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放下了高傲，放下了自尊，只因我放不下你
溫泉池邊, 跟着兔子好不容易把雪晶果摘回來的龍崽崽，發現小花妖的所有小jiojio都軟噠噠的，連雪晶果一層薄薄的皮都紮不破，頓時吓壞了。
“小雲雲你怎麽了？你別吓我。”
龍崽崽聲音哽咽，夾雜了一抹哭音, 不論他怎麽叫喊，可是手中的小花妖一點反應也沒有。
他用鋒利的指甲在雪晶果上紮了一個洞, 把果汁全都擠在了她的小jiojio上, 所有的小jiojio都被果汁染得晶亮一片。
夏雲煙最喜歡吃這東西，如果是平時, 這些果汁很快就會被她吸收消失不見。
可是這一回龍崽崽等了半天, 那些汁液絲毫沒有減少，反而一滴一滴往地面掉去。
他怔然望着失去了所有活力的小花妖, 眼淚不自控地滑出眼框。他只有她了呀，只有她, 為什麽還要把她從他身邊帶走？
一旁的兔子看着哭成狗的龍族幼崽，它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它只是心疼那滴落在地面上的雪晶果汁，那清甜的味道好想讓它湊過去舔一舔。
它深覺這龍崽崽太浪費，那株小花妖不吃就給它吃嘛。更讓它沒想到的是, 那崽崽抱着那株小花妖哭了一會, 突然咬破了自己的爪子, 龍血不要錢似的澆在了小花妖的花團裏。
兔子嫉妒的眼睛都紅了，龍血那麽寶貴的東西，只要讓它嘗一滴，它體內的靈力就能翻倍。
更可氣的是，那株小花妖似乎生病了，刺目的鮮血全都落到了地面上，根本沒有吸收。
龍崽崽也發現了這一情況，神情更加悲痛。他抱緊小花妖，宛如風中的化石，矗立在雪地裏一動也不動。
兔子小心翼翼地走過去，試探性地舔了舔地上的龍血。見龍崽崽沒反應，頓時快速把地上的龍血舔的一幹二淨。
不一會兔子覺得體內猶如火燒，它趕忙跑到一邊，身上突然燃起一團火焰，把它的身體緊緊地包裹住。
半個時辰後火焰消失，留下的還是一身黑毛的兔子，不過它的體型卻比剛才明顯要大了兩倍，毛毛也更蓬松，整個看起來快有一只小羊羔那麽大。
體內靈力也爆漲了兩倍，兔子很滿意自己獲得的好處，正想趁着龍崽崽不注意逃走，可是看了看地上龍血，又看了看放在一旁的雪晶果，以及冰做的箱子已經慢慢開始融化，露出來的靈魚，它又有點邁不動腿。
這麽多寶貝，萬一，萬一留下還能撿個漏呢？
這麽想着，兔子找了一個離龍崽崽不遠不近的大石頭趴了下來。
唯一遺憾的是，龍族的愈合能力太強了，龍崽崽爪子上的傷已經不流血了。要不然，它還可以上去舔幾滴他掉落的血。
龍崽崽很傷心，他太小了，他一直想要快一點長大好保護小花妖。可是他從來沒有料到，命運還不等他長大，小花妖就出事了。
他傷心難過，更恨自己沒用，他連小花妖是什麽時候出事的，怎麽出事的都不知道。現在也想不出好辦法來救她。
無意間掃到那只喝了他龍血靈力爆長，連帶着身體都大了兩圈的兔子，龍崽崽一怔，目光頓時落到了那箱靈魚身上。
小花妖一直不讓他多吃，害怕他會被靈力撐爆，可是他們龍哪那麽容易會被撐爆？而現在，就算是冒着撐爆的危險，他也想要快一點長大。
于是兔子很快便發現，那只黑龍族幼崽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把那株幽冥花種在他血染過的地面後，徑直走到那箱靈魚面前，一爪子撓破冰蓋，然後把裏面的靈魚一條又一條地塞進嘴裏。
剛開始它還以為他是餓了，直嘆龍族胃口大，這崽子不久前才吃了近五百條靈魚，怎麽這麽快又餓了。
很快它就發現不是那麽回事，一條又一條已經遠遠超過他平時一頓的食量，他還不停地往嘴裏塞。
兔子可不擔心這只幼崽會不會被撐死，它只是擔心那些靈魚再這麽吃下去，只怕一條也不會給它剩下。
眼見着靈魚還在瘋狂減少，兔子坐不住了，它蹦跳到箱子邊，就要龍口奪食。
