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合
之前一直精神萎靡的泰國人,忽然暴起,一拳怼在韓越的臉上,韓越被打得口吐鮮血倒地不起。
觀衆瞬間哄鬧起來,喝彩聲不斷。
尤其是下注買了韓越輸的觀衆,簡直興奮死了,如同在黑暗中看到曙光一般,原以為韓越贏得毫無懸念,他們下注買他輸的都要賠了,現在驟然又看到希望,能不興奮麽。
這個回合,完全是泰國人的表演。
韓越被打得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奚睿抿着唇:“買韓越輸的押注金額已經高達兩億三千萬,我懷疑那個泰國人有問題,送泰國人來參賽的西南俱樂部,恐怕也有資金入場。這樣的話,老韓就真的危險了!”
沈西園聽得懂奚睿的話。
南城這邊場子的莊家是搏贏俱樂部,如果韓越輸了,按照現在兩億三千萬的投注額,搏贏莊家要賠30億左右!莊家不把韓越大卸八塊才怪!
而送泰國拳手來的西南俱樂部,如果真在泰國拳手身上做了手腳的話,那他們肯定賭自己送的泰國拳手贏,買韓越輸,畢竟他們已經有這麽多資金入場,還想要以小博大,一旦韓越贏,他們就輸得血本無歸了!所以他們會想方設法讓韓越輸,怎麽輸才最穩妥?當然是搞死韓越,死人是沒有任何可能翻盤的!
奚睿是真的緊張起來了:“這場肯定有問題,不行不行,我得想個辦法,小園園,怎麽辦啊,要怎麽做才能救韓越?”
奚睿的手有些抖,“韓越家裏面不知道他參加這種黑拳賽,但要實在不行我也只能聯系韓叔叔他們……對了,小舅!我找傅小舅!”
他立刻就要打電話。
沈西園按住了奚睿的手,“不用問,他小舅不管他。”
“啊?”奚睿表情一垮,“不是吧,不可能啊,韓越最信任也是最服的人就是他小舅……”
沈西園輕咳一聲,“你先別打,我來想辦法。韓越這次,既不能輸,也不能贏。”
“對,就是這個道理,可我真想不通怎麽才能不輸又不贏。”奚睿急得滿頭是汗,“你看那個泰國佬這會兒多猛,壓着韓越打!剛才那下,韓越恐怕肋骨都斷了!那個泰國佬完全是要命的打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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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西園眯起了眼睛。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以韓越的實力,怎麽都不可能被一直壓着打,毫無還手之力。
相反的,泰國佬卻越打越猛,就跟吃了興奮劑一樣,這絕對不對,可是,哪兒不對?
沈西園看了一眼傅準。
傅準目不轉睛地看着臺上的韓越,面無表情,跟之前并沒有什麽區別,但……當沈西園落在他的手上時,她不由得撇撇嘴。
還當他真可以不在意不關心呢?
還不是緊張得手都攥緊,指骨都發白了!
沈西園抓住他的手,一根一根掰開他的手指……
這人的指甲只有一點點,但硬是把掌心都給紮破了,可見他手剛才攥得有多緊。
“別擔心,我保他。”沈西園說。
傅準微微抿唇,沒有吭聲,任由她握着他的手,看他掌心那兩個由食指中指和無名指造成的三個月牙形的傷口。
沈西園也沒留意,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反過來握住她的手?
她這會兒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個泰國拳手身上。
忽然,她目光一凝。
就在前面第三排觀衆席上,有個穿西裝的光頭,臉面枯瘦雙目如電,神色跟周圍其他觀衆全然不同。
沈西園眯起眼睛,場內人太多,氣息混亂,她怕弄錯需要再度确認。
很快她就完全确認,那個人就是泰國拳手的控制者!
拳臺上已經到了最後關頭。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韓越快要撐不住了。
下注買韓越輸的那些人,已經開始狂歡。
他們很多買的都是一賠十五,甚至是一賠二十,本來就是博刺激想撿漏的心态,一旦真要撿漏成功,他們激動得簡直要瘋掉。
韓越這邊那個胖子,大概是負責韓越比賽的家夥,趁着暫停的功夫不斷地在韓越面前說着什麽,旁邊還有人拿着冰水往韓越頭上澆。
奚睿紅了眼睛,立刻沖下看臺,跑到拳臺邊上。
“韓越,不打了!我們不打了!”奚睿吼道。
“滾一邊兒去,少在這兒礙事!他不打你來替他打嗎?”之前面容和藹的胖子,這會兒直接翻臉。
奚睿指着胖子的鼻子:“我告訴你,我兄弟愛打不打,你媽連命都要沒了,還打個屁!”
胖子冷笑:“拳臺上,由得了他?我告訴你,他今天要是敢輸,信不信拳臺都下不去。”
奚睿氣瘋了。
胖子直接揮手,讓人過來把奚睿拎走。
“韓越!韓越!老韓!”
奚睿氣得大叫。
韓越剛才腦袋被連續重拳集中,這會兒他絕對已經腦震蕩,神志不清,他能聽到奚睿在叫他,但他已經沒有辦法給出回應。
保安過來抓住奚睿,要把他拎開。
“放開我,放開!”奚睿掙紮。
然而他那點兒力氣在保安面前,完全不值一提。
保安那鉗住他肩膀的手,重得不可思議,奚睿覺得自己骨頭都要被掰斷。
就在奚睿絕望之時,沈西園出現。
“小園園。”
奚睿委屈得不行。
沈西園伸手,捏住了保安按在奚睿身上的那只手。
她微笑着把保安的手拿開,仿佛保安的手只是輕輕放在奚睿肩膀上一樣。
“我們是Tank的朋友,我們站在這兒看他比賽,總可以吧。”沈西園笑。
胖子使了個眼色。
兩個保安迅速朝沈西園出手。
沈西園和傅準一前一後,分別扭住兩個保安,這兩個保安竟然毫無招架之力。
胖子臉色微變,知道碰上硬茬子了,尤其是那個看起來一根指頭都能戳壞的女孩子,她的動作太輕盈,完全沒有用力的感覺,可是保安的表情都疼得已經扭曲!
