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王國誕生
在連續攻擊了十幾劍後,弗蘭縱身向後一躍,将寶劍支撐在地上大口喘着氣。“可惡……每一招都被他看得清清楚楚,那家夥防禦得滴水不漏,更可怕的是,他好象永遠不知疲倦似的,照理說穿着厚重的鋼甲應該行動遲緩才是……”還沒想完,耳邊傳來呼嘯的風聲,是對手的巨斧向弗蘭的頭上橫掄過來……
“咳……咳……”弗蘭半跪在地上劇烈咳嗽着,他感到自己連握劍的力氣都快沒了,為了躲避對手強力而致命的連攜攻擊,弗蘭甚至連呼吸都來不及,一輪攻勢下來,體力透支的弗蘭有了想要嘔吐的感覺。力量、耐力、武器分量,弗蘭都處在下風,看起來象是場實力懸殊的對決。
“怎樣……到底怎樣才能擊敗眼前的怪物,不,怎樣才能不被他殺死,現在的我根本沒有可能擊敗他。對方在防禦姿态中顯然是無懈可擊的,唯一能夠找到破綻的機會是在他認為必定擊中我的時候,在巨斧即将嵌入我身體的時候,對手的心就會開始松懈,可這樣的松懈只有短短的一秒鐘,我抓的住嗎?就算抓住了,巨大的慣性也可能導致巨斧插入我的身體,兩敗俱傷已經是最劃算的結果了,就這樣決定了,對不起了媽媽,對不起了愛莉,如果,如果我還能健全的活下來的話,我一定要再見到你們,想方設法也要再見你們,但是,我還有可能活下去嗎?這已經不是我所能決定的事了,我所能做的,就是集中精力看準機會發出令對方重創的一擊……”
對手已經舉着巨斧沖了過來,看得出來,弗蘭劇烈的喘息聲使他也認為是給予對方致命打擊的時候了,這是用盡全力的一斧,是能夠将任何瑣甲擊碎的一擊。
弗蘭呆在原地一動不動,甚至沒有正眼去看對手撲來的方向,這時候肉眼的判斷只會讓自己的動作變遲緩,所謂舍命的一擊就是完全不考慮對方情況而憑着感覺判定攻擊機會的生命賭博,不成功便粉身碎骨,即使僥幸成功了,也有可能粉身碎骨。
來了……弗蘭感覺到敵人殺氣越來越近,兵刃的寒氣也越來越近,就是這個時候!弗蘭一擡眼皮,對手的利刃已經砍落下來,而對手的身體也象大姑娘洗澡一樣完全袒露出來,用盡全力的一擊的同時,厚重鋼甲最薄弱的環節——頭盔與身體的連結處已經拉開最大的縫隙,弗蘭無視着巨斧落下的軌跡,直接用力将劍刺向對手脖子處……
太陽突然從鑲滿金色邊框的烏雲處挪出的一瞬間,陽光透射出眩目的光芒……也就是一瞬間,弗蘭了解了自己的命運:要是劍身能再長兩公分的話,我就能刺中他了……永別了,世界……弗蘭絕望地閉上雙眼……
沒有痛楚,只有金屬交錯時發出的巨響和火花濺射到臉上的灼熱感。弗蘭睜開眼,一柄寬劍架住了巨大的斧刃,寬劍是被一雙枯老如樹皮的手握着,枯手的主人是一個穿着灰色長袍的清瘦老頭,他滿臉惶恐地說:“還好來得不算太遲。”
敵方的斧戰士也被這突然發生的意外楞住了。
“你是……”弗蘭驚訝地望着素不相識的老頭。
“我們又見面了,年輕人。一年多前我們差點成為同事吶。”
“你……”弗蘭仿佛回憶起來:“您就是和我一起報名騎士團的那位老人!?”
“哎喲……好感動哦,還有人能記得我這把老骨頭,象你這樣禮貌的年輕人已經不多見了啊。”
“真的是你!可是,你居然……”
“喂!我劍神都帕西洛可不是浪得虛名之輩。”
“都帕西洛?……劍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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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聽說過?”
弗蘭搖搖頭。
“你一定是從鄉下來的吧,我都帕西洛的大名都沒聽說過,要不就是我真的老了,老得沒人知道,看來是真應該收個徒弟把我無雙的劍技傳下去。很奇怪吧,當年我也曾是個風雲人物來着,我四處雲游,就是為了尋找一個值得傳授劍藝的人,你很幸運,一年多前我第一眼看到時就喜歡上了你,很久沒有一見鐘情的感覺了……咳咳……”
弗蘭不由自主向後退了一步。
“孩子別怕,我只是做個比喻而已,我可不是玻璃。言歸正傳,想要對付眼前這個蠻勇的狂戰士其實也并不難,只是你剛才那招太危險了,雖然很有勇氣。”
“狂戰士?”弗蘭曾經聽哈克說過,狂戰士是一種為瘋狂追求戰鬥而活的人,他們去到神秘宗教之城坎亞,在那裏的毒池浸泡三天三夜換取肉身的無痛感,這樣在戰鬥中就不會因為痛苦而退縮直到剩下最後一口氣,據說有個狂戰士,在四肢全被砍掉的情況下還死死咬住對手的腿不放,真是可怕至極!
“風吹過來的時候會有什麽樣的感覺?”都帕西洛突然問。
“風?”
“即使有東西擋住風的去路,風也會沿着阻擋它的物體行走下去,直到找到可以繼續前進的縫隙……也就是說風可以繞過有破綻的障礙。同樣的,對方的兵刃架住了你的武器後……劍術的變化在于手腕的變化,明白了嗎?”