它的腦袋還沒有伸下去，眼前一條黑影閃過，兔子的身體就飛了出去。
砰的一聲砸在了一旁的石壁上，兔子只覺得渾身的骨頭都要碎了，嘴裏發出了痛苦地慘叫。
它視線驚恐地望過去，就見那只龍族幼崽正用黑漆漆的雙眼盯着它，鋒利的牙齒微啓，“敢偷吃我就殺了你。”
這是小花妖給他找來的食物，誰也不許吃。如果不是小花妖說要暫時留着它的命，他現在就吃了它。
兔子聽不懂龍崽崽的話，可是卻感受到了他視線裏的森森殺意。更讓它覺得害怕的是，明明最開始相遇時，它還能跟他打個平手。短短幾天時間而已，它剛才還偷吃了他的龍血靈力爆長，可是現在它在他的壓制下卻毫無還手之力。
龍族不愧是天生的屠戮者，注定站在實力的最巅峰。
兔子這一刻是真的怕了，現在小花妖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沒有辦法約束這頭兇獸。它只能把自己團成一團，慫慫地減少存在感。
龍崽崽花了半天的時間，把剩下的五百多條靈魚全都吃光了。他除了覺得有點撐以外，靈力的确是有些不受控。這些都能忍受，唯一比較難受的是，他想睡了。
他吃進去的靈力太多，現在身體太小根本容納不下。他的機體本能迫切的希望他進入休眠狀态，這樣一來可以把吃進去的靈力轉化成他自己的，二來便是使他的獸體長得更長更大。
可是龍崽崽現在卻不敢入睡，小花妖現在生死不明，他得找人救她。
視線望向東方，透過蒼茫的雪色，隐隐能看見一片金色的流光，以及高大的殿宇飛檐。
盡管從未踏足，龍崽崽也知道，東方是黑龍族的住地，王宮也在那邊。在這黑暗深淵底，他唯一能找到博學，又實力強大能救小花妖的，就只有那幫黑龍。
他曾在心裏發誓，他這一輩子永遠也不要去那裏，既然父母不要他，既然族人抛棄了他，他也就當自己天生地養，孑然一身。
可是如今為了小花妖，他願意低下頭，彎下膝蓋，放下高傲，舍棄自尊，去求那些黑龍，去求他那所謂的母親。
強撐着睡意，龍崽崽把另外兩枚雪晶果從樹枝上扯了下來，然後把樹枝扔到了兔子身邊。
“給你吃！”
兔子：“……”
這幼崽也太小氣了吧，它跟着他這麽辛苦，它就給它吃樹葉？
龍崽崽可不管兔子樂不樂意，畢竟他當初沒有食物，可是吃過不少這樹葉。
他仔細地挑了一些沒有什麽石子的泥出來，然後把雪晶果紮破，把果汁全都擠了進去，再攪拌均勻。
兔子在一旁不情不願地啃樹葉，那苦苦的味道幾乎快要把它的嘴巴給苦麻了。擡眼不經意看到龍崽崽竟然把雪晶果的果汁全擠進了泥裏，差點沒被氣死。
這崽子寧願拿雪晶果去和泥巴，也不願意給它吃，真是太可惡了。
想想對方的實力，完全打不過，兔子只能忍了，淚流滿面的繼續啃樹葉。
龍崽崽和好了泥，再把小花妖從地裏小心地拔了出來，給她挪了個窩，重新種入混了果汁的泥裏。然後在這些泥的外面弄了一層結界，再把她抱在了胸前。
“兔子，往東面走。”跳上兔子的背，龍崽崽催促道。
正啃着樹葉的兔子懵得一批，它不想動可是屁股一疼，忍不住就蹦了出去。
它也不知道身上的崽子抱着那株小花妖要去哪，可是每當它跑錯了方向屁股就會疼，漸漸的，它便知道這只龍崽崽要去哪。
那是黑龍族的住地，想到那裏面住了許多黑龍，又看了看自己明顯比其他兔子肥碩了兩圈的身體，它一邊跑一邊瑟瑟發抖起來。
嗚嗚，千裏送肉，有混得比它還慘的兔子嗎？
龍崽崽絲毫不知道身下坐騎的苦情戲，他在夏雲煙的花株外又布了一層擋風的結界，看着在結界裏絲毫沒有受到寒冷影響的小花妖，心裏被一陣又一陣的難過淹沒。
前幾天，他連布個這樣的結界都做不到，讓小花妖跟着他在風雪裏奔波趕路。
可是現在他能布出這樣的結界了，她卻再也享受不到了。
黑龍族的龍，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平時活得有點糙，就連他們的房子也建設的格外粗糙。
