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舒坦
邊牧沖着他的方向冷聲吩咐,“我要喝水。”
哎,他這奔波勞碌的命呦。
有晾涼的白開水,舀上一點蜂蜜柚子茶,給他端過去,才剛從超市裏搬回來的幾箱子新鮮食材,這回真有螃蟹了,還有一桶肥蚬子,用水泡上,螃蟹就直接下鍋蒸,用鮮魚豉油攪了點蘸料,晚上來頓海鮮大餐吧。
蝦爬子先凍着吧,明天包點餃子,嗯,還有一堆青菜,當養兔子呢,一丁點的肉都沒有,果然是挺了解小畫家的脾性啊。
久違的餐桌上又恢複了鬥嘴的愉快時光,主位上,邊牧手裏的蟹八件使的靈巧,看不慣他那大老粗的樣兒,施舍的把盤子推過去,“喏,快放下你手裏的兇器吧。”
真格的能把盤子給錘了的人,就是他無疑了。
邵寇也确實沒那天賦,可咱笨人有笨法,“可不敢搶了小老板的勞動果實,我自給自足。”
嘿,糙人不粗,可就沒啥看頭了不是。
邊牧第一次見識了有人用手掰螃蟹吃,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徒手分離了兩只鉗子,然後裏面的肉就那麽直接放嘴裏吸咬着吃,沒有電視的雜音,都能聽見他牙齒咬斷蟹殼的吱嘎聲,你用的難道是,冷熱酸甜,想吃就咬的冷酸靈牙膏嗎?
請原諒他擴散性思維,畢竟,真的挺難見到如此粗魯的吃法,但凡出外吃飯什麽的,即使有人不會用這些銀質的器具,或者不怎麽娴熟,怕出醜的,一般都會選擇不吃,真的,沒見到過如此生猛之人的喂。
“呵呵,厲害,給你點個贊,”
他還能說什麽,還是吃吧,要不,剛才還六個呢,現在就剩兩個了,你是屬耗子的吧,這麽快。
兩人吃的都不算多,飯後喝點新榨的橙汁,西瓜切成塊放到茶幾上,邵寇随手調了個頻道,站起來回屋去看看小混蛋,順帶着熱的牛奶。
小混蛋睡醒了就哼唧,可能想噓噓,抱着它去廁所,專門給它弄了個地方解決生理需求,完事了,抱回去喝奶。
邊牧有點累,下午就沒睡,這會兒打了兩個哈欠,走到他門口,這個蠢男人,就是個伺候人的命啊。
小奶狗真可愛哦,濕漉漉的大眼睛滿是信賴的望着你,讓人無從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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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寇正給它往碗裏倒奶呢,回頭看見小畫家一臉慈愛的老奶奶笑看着小混蛋,無害的模樣真的演的有點好,素質不錯。
挨着邊牧蹲下,伸手摸了下小混蛋的頭,遞過去碗,它可能餓的狠了,烏嗷一聲蹦過來,小尾巴歡快的搖啊搖,舌頭一卷一卷喝的歡快。
哎,小混蛋,你可長點心吧,千萬別被小畫家的外表所迷惑了,要不,到時候有你哭的時候。
邵寇在心裏嘀咕的時候,嘴裏也帶出來一句,“別忘了你的名字是怎麽來的?”
靠,你把旁邊這個大活人給徹底屏蔽了,是吧。
邊牧稍一串聯就明白了,站起來一腳朝着他屁股踹過去,滾一邊去,耽誤我腳放下。
旁邊的大個子單手撐地,回頭不加掩飾的受傷眼神控訴着肇事者。
“呵,突然站起來,有點腳滑。”
留下一句話,倉促的上樓關門睡覺了。
一樓的邵寇看着俊秀靈莠的男人步履匆匆,不由的開懷而笑,不過瞬間又收斂,換上平日裏不會出現的冷酷神情,二十天了,真快。
一夜好眠,但是這是對于邊牧來講的,對于邵寇,卻是非常糟糕,小混蛋真的很對得起它的名字,不知道是白天睡多了,還是紮疫苗的過度反應,總之,一夜,整整一夜,它都在嗷嗷的奶叫,無論他怎麽勸說也不好使,真是見了鬼。
黑着眼圈起床,用厚棉襖給它抱起來,去隔壁的老大爺家,進門了,發現老大爺正在收拾破舊的倉房呢,上前搭把手,邊說着昨個兒怎麽怎麽了,“是不是這小玩意兒離了媽媽不行啊?”
鏟着地的老頭嘿嘿笑兩聲,沖着他擺手,“不會,你就回去養吧,頭幾天都得适應适應,過幾天就好,快,進屋,我燙的酒,咱爺倆喝一口。”
“行,正好饞着呢。”
兩人進去,火炕燒的熱乎,爐子裏頭的煤炭燒的通紅,老頭掏出來幾個燒地瓜,鍋裏還溜的昨下晚的豬頭肉,花生米倒盤裏,兩個人盤腿坐炕上,開喝。
“啧,夠勁兒。”
他喝一盅,憋着口氣兒體會這個糧食酒的辣爽,好喝。
對面的老頭也一飲而盡,滿是褶皺風霜的臉上抽吧一塊,陶醉其中。
“我啊,一輩子就愛喝上這麽一口,不喝就渾身難受,喝上了,嘿嘿,哪他娘的都舒坦。”
是啊,清早的就燙這麽一大罐子,海量,海量。
“叔,你這是上瘾了,我還行,有就喝,沒有就歇菜,不惦記。”
但,如果擺在跟前,不讓他喝,那可真的忍不了。
“嘿嘿,你小子猴精,誰眼神兒不好使說你憨,明明比黃鼠狼都雞賊。”
這老頭,瞎說什麽大實話。
“叔,不是吧,才一杯就多了?”
