兒可是在京城是從沒出現過的稀罕貨,于海棠拿出來的時候還順帶的在陽光下晃了晃,霎時間寶石的光澤顯現,美的讓人挪不開眼。
段溫言看了一眼鏡子神色有些動容。于海棠又接着說道:“我這個人不是很懂鏡子,但我知道你喜歡,所以便拿來贈與你。再來我店裏還有一面更大一點的跟這個配套的梳妝鏡,既然小的已給你,大的我我也不好獨留。不如改明兒我便差人包裹嚴嚴實實的給送到你府上去。你看怎麽樣?”
于海棠将鏡子遞了過去,段溫言看了一眼鏡子,停頓了一下,緩緩伸手結果鏡子,手指在上面輕撫了幾下,将它揣進懷中。随後神色平靜,語氣淡然的說:“說吧。你這次想幹什麽?”
段溫言,朝中刑部四品官員李向的女兒。本來一個普普通通四品官員的女兒沒什麽不同的,但京城裏卻無人不知她段溫言。至于原因還要從幾年前說起。
段溫言的父親李向這個人沒什麽本事,原只是荊州的一個縣令。誤打誤撞破了一個連環殺人案。皇上得知後龍心大悅,于是提升他到京城做了一個刑部六品官員。
至于段溫言,她從小少言寡語,心智成熟,別的孩子還在和尿泥玩兒的時候,段溫言就一個人坐在院子裏開始看醫術了,且自學認識了許多草藥。但段溫言的父親李大人卻一直不以為意,他覺得段溫言能看得懂就怪了,自己的女兒有幾斤幾兩重他還不知道?不過是段溫言性子不好沒人願意跟她玩,自己一個人瞎胡鬧想吸引人算了。
直到有一回,荊州一位有名的老大夫去李府替李夫人看病時李大人才知道,原來自己的女兒是真的天賦異禀,并非自己之前所想。
老大夫在看病時發現段溫言在一旁偷偷觀看,老大夫起初以為只是小孩子好奇覺得好玩兒算了,但當時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可能是看着段溫言在一旁偷看的樣子過于認真,于是便把她拉到了身邊講了幾個簡易的知識于她聽,卻不曾想他說的段溫言都懂。老大夫這才發現段溫言頗有天賦,從此便叫她每日到自己的醫館做學徒學習醫術。
優良的先天條件再加上後天正确的引導,段溫言的醫術最後究竟成長到什麽境界,就連那位老大夫也說不清,但他敢肯定段溫言的醫已超過他。
幾年之後,段溫言學成,碰巧遇到之前說的李大人升遷到京。老大夫雖不舍但也知道自己已經沒什麽能教給段溫言的了,于是老淚縱橫的送走了自己最得意的徒弟,并介紹她到一位京城名醫門下繼續精進醫術,還囑咐她記得常回去荊州看看他李子青家。
至于段溫言名聲大造,這是兩年前的事兒。兩年前皇帝的寵妃蕭貴妃突患心痛病,期初只是胸口有點不舒服,後來病情一發不可收拾,到最後竟嚴重到日日心如刀絞不能下床,只能躺在床上痛的幹嚎。禦醫們都束手無策,皇帝焦急萬分,發出告示,若誰能治好貴妃的病,重重有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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