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宣洩
看到皇甫霜這樣子，皇甫雪鼻子酸酸的，握着她的手緊了緊。
“姐……”
鼻音濃郁，皇甫雪剛喚了一聲眼眶就已濕潤。
聽到皇甫雪的聲音，皇甫霜微微一頓，眼珠緩緩轉向她。
張了張嘴，想要發聲，卻感覺嗓子火辣辣的痛。
“姐，還有哪裏不舒服嗎？我、我去給你拿藥！”皇甫雪擦掉眼淚起身。
“雪……”嘶啞暗沉的聲音如鋼刀劃過鐵皮，讓人禁不住的雞皮疙瘩。
皇甫雪聞言趕緊止住了自己的腳步，拿過一邊的水杯，把吸管的那一頭遞到皇甫霜的嘴邊。
“你睡了很久嗓子肯定會不舒服，有什麽話等會再說，先喝水。”
皇甫霜閉了一下眼又張開，緩緩張嘴含住吸管吸吮了一小口。
溫熱的液體劃過喉嚨，感覺舒服了很多。
又多喝了幾口，皇甫霜才吐出吸管，看着皇甫雪。
“抱歉，讓你擔心了！”
喝過水後她的嗓音雖然還是嘶啞，但是好了許多，說話也不像是剛才那麽困難了。
皇甫雪微微一頓，本就難受愧疚的心更加難受了。
吸了吸鼻子，忍住又要溢出眼的淚，皇甫雪搖搖頭道：“姐姐是想讓我愧疚死嗎？若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去那種地方上班，不去那種地方上班，也不會遇到這一切。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就是姐姐的包袱，若是沒有我這個拖油瓶，姐姐肯定會過得很好，明明……明明比我大不了幾歲……”
最讓皇甫雪難受的是前世根本沒有這些事，是她生生的改變了這一切，才導致皇甫霜受到了傷害！
明明是想保護她的，明明是想讓她過好日子。
可是就因為自己惹了禍，所以才牽連了皇甫霜，這是最讓皇甫雪接受不了的。
“傻丫頭！”皇甫霜不在意的揮了揮手，笑道：“說什麽呢？姐姐本來就是做這個工作的啊！和誰做，做幾次，有什麽關系？”
皇甫雪聞言一窒，心中越發難受。
不！
這不是你的工作，你本來也不是做這個的。
若是沒有自己，現在的你應該在大學中，坐在明亮的教室裏。
也許會有很多男生追求你，畢竟你如此優秀。
你可以好好學習，也可以選擇一個同樣優秀的男生相戀，肆意的享受大學生活，享受人生。
“好了，幾點了都？趕緊去睡覺哈，明天還要上學呢！”皇甫霜揮揮爪不耐煩的趕人了。
皇甫雪微微垂眉，一張臉在陰影中晦澀不明，緊握的雙手漸漸放松，聲音微暗道：“以後，不準再去那些地方上班！若是你不答應，那我也不會再去上學了。”
皇甫霜聞言一頓，回神之後撐着床起身，微怒的盯着皇甫雪的背影，聲音提高了幾個分貝：“你說什……咳咳……什麽？再給老娘說一次？”
“我說不準再去那些地方上班！”皇甫雪低吼一聲。轉過身來，定定的看着皇甫霜，一字一句繼續道：“你若是還往那些地方跑，我就不會再去上學，說到做到！”
她的神情認真，眼中還有些濕潤，在燈光下一雙眸子越發晶瑩。
皇甫霜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對着皇甫雪一巴掌呼了過去。
‘啪’！
清脆的巴掌聲想起，皇甫雪的頭歪到一邊。
對于已經是一品的她來說，這點力道真的不重，但是皇甫雪卻感覺心中一空，極大的委屈開始蔓延開來。
“皇甫雪，我以為你最近乖了，聽話了，也懂事了。沒想到這一切都是假象，不上學？不上學你準備做什麽？繼續和那一群不三不四的東西鬼混一輩子嗎？”皇甫霜有些激動，指着皇甫雪大吼着，那一雙怒其不争的眼神刺痛了皇甫雪的心。
“我沒有！”皇甫雪委屈的反駁，聲音都帶上了一絲哭腔：“我只是希望姐姐能和正常人一樣好好生活，以後可以……”
“我怎麽正常啊？”皇甫霜爆喝一聲打斷了她的話，臉上滿是凄苦，淚水也不自覺的滑落臉頰。先前所有的無所謂與堅強仿佛全部傾塌，撕心裂肺的大吼着：“我已經這個逼樣了你告訴我我該怎麽正常啊？我正常了你怎麽辦啊？我正常了你又吃什麽啊？你肯定覺得我很髒對不對？你肯定覺得有我這樣的姐姐很丢人是不是？不過那又怎樣？我告訴你皇甫雪，你惡心我也好，你厭惡我也罷我都特麽不在乎，等你大學畢業有能力養活自己的時候，等你有本事靠自己衣食無憂的時候我特麽會自發的有多遠滾多遠不會賴着你的。”
“姐，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我付出了這麽多，我犧牲了這麽多為的就是希望能看到你成才的一天。大學，我沒機會去念，我也沒有了資格。可是你不一樣啊！我抛棄了自己的夢想，甚至抛棄了尊嚴和驕傲，我特麽到底為的是誰啊？”
女人歇斯底裏哭着，說着。
我們承受着一次次傷痛與不幸的時候只因為心中有着一份信念與最終目的，可是這不代表承受的那個人對自己所有的遭遇沒有感覺。我們會一次次的安慰自己，會一次次的為自己打氣，更會一次次的告訴自己沒有關系。
但是當心中的信念坍塌，或者當所有的傷痛都到達一個臨界點的時候，我們也許會想不開做出一些傻事，也許也會與皇甫霜這般，為所有不公的待遇，命運，來一次徹徹底底的大爆發。
任性的讓心底的痛苦與絕望滋生不再壓抑……
“滾，你給我滾出去！”皇甫霜指着門朝皇甫雪大吼着。
皇甫雪動了動唇，站在原地沒動。
“我特麽讓你滾啊！老娘現在不想看到你這個不争氣的東西！”皇甫霜見她不懂再次大吼着，雙眼通紅。
皇甫雪唇線放平，下颚繃得很緊，深深的看了皇甫霜一眼，最後還是擡起腳步往外走去。
當她離開後，關上房門後，裏面頓時傳來皇甫霜撕心裂肺的大哭聲。
那一聲聲哭喊都是皇甫霜埋藏在心底許久的絕望的吶喊聲，宛如一把把利刃插入皇甫雪的心裏，鮮血淋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