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0)
百年的硝煙,從未停歇。
邊境地區的戰争再一次打響。
帝國的軍隊似乎得到了什麽命令,萬千戰艦和機甲撲向了路烨他們所在的太空艦,不要命般的攻擊方式,想要将整只太空艦的人置于死地。
柯伊爾沉着臉看舷窗外,和他預想的一樣,帝國根本沒有和談的意思,要不回路烨,他們就要毀了他。
帝國邊境地區的軍人,皆是精神力實驗的産物,在戰鬥中都是不要命的打法,非常難纏。幾人乘坐的戰艦在炮火中艱難行進,向着聯邦空中基地的方向疾馳而去。
太空艦的艙門打開,黑色的機甲沒入黑暗之中,機甲的身後燃起火光,如幽靈般沖入了帝國的軍隊中,很快打散了帝國軍隊的陣型。
從被保護的角度看柯伊爾駕駛機甲作戰,對路烨來說是一種新奇的體驗,以前的他,只能在戰場上和對方的機甲拼命厮殺。這次帝國軍隊中沒有機甲光痕的阻攔,對柯伊爾來說輕松了很多,帝國的作戰方式雖然難纏,但是有機甲搖光的護航,成功撤退并不困難,得到指令的聯邦軍隊很快集結過來,與帝國軍隊形成了對峙局面。
“我将大部分兵力抽調到前線,我想過了,這一仗遲早要打,帝國不退我們即打個夠。”得知前線消息的賽爾加元帥,将部署在後方的兵力盡數抽調到了前線。
“多謝。”柯伊爾簡短地說。
賽爾加在通訊的另一邊嘆道:“也許你是對的。”
“我總有些擔心。”柯伊爾說,“你知道我的直覺向來很準,帝國在不到一百年的時間裏,成功掏空了澤維爾和艾諾沙兩個星區的資源,而以達爾西星為首的一等星區的發展根本不需要這麽多的資源,我很懷疑,這些能源礦,到底去了哪裏。”
“你是對的,我懷疑帝國內部出現了某種分歧。”賽爾加皺眉,“有的人,可能并不關心帝國的命運,只關心戰争。”
“盡快布防,我擔心後面會有什麽變故。”柯伊爾說。
雖然自分裂戰争以來,帝國和聯邦邊境的戰争斷斷續續打了百年,但是聯邦方面的态度一直都是以防守為主,反對大規模的星際戰争,像這樣聯邦調兵全力進攻萊伊納帝國還是百年來的第一次。
聯邦方面給出的理由是帝國利用和談的機會襲擊聯邦的上将斯林安·柯伊爾,同時一段有關帝國海月星監獄的視頻開始在安德維特聯邦的星際網絡上瘋狂流傳。
不過也有小道消息說,萊伊納帝國上将在談判時暴怒拔槍指向柯伊爾上将的原因是已經訂婚的未婚妻被對方拐走了,不過小道消息終究不入主流,人們在茶餘飯後閑談片刻,就會将這些遺忘在記憶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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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如願
全面開戰之後,帝國那邊,布諾特似乎一直留在前線,而鎮守聯邦邊境的柯伊爾也逐漸忙碌了起來,謝文卿和祝嘉寧請了年假,暫時不回瑤臺星,在戰線旁邊的基地裏蹭吃蹭喝。
幾天時間過去,生物芯片取出帶來的副作用逐漸消失,路烨發現自己可以擺脫那架輪椅自己站起來走動了,然而他很快就有了新的煩惱。
“我能走動了!”路烨發出抗議,被柯伊爾堅定地按回了輪椅上。
“別慌,薛琪說你需要靜養,多休息幾天不是壞事。”柯伊爾睜眼說瞎話。
