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二十七回
夜色漸深,風無忌已經準備歇下了,只是想着冷遇的狀态,不禁有些擔心。
冷遇這般失了魂似的是為了誰,他心裏也明白,可是就算他盡量不讓自己的仇恨牽連到冷遇,也不想看他為了這個魔女失魂落魄,滄冥四月絕非善類。他還在思索着如何勸誡師弟,敲門聲驀然響起。
這個時間會來找他的,通常只有冷遇。
風無忌并未多想,未披外衣便走到門邊,打開房門。
——絲絲?
門外的人讓他一怔,這麽晚……
“絲絲,有事?”
她此刻的形象着實讓人感到莫名,一身輕裝便衣已經毫無淑女風範,還高高挽着褲腿穿一雙木屐,露着濕漉漉的腳丫子,袖子撸起,一雙手同樣濕嗒嗒的還粘着可疑的碎草葉。
“風無忌,快來幫忙!”絲絲拉起他就走,風無忌想起自己此刻只穿着底衣正要開口回去拿衣服,絲絲已經知道他要說什麽,念道:“你一個大男人還怕什麽,三更半夜的誰看啊!”
原來她也知道現在是三更半夜,很好。
雖然很想說教一回,只是想起絲絲在黑目山長大,在山上的那些日子哪裏有什麽男女之妨,三更半夜陪她在藥房裏胡鬧也是常有的,如今絲絲人是長大了,這習慣還是沒改,便不再多說什麽。
絲絲拉他進了自己房間,他才感覺有些不妥。
“絲絲,你要做什麽?”
“收利息。”她轉回身,笑吟吟的看着他,“吶,你欠我一條命呢,我也不急着要你還,但是先收點利息不過分吧?”說着眼睛還在風無忌身上飄來飄去。
——既然[以身相許]可以有兩種意思,那麽[收利息]自然也還有另一種含義。風無忌既然說過[随你],這收的是哪一個利息就有待研究。不過這個懸念沒有持續太久,風無忌已經看到房內擺放的大浴桶,水幾乎是碧綠色,漂浮着一層厚厚的碎葉子。
如果只有一個浴桶,懸念将繼續懸下去,但是看到裏面那些藥草葉子——豔遇變成慘遇,桃花運轉了狗屎運,就是這麽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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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絲依然笑吟吟轉身去端了一碗熱湯藥來,“無忌哥哥~來~~趁熱喝~~”一如五年前每一次連拐帶騙哄他喝下那些古怪的不明湯藥。
趁他端過碗喝下藥汁,絲絲殷勤的替他寬衣解帶,輕車熟路。她做得太熟練,熟練得讓人不得不在意。
“絲絲,你經常在做這種……?我是說……”
“是啊。”
……這種時候你可不可以就不要這麽默契了。“你……”
“我常常都在幫小九泡藥浴嘛……”
“小九?”
“哦,我照顧過的一個病人。中了毒昏睡好多年了,只能我來動手嘛。”絲絲回答得漫不經心,已經脫下他的上衣,只留了褲子便推他進浴桶。
“這些事讓弄弄來做不就好了?”
絲絲一頓,讪讪一笑,“弄弄……嗯,這幾年沒和我在一起啦……”
“怎麽,他不在山上了麽?”
“唔……嗯。”隐瞞的事情多了,果然要扯好多謊……絲絲含含糊糊的應過去,拿了條毛巾沾濕在他胳膊、後背用力的搓。
——這藥浴也附帶搓澡服務麽?
風無忌不知絲絲方才給自己喝的是什麽東西,體內仿佛有一團熱源不斷膨脹,加上絲絲将皮膚搓得火辣辣的又痛又熱,感覺某些東西要從每一個毛孔裏溢出來……
身體在起着細微的變化,這種尴尬而令人難以啓齒的變化絲絲顯然是知道的,卻全然不放在心上,專心的搓着他裸露在外的皮膚,好像這僅僅是一個大夫面對一個病人,或者說……一個研究狂觀察着試驗用的小白鼠,全無雜念,令人無端的感到挫敗。
風無忌皮膚赤紅,只能按耐着燥熱,不斷的告誡自己靜下心來。絲絲搓着他的皮膚,不時地将浴桶裏滾熱的水撩潑到他身上,偶爾彼此間的皮膚輕觸,引得水裏的身軀微微僵硬。
“哎,原來你是個處男哦。”
石破驚天的一句話,炸雷一樣就從絲絲嘴裏突然蹦了出來。
卓、絲、絲!—— 一道刀子樣的目光紮了過來,絲絲吼吼的向後一跳,被那犀利的目光紮得絲毫沒有心情去看風無忌呼啦從水裏露出的精煉身材——“那那、啥!你別過來——我說的是真的啊,你明明是紅的,處男都是紅的嘛……”
什麽紅……風無忌偶然瞥見自己的皮膚,竟然全身熟蝦子一樣紅得異常,就聽絲絲還在繼續,“如果不是處男會變成紫色……喂,你別瞪我!——別問我為什麽!我哪知道為什麽,它就是這樣,不然你告訴我為什麽守宮砂就能驗出是不是處女,一樣的嘛,我哪說得清——”
“卓絲絲!!”風無忌低吼一聲,“你先給我閉嘴!”
閉嘴就閉嘴——絲絲看着風無忌頭痛惱怒的揉揉額頭——她一個未出閣姑娘,怎麽張口閉口處女處男的!
真是……被人發現是處男也不用惱羞成怒麽,死要面子——絲絲依然嘀嘀咕咕。
“哎,你先從裏面出來吧。”絲絲保持在安全距離之外,這把刀子還真利,卯起來她也有點招架不了。
風無忌的火氣終究是不了了之,面對絲絲只剩下無力感——他當然知道絲絲不會這麽無聊為了查一查他是不是處男而費這麽大力氣折騰。可是這個丫頭,着實讓人無話可說。他跨出浴桶拿了旁邊的衣服穿上,只見絲絲走近木桶,用手撇去水面的浮葉,那一桶碧綠此刻竟然變成了褐紅。
絲絲擡起頭,眼神古怪的盯着風無忌,突然問了一句:“你肚子裏究竟有什麽東西?”
——有什麽東西?
風無忌皺皺眉頭,總不會有寶寶吧!
(說笑,說笑而已……別認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