有的房子用巨木建成，那木頭根本就沒有經過加工，直接用整顆樹壘起來，一點木料的精致美感都體現不出來。
或許是考慮到堅固性的問題，更多的屋子卻是用巨石壘成，粗狂的宛如遠古時期在石頭上鑿洞而居。
唯一精致一點兒的房屋建築，大概就是被各種奇形怪狀的房子圍在正中間，屬于黑妩的王宮了。
像漢白玉石一樣潔白的石階，一人張開雙臂都抱不過來的漆紅柱子，精致雕花的窗框，雕梁畫棟的屋檐，以及金色琉璃一樣的瓦片。
這樣的屋子很像古代的皇宮，矗立在一片模樣怪異的木屋石屋中，真是說不出的喜感。
可是往這前來的兔子跟龍崽崽兩只，誰的心裏也沒有半分喜悅。兔子害怕其他的龍吃了它，而龍崽崽，并不知道這舍棄尊嚴的一行，能不能換回他想要的結果。
走進龍族的住地，這裏的上空似乎布了一層結界，并沒有雪花落下來，地面上看不到一片白雪，只餘裸露出來的漆黑土地，以及一些頑強生長的墨綠小草。
空氣中飄散着各種香味，顯然有不少人家在做飯。越是靠近，越能聽到那些放肆的歡笑聲。
這是一片溫暖而熱鬧的地方！
龍崽崽閉了閉眼，盡管內心很躊躇，他依然抱緊小花妖滑下了兔子的背，一步一步堅定地穿過那些屋子，向着宏偉的王宮而去。
兔子遲疑了一番，最終沒敢往龍族住地邁腿，悄悄地後退離開。
龍崽崽發現了它的動作，但是他卻沒有阻止。在他的心裏，現在只有生死不知的小花妖最重要。
一路上他遇到了不少龍，看他們化成人形時的面容可以得出，他們幾乎都是成年黑龍。
對于突然出現的幼崽，他們似乎好奇的想要上前來逗弄一下，可是當他們看到他懷中金色的小花妖時，便一下子猜到了他的身份，皆詫異地停在了原地。
跟金色幽冥花妖生活在一塊的，只有小王子。他不是一直在孵化池裏休眠嗎？怎麽突然抱着小花妖過來了。
已經有龍見情況不對，飛快地離開去給女王報信去了。更多的龍卻是好奇他是什麽時候醒的？他懷裏的小花妖怎麽了？他為什麽看起來好像很傷心？
雖然好奇，也有些心軟的母龍看見他一只幼崽走在冰冷的地上心疼，可是他們誰也不敢上前抱他。
這是小王子，不同于族中一般的幼崽。更重要的是女王從來沒有承認過他的王族身份，甚至沒有把它當成族人，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要如何面對他。
穿過一座又一座高大的木屋石屋，宏偉的王宮近在咫尺。漢白玉石般鋪就的臺階上，最上面一層站了一個美豔而熟悉的女人。
她穿了一襲紅色的錦衣，頭發高高挽起，兩枚金釵在陽光裏折射出刺目的光芒。
那是他的王，更是他的母親。龍崽崽只看了一眼便移開了目光，視線落到了懷裏的小花妖身上，慢慢地匍匐下來。
黑妩看着這個令她恥辱，絲毫勾不起她慈母心的兒子，雙眼裏閃過一抹複雜，“你有什麽事？”
龍族的驕傲是烙印在骨子裏的，即便是幼崽，也有着極強的自尊心。
這個孩子在野外晃蕩了那麽久都沒有找過她，今日突然上門，還低下了頭做出了臣服的姿态，定然是有所求。
果然，龍崽崽把懷裏的小花妖往前遞了遞，雙眼祈求地看着她，“求求你，救救她！”
黑妩低眉看去，這才發現他懷裏那一抹金色，居然是那一株開啓了靈智的幽冥花妖。
她是見過這株小花妖的，當初她渾身金燦燦，光芒耀眼，花心裏的小人兒活潑又可愛，極讨龍喜歡。
可是這一會兒，她的花瓣蔫巴巴的，失去了所有的水分與光澤，再加上上面還染着一些血污，完全看不出當初的鮮活漂亮。
黑妩面色一變，手中凝聚了一抹靈力，在夏雲煙的花團上探查了一番後，她緩緩收回了手，“她已經死了，我救不了她。”
“不……不……這不可能……”
龍崽崽搖了搖頭後退兩步，一臉的大受打擊，這樣的結果他不想承受也承受不住。
“難道你沒有發現，她花心裏的魂影已經不見了嗎？”黑妩嘆了一口氣。
這株幽冥花身上，她已經感受不到任何的魂力，這世間的任何生物，沒有魂就是一具屍體。