路烨的身體恢複的差不多了,早就可以下地行走,只是柯伊爾還是很留戀對方做什麽都依賴自己的模樣,身體剛剛恢複,路烨的壞脾氣又都回來了,柯伊爾依舊對他那幾天乖巧的模樣有些食髓知味。
“幹什麽!”路烨忍無可忍地拍開柯伊爾,左手做出格擋的姿勢,右腿掃向柯伊爾的腰間,柯伊爾一時沒有防備被他踢了個趔趄。
柯伊爾:“……”
路烨一擊得逞作勢再踢,被有了防備的柯伊爾一把撈住他的雙腿,将他從輪椅上抱了起來,緊緊扣在身前。
“乖,為了你以後的幸福着想,別踢。”柯伊爾壓低了聲音,在他的耳邊說。
耳邊的氣流讓路烨有些癢,他偏了偏頭,将雙手環在柯伊爾的脖頸上,睜大眼睛看着對方:“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柯伊爾一頭霧水。
“為什麽,為了以後的幸福,不能踢你?”路烨很嚴肅地問。
路烨的眼神充滿了好奇,水汪汪的眼睛裏半分玩笑的意思都沒有,柯伊爾內心的那麽一點疑惑,漸漸變成了不安,終于在腦海裏炸開了花,心裏好像繃緊了一根弦。
是了,路烨5歲在分裂戰争中與家人分開,被關進了海月星監獄,一百年後被人從海裏撈上來之後,就被送去了帝國的精神力實驗室,僥幸從實驗室裏存活之後,又被當成beta用,送去了軍部訓練,定期的抑制劑抑制了他的很多本能,軍部沒人想起來,要對他進行生理知識的教育,所以……路烨的生理知識,為零。
柯伊爾進一步得出結論,所以路烨那天對他的暫時标記感到不滿,可能在很大程度上不是因為來的突然,而是因為——
他根本就不懂什麽是alpha對omega的标記和暫時标記……
“你怎麽了?”路烨不知道柯伊爾在想什麽,只看到這位上将的神色變了又變,最後凝固在一個驚愕的神情上,他覺得有趣,戳了戳柯伊爾的臉頰。
柯伊爾深呼吸,平穩了自己的情緒後,将路烨輕輕放在了地上。
柯伊爾:“我問你啊……”
路烨:“嗯?你問。”
柯伊爾:“我的性別?”
路烨:“alpha?”
柯伊爾:“你的性別?”
路烨指着自己:“omega?”
很好,問題不在根源上,不慌,問題不大。
柯伊爾繼續問:“alpha對omega的标記是什麽?”
“這個?”路烨眨眨眼,不明所以地指了指自己脖子後面咬傷剛剛愈合的腺體。
“這個叫暫時标記,可以壓制你體內的omega信息素,延緩發情期。”柯伊爾內心一顫,開始科普,摸了一把路烨柔軟的黑色頭發,手停留在少年後頸的腺體上,繼續問:“如果你理解的标記是這個,那麽暫時标記是什麽呢?”
回答他的是少年扶着他的胳膊,踮起腳尖湊上來的吻,路烨的吻很生澀,只知道輕輕碰了碰柯伊爾的嘴唇,沒有再進一步的動作。
“這個?”路烨飛快吻完,只留食指搭在柯伊爾的唇上,臉上是一種求誇獎的期待神色。
“然後呢?”柯伊爾問。
路烨眨眨眼,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這麽問:“沒了啊。”
柯伊爾心中的那根弦,終于啪地一聲,斷了。
要慌,這問題很大。
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路烨根本就不知道什麽是暫時标記,什麽是标記。