那邊楞住的狂戰士似乎也回過神來。
“明白的話就繼續戰鬥吧,那家夥又要卷土重來了。”
“風……繞過阻擋的障礙物繼續前進……”弗蘭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看來他明白了,我沒看走眼,很有資質的年輕人吶……”都帕西洛微笑着喃喃自語。
狂戰士望了望老頭,又看了看弗蘭,他決定先把相對弱小的弗蘭幹掉。
當他的巨斧再次迎上弗蘭的劍時,他感受到了對手不同之前的氣勢,對手的劍在與自己武器接觸的一剎那,憑借武器相交時的支點,弗蘭的劍順勢沿着斧柄滑向下方,削掉了狂戰士的手指,狂戰士手中的巨斧應聲落地,弗蘭的劍在對手光滑的鋼甲表面風一樣地游走着,只要遇到甲胄之間的縫隙就會毫不留情地刺進去,溢出的鮮血染滿了盔甲,狂戰士瘋狂地揮舞着拳頭,但他對弗蘭神出鬼沒四處游走的劍刃毫無辦法。
“風之刃!”弗蘭叫喊着,憑借風之咒語的力量如殘影般在狂戰士的身邊迅速繞了一圈,無數道白刃閃耀着,劍刃将對手脖子處的甲胄結口劃裂,鮮血四濺開來,狂戰士漸漸感到呼吸困難,最後不甘心地倒在地上。
“無……無敵的馬爾留斯……居……居然被殺死了……”在一片混亂中,蘭提斯士兵們打開了城門,瑞西米洛指揮着騎兵大隊首先沖殺了進來。
弗蘭揮殺完身邊的敵人,掉頭去找剛剛那個老頭。
“劍神……師父……您去哪?”
“去哪都無所謂。”
“可……可是您說過要教我劍法的……”
“剛才不已經教了嗎?”
“剛才?”
“我只教人用劍的道理,你不是已經領悟到了嗎?”都帕西洛說罷縱身躍下高高的城牆。
戰鬥持續了一天,其實自從瑞西米洛的騎兵部隊進入城門的那一刻起,勝利女神已經站在蘭提斯一方了,只不過肅清城內舊的統治勢力,清剿搜查工作持續了一整天,蘭提斯方用損失了一千六百名士兵的代價換取了這座城池的占有權,對方傷亡兩千人,剩下的一千多人歸降,雖然下令肅清殘存的統治勢力,但女王在瑞西米洛的建議下頒布了不許擾民的嚴格軍令,嚴重者将被處斬,正是由于這樣的軍令,城中無辜的百姓幾乎沒有受到多大傷害,民衆并沒有爆發出太多的反抗情緒,對于大多數人來說,只要能安寧的過日子,讓該死的戰争早點過去就心滿意足了,管他誰當國王,況且之前的國王也并不是什麽受人愛戴的賢明君主。
來到不算特別華麗但也頗具規模的宮殿之後,衆人臉上都顯示出了大戰過後的輕松,美酒在喉嚨裏泛起的歡快咕嘟聲代表了衆人此刻的心情,只是女王的慶功宴上少了兩個人。索塔奉瑞西米洛命令在城裏不停巡邏着,以防備意外情況的發生,而弗蘭則是因為與狂戰士艱苦的對決而耗盡了力氣,從上午一直睡到現在還沒醒。
“弗蘭他真的沒事嗎?”女王的臉上露出關切的神情。
“那家夥可能要睡上一天一夜吧,不過請陛下放心,肯定是會醒來的,他可是這次戰鬥的頭號功臣,連我都沒想到,小小的城堡裏居然會有狂戰士的身影,有點失策啊,不過話說回來,任何一場戰争都會有不确定因素的出現。”瑞西米洛早已在女王的眼睛中看出了她對弗蘭不同尋常的感情,他更預見出,這段感情注定會因為太多的無奈而不可能有所結果。
“還是說正事吧,以陛下現在的領土和軍力,已經可以正式對外宣布成立新的王國了,新的國號還要各位的集思廣益。”
“繼續叫玉蘭多不好嗎?”女王問。
“也不是不可以,但臣覺得最好是另取國號。”瑞西米洛說,“畢竟這裏以前并不叫玉蘭多。”
“叫什麽都好,反正我只想救出父王母後和哥哥,然後再把王位讓回給他們。”
“……”瑞西米洛沒有說什麽,雖然他知道,但卻不便在這個時候講出來,即使老國王和他的兒子能僥幸被活着救回來,恐怕早已喪失了治理國家的能力,那片土地上新的統治者是不會容許舊主有翻身機會的,他們是否抵抗得了牢獄裏的折磨還是一個未知數。另一方面,在瑞西米洛心目中,雖然對方是女流之輩,雖然骨子裏還透着任性稚嫩,琳達卻具備成為偉大統治者的必備條件,忍辱負重的堅強意志,深信不疑的果斷性格和敢于冒險的大膽作風,這些都是讓瑞西米洛感到熱血沸騰和想要輔佐她的原因,這個被追殺了許多年的軍事天才,想要尋找到一個值得依靠的歸宿來實現他的自我價值,琳達無疑是最佳人選,所以他決定為了眼前這個女人奉獻出自己的忠心。
克裏斯特大陸公歷四三八年春,一個新的王國誕生了,此時人們還不知道這個國家的出現會對大陸的将來造成多大的影響,聖蘭多王國,也是大陸上第一位由女性為君主的國家。半年後發生的兩件事改變了整個大陸的勢力格局,一個叫聖蘭多王國的崛起和身為一代霸主的列拜國王奧丁司的病故,歷史舞臺上空的風雲開始濃烈湧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