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犬科
“膽小鬼。”
邵寇的臉龐近的快貼上男人白皙的頸部,仿佛只要一低頭,就會吻上他裸在外頭的青色的血管,讓人無端的産生臆想,陰風陣陣的夜,一雙新長出來的獠牙正活躍的龇着白色的尖銳體,想要被染紅,染成紅色的,紅色的血液,流淌着的血液,跳動着的脈搏,脈搏裏的滾燙的熱流,一定非常可口,并且味道鮮美,怎麽辦,暴躁的我,真想撕裂了你。
邊牧卻絲毫不察身後男人的劣惡,聽見他的調侃,頗為無奈,吃不了甲魚和繭蛹的男人,算是個膽小的,嗯,依舊很完美的鬼吧。
“行,我承認我是膽小鬼,那你是什麽鬼?”
拖人下水這事,他比誰都熟練,既然不要當人,那就都當鬼好了。
後面的邵寇身體明顯一僵,後才回答,“嗯,餓死鬼?”
難不成還是色鬼?
餓中色鬼,當屬你。
“走吧,走吧,看了一堆倒胃口的東西,我再次警告你,不許再給我做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愛吃素。”
世界太瘋狂,他有點接受不太來。
素的,邵寇滿肚子的壞水,既然喜歡素的,那就折耳根,嗯,還有苦瓜,香菜,青椒,好多,等着回去挨個換着做。
兩人空着手出去,哦,忘了,不是空着手,還拎着個布兜呢,裏頭小混蛋怎麽奮力蹬腿撓牆也爬不出來,只能趴着裝死,自然不知道路上兩人打的一溜兒煙的機關。
“餓死鬼,吃什麽?”
呦呵,問他吃啥?
“我随便,可着你。”
別怪我沒給過你機會。
Advertisement
“鍋子吧,前邊兒,我剛才看見一家。”
吃啥都行,他只關心有沒有酒喝。
邵寇一進門,就被恢宏的氣勢所感染,這家可能是新開的,迎賓長腿美女一水兒的瑩藍色旗袍,長發高高盤起,他看着覺得挺賞心悅目的,但,面對自己的內心,卻絲毫沒有波動,這是獨屬于他的悲哀。
反而邊牧興致勃勃,一雙桃花眼立刻就湧滿了星光,手插褲兜,略微低頭問領班,“Hello, this is you hot pot?”
穿着恨天高的美女也是興奮,小哥哥五官真的好黃金比例喂,快點,争取要到手機號,微信號,微博號,然後,我要粉他,瘋狂的粉他,絕對的互動第一名。
然而,現實是,她只能操着半口不太流利的本土英語勉強回答,“Is that,you please go upstairs,您請上樓。”
先把人騙上樓,然後,嘿嘿嘿…
“嗯,走。”
男人眼微垂,那種專注又安然的目光讓人無從抗拒,長腿美女恍惚覺得自己的心髒裏似乎在快速的破土長出一顆樹苗,然後盡情的沐浴于這種春光下,很快,就長成了一座桃花島。
“可算晴喽,今年的春有點晚啊?”
聊天是種藝術,迎合他人是一種自我的放低的姿态,而無所謂的人,卻不會理那麽許多的。
邊牧這回沒吱聲,稍落後一步,和緊緊跟随的邵寇并排,沖鋒衣的布料正好滑過他手背,癢的慌,直接反手掀了,露出來裏頭垂着的布兜,黃黃的一坨肉壓底,也不怕給它悶死喽。
“你心也太大了,都不給我們喘氣,真不把它當個人看吶。”
小混蛋已經自暴自棄了,它血槽已空。
雙手給它拖出來,兩只耳朵下露出一雙水潤的大眼睛,霧霭霭的正望着他,嘤嘤嘤,帥帥主人,為什麽在看到你的瞬間,我突然像剛吃了整筐的朝天椒,辣的想哭。
邊牧一向對感覺最為敏感,處于喧嚣人流之中,他突然轉身走到配料區,從最下面拿了個小小的瓷碗,給它倒了點酸梅湯的飲料,紅茶色的液體左右晃蕩,雖涼入脾肺,卻酸的如蜜甜。
“這位客人,這個碗…”
領班雖然很愛美色,也很想斬下美色,卻還是得顧及自己的身份和職責,這麽公然的拿公共餐具喂狗,真的有點不行喂,這讓別的客人很難不往歪的地方想,這是衛生問題,哎,這種內心充滿愛的少年,真的太讓人充滿保護欲了。
“我們買了,你去拿杯溫水,再買碗糜肉粥。”
邵寇明白他這話是對着他講的,然而旁邊這位卻不太明白,“好的,但是,糜肉粥要去別人家買,所以,時間上,可能會慢一點兒。”
她也很無奈的,火鍋店,怎麽會做糜肉粥呢,話說,糜肉,到底是什麽肉?豬肉?牛肉?
“好,麻煩你了。”
邊牧看小混蛋趴在碗邊不喝了,雙手托着讓它窩自己懷裏,又朝着對面說,“點菜吧。”
火鍋店整體都是暖黃色調,經過的幾個桌面的時候都有熱氣升騰,溫溫蕰蘊的,鴛鴦的銅鍋,裏頭一半辛辣,一半甘清,難得的成了久居的鄰裏。
“您選哪個劃個勾兒就成。”
一張A3的大紙,韌性和觸感都比較細膩,邊牧擡眼示意讓對面的餓貨點菜,他自己為什麽不纡尊親自動手呢,唉,那是因為字體太小了,他個二百度的文盲看不清。
“你想吃什麽?”