當晚祝嘉寧在謝文卿的狂笑聲中,帶着終端上的一堆教材,推門進了柯伊爾的房間,他沖着路烨溫和地笑了笑,轉身摔上了門,将兩個alpha關在了外面。
兩個alpha沉默了片刻,謝文卿繼續狂笑。
“所以我說什麽,上次我提案要在聯邦的兒童間普及性健康教育,還有人反對我,這就是後果哈哈哈哈。”從下午,柯伊爾找上祝嘉寧說明來意的時候,謝文卿就笑到現在沒停。
空間基地裏沒有合适的老師,薛琪雖然是軍醫但卻是alpha,路烨的發情期不能再推遲,按照薛琪的推算,很可能就在今晚,柯伊爾不想傷害到路烨,只能讓祝嘉寧暫時幫個忙,臨時給路烨補個課,在大學教了多年歷史的祝嘉寧表示自己拿到這些教材時也是一臉茫然。
祝嘉寧扔下一句盡力而為就來了路烨這邊,将謝文卿和一臉複雜神色的柯伊爾關在了門外。
三個小時候後,柯伊爾房間的門開口,祝嘉寧面色如常地從房間裏出來,回頭和路烨道了聲晚安。
柯伊爾的臉上露出喜色,去推房間的門,電子鎖發出工作的電流聲,門從裏面鎖上了。
柯伊爾:“……”
祝嘉寧:“……”
謝文卿憋笑憋的很辛苦,攤開手表示自己愛莫能助。
路烨反鎖了門,坐在床上,靠在床邊,将頭深深地埋進了被子裏,剛才祝嘉寧手中教材上的畫面依舊清晰地浮現在了他的面前。
祝嘉寧的語氣很平淡,但是他所講的內容讓路烨覺得臉紅心跳,恨不得将自己整個人埋在被子裏。祝嘉寧秉持着自己大學老師認真謹慎的學術精神,在短短的三小時時間裏,面不改色地将标記的每個細節給路烨介紹地清清楚楚,以至于到了後面,他每說一句話,路烨的臉就紅上幾分。
他從來就不知道,所謂的标記,指的竟然是那樣的事情。
“今天這節課就講到這裏,下節課抽查這次課的……啊,抱歉。”祝嘉寧看着路烨緊張的神情失笑,“別緊張啊,職業習慣,別怕,沒有抽查的。”
路烨這才松了口氣,然而在祝嘉寧離開房間後,門外傳來柯伊爾身上熟悉的氣息和談笑聲時,剛才被灌輸進大腦的知識忽的蹦了出來,他整個人一激靈,手一抖,落下了門鎖。
路烨紅着臉坐在窗邊,整個人都有些崩潰,他以為alpha和omega之間,所謂的标記,就是那天在這張床上,柯伊爾給他的那個深吻,再進一步,就是在他的脖子後面的腺體上咬上一口,可是沒想到,竟然要……
然後還要……
所以他那天看到的,感受到的,還有今天柯伊爾提到的,都是……
“啊啊啊啊啊!”路烨把頭埋進被子裏,有點崩潰的叫出了聲,可是被子上都是柯伊爾的氣息,讓他又有些眷戀地抱緊了被子。
“這是alpha和omega結合必然要經歷的過程……”祝嘉寧平淡無波的語調又浮現在他的耳邊。
柯伊爾對自己挺好的,路烨突然想,他昨天忙了一整夜,今天又顧着來陪自己根本就沒有休息,而現在這麽晚了,還被自己關在了門外。
“柯伊爾走了嗎?”路烨心想,門外一點聲音也沒有,他的臉頰上依舊帶着緋紅,下了床,走到了門邊,理了理自己混亂的思緒。
門外沒有任何聲音,柯伊爾可能是去別的房間休息了吧,路烨沒來由地,就覺得有些失落,他背靠着門,慢慢滑落下身子,坐在了地上,将頭埋進自己的手肘間。
卻不知道,在門外,與他相對的地方,柯伊爾也背靠着門,坐在地上。
終端上閃了閃,一個陌生的文件包出現在了他的終端上。
路烨:“?”
他手指微動,發件人是謝文卿,文件包自己打開了,一個名為《三十天手把手教你如何嫁給聯邦上将斯林安·柯伊爾》的文件跳了出來。
路烨:“???”什麽東西。
[路烨?]