對面的老頭喝酒可能走腎,這麽一會兒就跟紅臉包公似的,上頭了?
“哼,哼,賊小子,別把你叔當傻子,你從小可還挨過我的雞毛撣子呢,忘了?”
都幾百年前的事了,誰規定長大就不能變傻的?
“記得,叔那時候的腿腳可真利索,抓着我就一頓打,不就偷了你一只雞嘛。”
“你說的可輕巧,那可是給你嬸兒補身子用的…”
剛接了一句,就像個面袋子自動掐了口,悶頭只顧喝酒。
邵寇知道不小心揭了人傷疤,也沒說話,直起腰給他倒滿,自己也跟着一盅對一盅。
十點,太陽懶洋洋的升到半空,隔壁院子裏才出來個醉醺醺的人影子,兜裏揣着個活物,攀着他口袋往外瞧,颠着開門脫鞋,準備回屋睡覺,他困的眼睛都眯瞪着,自然沒瞧見樓梯上,滿臉陰沉的像從牌位上跳下來的小祖宗。
“喝酒了?”
兜頭沖過來一股白酒的刺鼻味道,這個混賬,一大早的,上哪喝這麽多?
高大的男人随手把狗掏出來扔地上,外套脫了,甩一邊,繼續往前走,聽見聲音也像沒聽見,擡起一條腿開始脫襪子,往後一扔,繼續走。
呦嘿,還敢裝瘋賣傻?
“裝,是不是?”
邊牧氣的胸潮起伏,幾步下來,擋在他前頭,有能耐你隐形穿透我過去啊,敢瞧不見我?
男人兩個大腳張着,貼在冰涼的地板上,有一瞬間的清醒,喝過酒的嗓子粹滿了性感沙啞,“邊境牧羊犬?”
他要是清醒了以後,想起自己幹過的事,說過的話,估計得去死一死。
邊牧慣是腦子活躍,反應過來,也只能罵他一句,“你個傻逼。”
因為,隔着一米的距離,那個老男人正在脫褲子,扒了蹬腳底下,只留着個灰色的褲頭,眼神迷蒙着看他一眼,又擡手脫了棉T恤,露出來鼓囊結實的胸肌,肩寬腰窄。
怎麽滴,曬胸肌也沒用,我準備給你發封律師函,讓你賠償我的精神損失費。
邵寇其實也正在進行着頭腦風暴,到底是先噓噓,還是先睡覺,到底先幹哪個?
然而還沒想出來個所以然,就有人過來拉他的胳膊,偷襲?
手臂繃緊朝前一推,雙腿拉成弓形,要跟他比武?他怕過誰。
卧槽,邊牧原本想着天氣還冷,把他鎖屋裏頭自己瘋去,哪想到,竟然被一掌拍開,摔在地上的他回頭,用的絕對不是控訴的眼神,而是恨不得将肇事者千刀萬剮的眼神。
結果,戲劇的一幕再次發生了。
邵寇的頭腦風暴因為外部的襲擊,而發生了嚴重的短路,只記得,要撒尿。
所以,他把全身唯一有遮掩的這麽一小塊布,吧嗒蹬到腳下,然後,就提臀挺腰,兩手按在那處,擺好姿勢,準備放水了。
操,你他媽的要是敢,我就讓你當太監。
邊牧也顧不得什麽禮儀了,趕緊爬着站起來,指着廁所方向,沖着他吼,“傻逼,你他媽的去廁所。”
然而,邵寇的思想裏,現在呆的地方就是馬桶前,他可以,随意的釋放自己,呃,呃,為什麽感覺憋的更厲害了,為什麽會有根繩子拴着他的老二,為什麽,他在跟着走,有點像,帶着項圈的狗。
事實是,潔癖的邊牧随手撿起來塊布,套在他那塊肉上,你問為啥不套別的地方,很簡單啊,罪魁禍首就是這東西,為啥要舍近求遠,為啥要聲東擊西,他需要讓他換個地方,只能這麽的,嗯,犧牲自己了。
已經內心決定等會給自己的手消十遍毒的邊牧,終于把人帶領到了廁所裏,然後,引領着讓他放出去剛才喝的糧食味兒的酒,送佛送到西,打開水龍頭,不管涼還是熱,沖沖雙手,就準備再給他扔屋裏自生自滅了。
邵寇解決完一件大事,渾身輕松,有力的大長腿像是維密猛男秀似的往前走,平日裏的憨氣眸子閉合的嚴實,感情,他在腦子裏已經睡着了,只有身體還在夢游。
邊牧真是見識了這厮耍酒瘋,從毛巾架上拽條毛巾,仍舊握着他最脆弱的那塊肉,領着往隔壁房間走,這回又要問,為啥還是握那,因為怕被一掌拍開啊啊啊。
糙漢的房間很幹淨整潔,一高一矮的男人此時相對,高的那個像是着了魔,閉着眼感受着什麽,矮的那個,卻是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這個傻逼,竟然可恥的硬了。
“別,別松手。”
作者有話要說: 寶貝們,清心寡欲哈
借用下木心先生的《從前慢》
記得早先少年時
大家誠誠懇懇
說一句 是一句
清早上 火車站
長街黑暗無行人
賣豆漿的小店冒着熱氣
從前的日色變的慢
車,馬,郵件都慢
一生只夠愛一個人
從前的鎖也好看
鑰匙精美有樣子
你鎖了 人家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