站在旁邊的迎賓姑娘輕咦了聲,她才注意到還有另外一個人同行,那她剛才,竟然一直把這麽大的一個活人給忽略了,這是什麽情況?
她自己作為一個優秀的服務人員,是非常注重禮節和禮貌的,面對任何一個客人,她能做到的最基本的就是和他們進行眼神的溝通,無論是襁褓中的嬰兒,還是年邁的老人,但,不包括成精了的狗狗哦,但,真的,這回,她踩空了。
處于上方的好處,就是能肆無忌憚的明窺各種優質的男人,眼前的這兩位,她現在把主要精力放在了這個神秘的隐身者上,女人的探索心,你不要小瞧,她剛才自我總結的是,有可能是她見到美色就鬼迷心竅,完全忘掉自己的所處地,但,後期她也沒發現,這就奇怪了,他身形很高大,穿着個墨黑色的沖鋒衣,隐隐的胸部輪廓顯現,按理說,這樣的男人,她不該忽略啊?
真是太奇怪了。
邊牧不知道這女人已經解鎖了我是大偵探模式,聽見他問,有點兒沒什麽興味的哼了聲,沒回答。
這是累了,不想說話,不想動彈,不想各種各樣的姿态了。
“來份蝦滑,肥牛兩盤,手切羊肉兩盤,五花兩盤,蝦一盤,青菜合盤,午餐肉,炸豆腐泡,百葉各一盤,金黃小饅頭一盤,手擀面一盤,撒尿牛丸...”
男人說的時候,不只上頭的姑娘在聽着,對面的一大一小的兩個小混蛋也在聽,撒尿牛丸是個啥?
果然,憤怼怼哥又出馬了。
“你能不能點?不能點就給我滾出去。”
呀,美男發怒了,真他娘的帶感。
小姑娘興奮的很,然而,邵寇很淡定,錯了,很蛋定。
“我說要了嗎?”
你個炸毛雞。
“不要,你念什麽?”
我看你就是居心不良,一會兒不惡心我,你就渾身跳虱子。
“哪兒又惹你了?成,就這些吧。”
邵寇擡頭看向她,很漂亮的女孩子,雙眼裏滿是對生活的激情,還沒有被污染的河流,是不會歸向大海的。
“好的,二位稍等。”
等她袅袅婷婷走遠了,邵寇才悶聲笑他,“你吃不吃灌湯包?”
對面的男人撩起眼皮盯他一眼,這兒有灌湯包吃?
也沒指望他能瞬間明白,只能憋着一股笑,把話說到點兒上,“唔,又名,撒尿包。”
靠,此刻邊牧心中大寫的一個黴字,今天是個啥日子,是不是陰氣太重,把這個損男人給放出來禍害人間,煩人。
“文明,儒雅,秀逸,致遠,你需要學習的還有很多,在那之前,請閉上你的嘴。”
小畫家的嘴唇真薄,怪不得句句暗藏殺機。
“三人行,必有我師,那我就向邊先生請教一下,為何覺得撒尿二字不可說?”
我多有文化,出口成章。
“不可食,不可吃,誰不讓你說了?吃飯的時候,能不說這個問題嗎?”
我看這貨就是故意的,剛才他表現的不太完美,被有心人抓住了把柄,以後指不定拿什麽來戲谑他,必須用嚣張的氣焰以絕對的優勢壓倒他。
你不想說就不說,唯你獨尊了那還行?
“還和吃飯形成了什麽對比關系嗎?是個男人就得站着撒尿,我這種認知,有什麽錯誤?”
閑着沒事就喜歡逗你玩。
“小混蛋還是個公的呢,它怎麽就劈着腿撒尿?”
他也覺得和這個二貨聊天很愉悅,本來剛才莫名的就覺得累,這會兒,又覺得他嘴裏的這些不可愛的東西,也挺可愛的。
邵寇留意他的腰背挺直了,手肘撐着桌子,這是又高興了,還真是個孩子性兒,說陰就陰,說晴就晴。
“哎,想起一事,你說小混蛋是不是成精了,還是,你趁着我睡覺的時候對它幹了什麽?為啥這麽黏你?”
他是真不明白,這破東西一點兒不戀他,為啥?
按理說,誰給吃的,應該就跟誰好,它可好,誰不樂意搭理他,他跟誰好,奇不奇怪?
“啊,怪不得你老是一股子不服氣的勁兒,原來是羨慕嫉妒恨啊,怎的?還不允許犬科哺乳動物有個審美?
作者有話要說: 邊牧:折耳根是啥?
邵寇:魚腥草。
邊牧:聽着就難以下咽。
邵寇:它清熱解毒,利尿消腫。
邊牧:那你應該多吃,利尿,還能讓膀胱消腫。
邵寇:你怎麽不說解毒呢?
邊牧:你又沒中毒,解什麽?你就需要解手。
邵寇無語,下意識的瞄了眼他垂下的左手,勇于承認:我,中了你的五指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