門外沒有任何的聲音,房間裏也一片安靜,而房間裏突然湧現出很多彩色的氣泡,氣泡在空中飛舞,組成了路烨的名字。
路烨詫異地擡頭,萦繞着他飛舞的小氣泡,又歡快地飛散開來,發出調皮的破裂聲,他忍不住伸出手,去碰空中的泡泡,彩色的氣泡像是頑皮的孩子,在他的指尖繞了一圈,再次回到房間的半空中,組成了下一句話。
[路烨,你把門打開,我不會傷害你……]
“柯伊爾,是你嗎?”路烨心裏的那麽一丁點兒沮喪煙消雲散,微微的甜蜜如漣漪般在他的心間蔓延開來。
空中飛舞的小氣泡,繼續組成發光的文字,越來越多的氣泡在空中凝聚,一道道閃着微光的話語,漂浮在半空中。
[我想好了,等以後,我不在軍部工作了,你要是不想住在瑤臺星,我們就去我的小星球,按你喜歡的風格建一棟房子……]
[帶你去各個星球看一看,你前十八年沒能看見的星空和風景,我都能帶你去補全……]
[我會教你之前你不會的東西,我親自來教……]
[波風樹生長在菲特可星群中,我們可以去那裏,過一個假期。]
[說不定哪一天,我們還會有個孩子,我要把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都給那個孩子……]
路烨站起來,房間的燈光不知不覺變得昏暗,一句句發光的文字,環繞在他的身邊,所有的氣泡環繞在他的周身,仿佛瞬間有了生命,擁擠着,吵嚷着,有的句子比較兇,擠着旁邊的文字,想要來到他的面前,将其他的句子擠在了身後。
這些泡泡很獨特,即便用手去觸碰也不會破裂。
于是,有那麽一句話就這樣氣勢洶洶地撞到了他的眼前,差點貼上了他的臉頰,路烨伸手,那句話便一改先前兇巴巴的模樣,乖巧地落在了他的手心裏,簡短的三個單詞,五彩斑斓的字體,卻讓路烨笑出了聲。
還有什麽不能放得下,再多的仇恨壓在心上,再多的顧慮放在心裏,也比不過眼前的欣喜,再羞赧,再難看,那人都不會傷害他,既然這樣,放縱一回,又能如何。
柯伊爾坐在門邊,通過終端,操縱了房間裏的小泡泡,用房間裏的照明氣泡,變換着形狀,織出了他深埋在心裏的許多渴望,他總不自覺地把路烨當做一個孩子來看待,希望将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都捧到路烨的面前來。
柯伊爾的手指不停地輸入,終端上的話語,不斷化作房間裏斑斓的期許,想着路烨此時的模樣,他的嘴角揚起微笑,
電子鎖傳來電流聲,柯伊爾身後的門突然開了,他驚喜地擡頭去看路烨。
“我大概不能給你生孩子……”路烨好像有點沮喪,目前還不知道精神力實驗會給他帶來什麽樣的副作用,雖然他不會像其他的實驗品那樣壽命縮短,但是對身體的損害,他暫時還無法知曉。
“不過你說的那些地方,我想和你一起去看。”路烨擡頭,看向柯伊爾的眼睛,羞赧的神色未變,卻少了對未知的恐懼。
柯伊爾卻是換上了得逞的神色,一把将他抱入懷裏,在路烨尚未反應過來的時候,關上門,落了鎖。
路烨後背抵着牆壁,被困在柯伊爾與牆壁之間。
對方的吻細細密密地落在了他的脖頸之間,溫熱的鼻息勾起他靈魂深處的戰栗,帶出他一絲呻吟般的嘆息,對方的手碰到的地方,似乎都燃起了細小的火花,一路燃起的觸覺,像是細密的電流,一路向前,帶來深入骨髓般的戰栗與共鳴,alpha的信息素強勢地攻破他所有的防備,調動起每一個感官的愉悅。
原來,對一個人喜歡入骨,竟是這般感受。
“我給過你兩次機會,你都沒有拒絕我。”柯伊爾在路烨的耳邊低語。
陌生而激烈的感覺,伴随着柯伊爾的動作,一點點将路烨的理智吞噬殆盡,這一次,路烨卻全然放下了自己所有的防備,沒有推拒,也沒有反抗。
感受到了路烨的變化,柯伊爾将他一把打橫抱起,房間裏的燈應聲滅了,空中飛舞的氣泡瞬間盡數炸開,發出清脆的破裂聲,千千萬萬地光影從空中緩緩飄落,像是一個夢境,又像是一個經年的期許,終于修成正果。
斑駁的螢火之中,柯伊爾将路烨抱到床上。
“你沒有機會了,這一生,我都不會再放開你了。”
而回答他的,是路烨微微揚起的脖頸,那是毫無抗拒,表達信任的姿态,撲朔流連的光影中,柯伊爾俯下身,在路烨的脖頸邊,近乎虔誠地落下一吻。