龍崽崽聞言，爪子顫顫巍巍地輕撥開那半合的花瓣。果然如黑妩說所，裏面那個金色的小人兒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的小花妖，死了！
龍崽崽的視線頓時變得空洞起來，好好的他的小花妖為什麽會死呢？到底是誰殺了她？
黑妩隐見他眼底的淚光，皺了皺眉。黑龍固然喜愛幽冥花，卻也沒有喜歡到沒了它們就活不下去的地步吧，他這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是怎麽回事？
“女王，那邊的比賽結束了，黑崖獲得了這次的第一名。”一名宮娥匆匆走到了黑妩面前，滿臉高興道。
黑崖是第一名，只要女王不反對，他就是未來的王夫。
黑妩不在意地擺了擺手，“就他吧。”
随着她話落音，周圍頓時傳來一陣陣興奮的聲音。
“女王要大婚了，哈哈哈……”
“我們終于有王夫了，嘿嘿嘿……”
“聽說那邊的太子妃到現在還沒有定下呢？”
“我們一定要先辦婚宴，氣死那龍太子……”
悲傷的龍崽崽，聽到四周的歡聲笑語，視線落到對面那張美豔的臉上，眼底突然翻騰起恨意來，“我恨你，恨你們所有的龍……”
小花妖陪着他，他可以用溫暖擁抱這個世界，可是這個世界卻帶走了他生命裏最後的光。
他找不到害死小花妖的人，可是他們在場的，何嘗不都是害死小花妖其中的一份子？
口口聲聲說什麽喜歡她，他們暖屋美酒，華服喜宴時，何曾想到過小花妖在冰天雪地裏凍得瑟瑟發抖。如果他們當初有哪條龍願意收留小花妖，如果他們有誰願意照拂一下她，她又怎麽會死得這樣不明不白。
這個世間有一個詞叫遷怒，痛失所有的龍崽崽，心性瞬間扭曲，恨起了在場的所有的龍。
黑妩被那雙稚嫩雙眼裏的恨意看得一怔，即便從來沒有把這個兒子放在心上，被他滿含恨意的雙眼盯着，她也覺得心裏有那麽一瞬間的不好受。
她握緊了雙手，視線犀利地落到對面的小崽子身上，随即勾起一抹不屑的笑來，“我随時等着你來報仇！”
龍崽崽磨了磨牙，滿含淚意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條龍，然後抱緊那株枯萎的幽冥花，緩緩離去。
“大長老，要把小殿下帶到神殿嗎？”不遠處，一位頭發花白，穿着一身黑袍的老人問着身邊同樣一身黑袍的老人。
他們是族中的長老，黑龍族共有三位長老，他們皆住在神殿。
大長老看着那遠去的孩子，輕嘆了一口氣，渾濁的眼中染上了一層濕意，“老二，我知道你心軟。可是你要記住，只有不被偏愛的孩子，才會變得更強大。世間磨砺出來的傷口，才能堅定他的心性。”
他們的小王子，心性是堅定了，可是，卻也恨死了他們。有時候，他也不知道這樣做是對還是錯。
二長老嘆了一口氣，族中的崽子嫌棄他們這些老東西說話聽不懂。他已經九千多歲，朽木之年，說不定哪一天就歸了黃泉，可是他這麽一大把年紀了，很多時候還是聽不懂他這位大哥的話，這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黑妩似乎聽到了這邊的交淡，視線陡然望了過來。
大長老頓時笑了起來，撫着又白又長的胡須輕笑，“吾王，做過的事就不要後悔。”
黑妩面色一變，猛然一揮袖子，“本王做事，從不後悔。”
說完她吩咐身邊的宮娥去給各族送請柬，轉身往大殿而去。
大長老又長嘆了一口氣！
有時候，真是龍算不如天算。
他也曾心軟過，放了幾只靈兔出去，原本是想讓兔子引着他們來龍族住地，順勢把兩個孩子安頓下來。
可是他沒有想到，那兩個孩子會離開孵化池，成長更是驚人。他們非但沒有随着他的靈兔回來，不知為何變厲害了的小王子反而把他的靈兔扣住了，真是時也命也。
如果夏雲煙知道大長老的想法，定然會氣得罵龍。想要安頓他們不會來條龍跟他們說一聲嗎？他們龍都是驕傲死的吧！