信息素的氣息彌漫開來,路烨的發情期無聲地來了,之前所學的所有知識,所需要了解的內容,在對方的動作中失去了意義,唯有将自己的一切悉數奉上,去尋找兩個人靈魂深處的共鳴。
光雨悄然而落,對方的手落在他的腰間,衣物被剝落,落在床邊,細密的吻離開他泛着水光的唇,一路向下,吻過纖細白皙的脖頸,在胸前徘徊許久,直到他發出難耐的喘息。
“別……”先前被祝嘉寧科普的知識,就随着對方的動作,再次浮現在他的眼前,不知不覺間,自己的身體已無衣物的遮擋,對方一身軍服絲毫未亂,整整齊齊,頗有幾分禁欲的意味,路烨挪開視線,想要刻意忽略對方身體的變化,自己身體陌生而熾熱的反應,讓他又有些退卻,可這次柯伊爾卻再也不會放任他逃走。
“什麽都不要想。”柯伊爾安撫着,手上的動作卻未停,“別怕,把自己交給我。”
“啊……疼……”身體的某個地方,對方的動作帶來陌生的痛感,路烨低聲嗚咽,把頭埋進被褥中,想要緩解自己的難堪,對方卻耐心地,撥開他身邊的被褥,淺藍色的眼睛宛如澄澈的湖水,将他此時的模樣映在其中。
“別怕,沒事的。”柯伊爾一邊哄着路烨,一邊進行着進一步的動作,他俯下身,在路烨的耳邊說了句什麽,路烨的睫毛微顫,指尖也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在對方所有安撫性的動作,進行到最後一步的那一刻,路烨才切身體會到了omega與alpha的差距,原來身體深處所有的叫嚣與焦躁,等待的都是這一刻,當對方身體的一部分,闖入他體內的那一刻,理智不再重要,他越是不願在其間迷失,越是在對方的動作和溫柔的眼瞳中沉溺不已。
等他有所察覺,他已在不經意間溢出難耐的呻吟,而alpha的動作,因為他無意間發出的聲音,快了不少。
“你……”他想求對方輕一些,張口卻說不出連貫的話語,疼痛不知不覺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能将他吞噬淹沒的某種感覺,對方的信息素緊緊地萦繞在他的身側,讓他不得不意亂情迷。
緩緩飄落的光雨中,路烨安的吊墜在勳章邊微微撲朔着微光。
“你……夠了嗎……”持續不斷地快感讓他難以喘息,路烨低喘着,難耐地偏過頭,看見舷窗外的星光,塗抹在柯伊爾的發梢。
“你在想什麽呢。”柯伊爾低笑,“這才剛開始。”
終端被扔在地上,鐘表停止了走動,沒有拂曉的陽光,太空基地的房間裏,夜晚便格外漫長,久得讓路烨覺得,這一切都不再有盡頭。
所以他終于切身體會到了柯伊爾身為alpha中的佼佼者,體能上的優異。
意亂情迷間,他喘息着,汗水沾濕黑發,落在床邊,無意識地向床的前沿爬去,妄想着躲開對方無休止的索取,卻不知身後的人,寵溺地看着他的動作,眸色漸深。意圖被識破,試圖逃開的動作被遏制,冰冷的皮革纏上了他被反扣在身後的雙手,雙手的自由被剝奪,涼意傳來,被情欲燃燒的大腦清明了幾分。
路烨艱難地回頭質問:“你……做什麽……”
“你可以記仇。”柯伊爾上身衣着依舊整整齊齊,聲音中帶着笑,染上了幾分沙啞,就這麽落在路烨的耳邊,“在你的記仇小本子上,一筆筆記下來,最好把我對你做過的事,一筆一劃,清晰地記下來,最好把你現在的感受,也一筆一劃,記錄清楚。”
路烨:“……”
在這場情事的最後,他已然忘卻了自己身在何處,只知道自己身體的深處,某個隐秘的入口,因為對方的動作,正在逐漸打開,而對方正嘗試着,攻破他身體最後的防線。
他想退卻,可身體已經不聽從他的意志,只會因對方一個簡單的動作而雀躍。
“疼……能不能不要……”路烨的話語被柯伊爾的吻堵了回去,對方在這件事上,強勢地讓他難以抗拒。
最後的禁地被毫不留情地侵襲,alpha的結狠狠地卡在他的體內,讓他無法掙脫,內裏傳來滾燙的感覺,對方的信息素,徹徹底底地進入到了他的體內,柯伊爾從背後緊緊擁抱着他,溫柔的表象盡數脫落,強勢的動作不容他一絲一毫的掙紮。
柯伊爾輕輕咬着他後頸上的腺體,身體與精神上的愉悅同時爆發,路烨抓住被角呻吟出聲,小聲嗚咽着,像只被欺負過頭的小動物一般,無法掙脫獵人的陷阱,只能微微掙紮着,被禁锢在原地,被動承受着體內陌生而足以令他瘋狂的感覺,他抓過撐在他身邊的柯伊爾的右手腕一口咬了下去,卻因為那綿長的情事失了力道,落在對方的腕間,像是一個輕柔的吻。
“路烨,這才是alpha對omega的标記,懂了嗎。”柯伊爾抱着路烨,餍足地嘆息,“你是我的了。”
光影散盡,唯有窗外永夜的星光,陪伴着窗邊人的輾轉與纏綿,那一句句低語和告白,烈火燎原的熾熱情意,有近乎永恒的星光為證,在這龐大而混亂的世道裏,也能品味出幾分地久天長的意義。
47 燎原
空間基地裏看不見日夜,駐紮在空間基地上的軍人,都習慣按照瑤臺星的計時方式,來辨別白天和黑夜,以此來安排個人時間。路烨醒來的時候,身邊的柯伊爾已經不見了,身邊的床上還有對方留下來的溫度。
他想從床上坐起來,身體的某個地方卻傳來酸澀的感覺,之前的那種無力感好像又在一夜之間,回歸了他的身體,還沒坐其阿裏,他又無奈地躺了回去。
被子摩擦的聲音,喚醒了他幾個小時前的回憶,臉刷地以下就紅了。
昨晚到了後面,記憶是有些模糊的,可是身體的感覺,卻一絲也未能忘記。記憶的後半段,他原本壓抑的呻吟變成了小聲的求饒,然而柯伊爾這次卻罔若未聞般,一次又一次将他拖回了欲望的深淵。
被完全标記的那一刻,原本應有的疼痛被鋪天蓋地的快感取代,他的脖頸向後仰起,柯伊爾緊緊地抱着他,在他的頸側輕吻,将他試圖推拒的手扣在枕邊,alpha的結深深地卡在他的體內,讓他無法從滔天的情欲中掙脫出來,身心沉溺于其中,陷入對方淺藍色的眼眸深處,就這樣越陷越深,自甘沉淪。
身體深處熾熱滾燙的感覺源源不斷,讓他近乎叫喊出聲,記憶的最後是他自己小聲的喘息和求饒,而柯伊爾卻堅定地将他摟在懷裏,不再容他拒絕,直到兩人的信息素徹底交融,完全标記被完成,兩人的身上從此都有了對方的氣息。
可是在一切結束之後,對方似乎又溫柔地給他喂水,抱他去浴室,好言好語地安慰着什麽。
在那之後,柯伊爾好像沒怎麽休息,又離開了房間,走的時候,路烨迷迷糊糊地還在生氣,頭也沒擡,又睡過去了。
路烨嘗試着想要起床,好幾次都徒勞地摔了回去,他無奈地扯了扯自己的頭發,靠在了床邊,看窗外的星空,房間面對的方向,完全看不到戰場的場景,聽不到聲音,看不到光,也不知道戰況如何。
房間門被打開,路烨的眼中跳出幾分驚喜,很快他又掩飾好自己的驚喜,回頭望向門邊。
薛琪穿着軍醫制服,拿着個小托盤,推開了柯伊爾房間的門。
薛琪剛踏入房間的門就在皺眉,房間裏alpha信息素的占有意味太強,讓同為alpha的她不住皺眉。路烨的眼尾還有些泛紅,鎖骨邊殘留着紅痕,剛剛回頭的神色在薛琪看來似乎還有些委屈。
薛琪從口袋裏摸出了一個小噴瓶,沖着柯伊爾的房間一陣猛噴,直到屋內的alpha信息素氣息沒那麽濃烈,才踏入了柯伊爾上将的個人房間。薛琪将托盤放在路烨的床邊。
“上将讓我盯着你把藥吃了。”薛琪打量着路烨。
“柯伊爾去戰場了?”路烨卻沒有吃藥,只是問薛琪。
薛琪點頭:“對,戰線近日的情況很好,昨天攻下了拉克西米星,柯伊爾上将今天指揮的戰鬥,又奪下了拉克西米星附近的五個星球。”
澤維爾星區叛亂,聯邦全面進攻,加上達爾西星的許林霜還在利用帝國皇帝艾登在經濟上施壓,想來帝國現在的日子不太好過,可是路烨中覺得有一些隐隐的不安,似乎這一切都進行地太過于順利,談判日那天布諾特說的話,以及絲毫不顧及地親手毀滅和談的舉動讓路烨總覺得似乎哪裏不對。
“你差不多可以行動自如了,但是營養劑不要斷,生物芯片多少還是對你的身體有些傷害。”感受到路烨對藥物的抵抗,薛琪開口勸道。
路烨不習慣吃藥,但是薛琪開了口,他還是點了點頭,吞下了白色的小藥片。
路烨躺在床上的模樣像只脆弱的小動物,讓人忍不住心疼,然而薛琪卻是見過戰場上的路烨,知道眼前脆弱的少年,在戰鬥中,足以讓敵方聞風喪膽。
“對了。”薛琪看着路烨,突然就想到了那張芯片的檢測結果,和父親留下的部分記錄,一個想法就這麽跳到了心上,“你還記得你的家人嗎?”