再說了，有了第二份傳承記憶，龍崽崽變厲害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誰特麽知道那兔子是引路的，在餓極了的崽崽眼裏，那不就是移動的肉塊嗎？
雙方完美地誤會了一場，大長老只看到了他插手的結果，那株小花妖死了，這是上天對他做出的最殘酷的懲罰。
失去了小花妖，小王子定然恨死了他們，命盤上的東西也産生了微妙的變化，他再不敢出手幹涉。
從黑龍族住地離開，龍崽崽抱着夏雲煙，無意識地走在白茫茫的雪地裏。他不知冷，不知歸處，漫無目的的一直向前。
也不知走了多久，他突然停了下來，他竟然又回到了小花妖曾經生長的地方——孵化池。
“小雲雲，你只是睡着了對不對？我把你種在這裏，來年春天，你定然會再次回到我身邊。”龍崽崽的嘴角，突然綻放出一抹奇異的微笑。
這是小花妖出生的地方，她理應回到這裏。這裏的幽冥花都是每年生長每年枯萎，周而複始。他的小花妖比一般的幽冥花厲害許多，她肯定能再次活過來。
想到這裏，龍崽崽快速地用爪子在雪地上挖了起來，挖開浮雪，挖開冰凍層，一直一直往下。
黑暗深淵，據說凍得最厚的冰層有近十米。孵化池跟暖池有水流相通，或許是在一條火山線上，下面有地熱岩漿，所以這裏的溫度相對高一些，冰層也相對薄一些。但是下面的冰凍層也有三四米，再加上上面的浮雪，起碼也有四五米。
龍崽崽絲毫不覺得冷，也不覺得累，刨得爪尖見了血，他才猛然記起，自己是會法術的。
幽冥火在他的爪尖亮起，現在他的火苗已經有成年男子拳頭那麽大，他輕扔進冰坑，那些冰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成了水。
這一回，卻沒有小花妖幫他引出水流。他怔然了幾秒，才自己動手引了出來。
一道人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龍崽崽身邊，他整個身體籠罩在了一層黑霧裏，讓人看不清他的身形，更看不清他的長相，就連聲音，也是雌雄莫辨。
“小崽子，你是不是很恨黑妩？”
龍崽崽爪尖的火苗像是被風吹過一樣，忽閃了一下，他很快若無其事的繼續融冰挖坑。
黑影見他不回答，也不生氣，反而輕笑了一聲，“只要你肯拜我為師，我教你高深的法術，讓你今後有能力找他們報仇。”
龍崽崽突然擡起了頭，把卷在尾巴尖小心保護起來的幽冥花抱進了爪尖，輕聲問，“你能救活她嗎？”
那黑影頓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但是很快他就丢出了兩個字，“不能！”
“連一株花妖都救不活，你能有什麽本事當我的師父？”龍崽崽怒了，情緒猛然就爆發了出來，“如果你能救她，不論你是人是鬼有什麽目的我都拼盡一切幫你達成。但是你救不了她，那就給我滾遠一點兒。”
黑影外面的氣息一下子就亂了，他似乎生了氣，突然靈力像鐵鏈般纏在了那瘦小的身體上，并且不斷收緊。
龍崽崽并沒有掙紮，他似乎感受不到疼一樣，只是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愈發枯萎的幽冥花株。
“呵呵，真是好笑，黑妩的兒子，居然是個情種。”空中傳來一道冷笑。
一陣風過，龍崽崽覺得身上一松，束縛他的靈力鏈條消失了，那抹黑影也消失不見。
他看着無邊蒼穹，一字一頓慢慢吞出一句，“小雲雲，總有一天，這天下再無人能欺我們！”
如果夏雲煙在這，她一定會發現，這模樣的龍崽崽，像極了她前世裏的一種小動物。
刺猬渾身有堅硬的刺，誰靠近就會紮得誰鮮血淋漓。可是誰也不知道，他只是想要保護身體裏，那顆最柔軟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