路烨搖搖頭:“抱歉,基本沒有印象了,在冷凍艙裏呆的時間太久,記憶受到了影響。”
在這些日子裏,他已經接受了自己在海月星的海面下長眠了百年的事實,也知道柯伊爾曾在陰錯陽差中遇到過五歲時的自己,卻無論如何也無法想起自己五歲前的事情,唯一留給他的只有這些年的夢裏,那些支離破碎光怪陸離的畫面。
薛琪顯然也沒指望路烨能夠想起些什麽,那種冷凍艙對人記憶的傷害很大,所有才會早早地被叫停使用,她嘆了一聲,又抱着一絲希望去問:“你聽說過路且言這個人嗎?”
路烨的眼神迷茫了一瞬間,再次搖了搖頭。
果然,薛琪苦笑,父親留下來的手稿語焉不詳,想要從中洞悉百年前的事情,可以說是難上加難。
路烨的目光聚焦在空氣中的某個點上:“路且言?路?”
薛琪點頭:“之所以問你,姓氏相同是很小的一部分原因,主要是因為,你們兩人的身體中,取出了一模一樣的芯片,你們相同的姓氏,和在你們身上發生的相似的事情,讓我不得不懷疑你們的親緣關系。”
“那這個人,現在在哪裏?”路烨問。
薛琪搖搖頭,表示自己并不知道,路烨的眼中透露出失望。
“抱歉,我也無法知道他在哪裏,我派人查過路且言,但是他的存在,被人為地抹去了,仿佛聯邦從來就沒有出現過這樣一個人。”薛琪有些遺憾地說,“但我父親是這麽記錄的,一百多年前,他曾經從一個叫路且言的人身上取出過一張這樣的芯片,正是因為有了他的記錄,結合一百多年後發達的醫療技術,你身上的芯片我才能順利取出。”
“後來,在完成這次手術後不久,我的父親薛銘,就莫名被判了政治罪,死在了監獄中。”薛琪的聲音平靜,神情中卻有恨意,“科技如此發達的今天,治療儀能治愈太多的傷口,到底是什麽樣的病痛才會讓一個曾經是醫生的人,病死在監獄裏,當年政府給我的答複,我一個字都不信。”
“我也不信。”柯伊爾敲了敲門框,沖着屋內的路烨笑了笑,接着薛琪的話對路烨說,“忘了告訴你,先前在荒星上的時候,我和米娅都發現了一些東西,米娅發現了一座空墓,金屬墓碑上刻着的名字是路且言,另外,在海面下,我發現了一個嬰兒出生的地方,那個地方被人為沉入了海面之下,路烨,那個孩子,應該就是你。”
“柯伊爾上将。”薛琪有些後悔和路烨談到這些,路烨的過往太過殘忍,說起這些,只會增加他的疑慮和痛苦,然而柯伊爾卻沒有任何責怪的意思,只是走到床邊,動作自然地将路烨抱入懷中,路烨順勢靠在了柯伊爾的肩膀上。
“我的家人曾經到過荒星嗎?”路烨眨眨眼,有些茫然,對于五歲以前的事情,他的腦海中只有模糊的畫面。
“我很抱歉和你談到這些,但目前可以确認,你的家人乘坐聯邦一百多年前失蹤的巡航艦,離開聯邦,來到了荒星,你就出生在那裏,先前你在那顆荒星上一直低燒,現在我想了想,很可能是因為當年的你無法在荒星上生存,所以你的家人才帶你離開了那顆星球,去了星星海。”
“再後來,星星海發生了戰争,我與家人失散,被帶去了帝國。”路烨說。
柯伊爾點頭:“目前猜測是這樣的,但我穿梭時間,見到5歲的你的時候,沒有見過你的家人,只見到被你成為姑姑的人,許南蝶。”
“許南蝶?”路烨有一些模糊的印象,“記不太清了,但似乎的确有這個人。
“我之前說,聯邦曾經發生過一場實驗室事故,許南蝶是那個實驗室的工作人員,聯邦的資料中記錄她死于星歷797年,但她卻在星歷802年再次出現。”柯伊爾分析給路烨聽。
薛琪道:“我現在開始懷疑,薛銘當年的事情,和聯邦的那次實驗有關。”
“那是個關于什麽的實驗?”路烨問。
“目前還不知道。”柯伊爾搖頭,“但我覺得應該與精神力有關。”
柯伊爾将自己在聯邦中央資料館裏見到的那份視頻資料描述給幾人聽,在當年的那段監控資料裏,淺金色頭發的女人所到之處,帶來各種混亂。
薛琪驚訝出聲:“她所用的力量,可能是精神力!”
“對,我最先懷疑的也是這個。”柯伊爾說。
“人類目前的精神力只能用于輔助和引導,她可能是唯一一個能将精神力用于攻擊的人。”薛琪的眼中顯現驚詫,轉而目光落在了路烨的身上,“不對,不是唯一,這裏還有一個。”
在聯邦與帝國的談判室裏,方聆期毫無動作就阻止帝國攻擊的畫面,烙在了每個人的心裏,薛琪不會忘記,那一瞬間,她內心的震撼。
“路烨。”柯伊爾呼喚。
路烨擡頭,望向身前的人。
柯伊爾:“我先前就說過,那個視頻資料裏的人,也就是我們曾經在愛麗絲號上得到的那個照片中的女人,很可能是你的家人。”
艙室的門被輕輕扣了兩下。
“看來你們都在,剛才,我在瑤臺星布置的人查到了一些新的東西。”謝文卿推門走進來,祝嘉寧跟在他的身後,發覺房間內信息素的氣息,看到路烨的一瞬間愣了一下,緊接着意味深長地沖着路烨笑了笑,路烨的臉刷的一下紅了。
謝文卿走到幾人的面前開口說:“的确,技術如此發達的今天,可以通過某些技術删除一個人存在的所有資料,但卻無法更改所有人的記憶,我嘗試着詢問了一些人,果然真的有人能記起來路且言這個人的存在。”
“誰?”幾人同時開口。
謝文卿的視線落到了柯伊爾的身上:“安德維特聯邦中央大學的現任校長,威利·柯伊爾。”
柯伊爾:“……”
“誰?”路烨繼續問。
柯伊爾無奈地揉了揉少年柔軟的頭發:“我爺爺。”
不得不說,柯伊爾家族的大部分人,在學術界有些很高的成就,除了柯伊爾,混到了軍部去了,威利當年竭力反對柯伊爾去軍校讀書,直到現在,柯伊爾走到了聯邦上将的位置上,兩個人的關系也依舊有些尴尬。
謝文卿顯然是知道柯伊爾與他爺爺之間的關系,他笑着說:“你也別記恨你爺爺了,我說了是你在查,他才松口給我透露了一些消息,不過他反複叮囑讓你不要在這件事上追查的太深。”
“有什麽新的消息嗎?”柯伊爾問,比起家裏出了個軍部的上将,威利顯然更喜歡中央大學裏能多一名才華橫溢的教授。
路烨卻是有些了然,一直以來他總覺得,柯伊爾的身上沾着匪氣的同時,又有那麽幾分若有若無的書卷氣,如果說出生于學術世家的話,那的确沒什麽好稀奇的了。只不過這麽一個家族裏,出了柯伊爾這樣的人,想來早年時期,長輩們也應該很頭疼。
感覺到路烨嘴角抑制不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