“我們保證,只在這兒看着,不幹擾比賽,可以嗎?”沈西園又問了一句。
胖子沉聲點頭,“我告訴你們,這是嵩爺的場子,今天他要麽贏,要麽死在拳臺上。我勸你們最後考慮清楚,敢插手的話,小心全家性命!”
狠話放完,胖子讓保安離開。
沈西園和傅準松開了那兩個保安,兩人立刻退開。
奚睿紅着眼睛,看着沈西園,“小園園,韓越怎麽辦。”
“放心。”沈西園拍拍他肩膀。
嵩爺的場子?
嗯,她不是第一次砸了。
奚睿揪心得不行,可不知道為何,聽到小園園這麽說,他似乎真的能放下心來。
沈西園分神看了傅準一眼。
傅準剛才的動作快很準,力量也非同尋常,看不出來啊,這人身手倒是不錯。
拳臺上,胖子拿出了一支針劑。
沈西園臉色瞬間一變,她顧不得多想,心念一動,給胖子用了束縛術。
頓時,胖子拿着針劑的手怎麽用力都動彈不得。
休息時間結束,接下來就是最後決勝時刻。
胖子等人都被清理下臺,他手中的針劑掉在地上,被沈西園踩在腳下。
傅準看了她一眼,握了握她的手,他的手一片冰涼。
沈西園從他眼神中看到了幾分感激。
她在心底哼了一聲,這人,裝什麽冷靜,明明都擔心死了。
此刻,場內第三排。
沈藍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拳臺旁邊的角落。
她猛地攥緊虞森的手,“阿森,你看那邊!好像是……好像是我姐姐,還有那個跟她一起的男的。”
虞森也看過去,眉頭頓時皺起,“就是她。”
沈藍立刻擔心的不行,“阿森,我姐姐怎麽會來這種地方啊。不行,我去找她,我怕她出事。”
虞森拉住她,“別亂跑,這裏的人可都不是善茬。至于你姐姐,坐過牢的人怕什麽。”
沈藍:“可是……”
虞森:“藍藍,你就是太好心,才會被她欺負到頭上。聽我的,以後別管她的事。她出來了都不回家,倒是有骨氣,那就看看她能堅持到什麽時候。”
拳臺上。
并沒有使用激發身體機能的藥物,韓越的腦子越發不清醒,整個人悶悶沉沉的,一開場,就又被泰國拳手打了一記重拳。
五感極度靈敏的沈西園,将全部注意力放在韓越身上時,清楚地聽到了韓越肋骨斷裂的聲音,韓越的臉色也瞬間發白。
第一拳。
第二拳。
第三拳……
韓越直接吐血,倒地不起!
“好!”
血腥、刺激,看臺上的人全都興奮地尖叫起來。
勝負馬上就要定了!
無數買了韓越敗的人,馬上就要拿到一賠十五甚至是一賠二十的巨額獎勵,怎麽可能不興奮!
裁判開始讀秒。
十秒鐘,韓越如果不能恢複意識就算輸。
“十、九、八……”
“三、二……”
韓越勉強擡頭,表示他恢複了意識。
在正規拳臺上,讀秒結束拳手站不起來的話就算輸,但這種搏命的黑拳臺上,看的并不是選手站不站的起來,而是選手有沒有恢複意識。
如果選手想認輸的話,那讀秒結束也繼續趴着一動不動,裁判會判斷你喪失戰鬥力,失敗。
但如果你動一下,裁判就認定你已經恢複清醒,認定你還有戰鬥力,那麽比賽就會繼續開始。
此刻,韓越根本動彈不得,他只是擡了一下頭,裁判一樣判定他還有戰鬥力,示意比賽繼續開始。
泰國拳手一步步靠近趴在地上的韓越。
韓越整個人快要碎掉一般,滿臉都是血污,胳膊肯定也已經骨折,他連擡都擡不起來。
泰國拳手站在他跟前,伸腳,踩住他的臉。
韓越的手動了動,試圖扒開泰國拳手的腳,可他根本扒不動。
泰國拳手卻忽然抽腳,狠狠一腳踹在韓越胸口。
死狗一樣趴在拳臺上的韓越,被從這頭踹到了那頭,卻還沒掉下拳臺。
全場觀衆興奮地尖叫。
某一部分Tank的粉絲,也在尖叫,在罵罵咧咧地叫好。
他們粉Tank是因為能讓他們賺錢,今天Tank讓他們血本無歸,他們恨不得吃了Tank的肉,反正怎麽都是輸,當然看他被虐得越慘越值!
奚睿崩潰大哭,他緊緊地抓住沈西園的胳膊,“小園園,你說要救老韓呢!怎麽救啊,快救啊!老韓都被打成什麽樣子了!小園園!”
沈西園給奚睿貼了一張靜心符。
她目光冷凝,雙手結印。
比賽有時間限制,時間快到了。
泰拳選手一步步走向韓越,才走了兩三步,他就開始飛快奔跑,瞬間加速,在靠近韓越的一瞬間,泰國拳手猛然高高跳起,他的腳向下,重重踩向韓越的後頸!
加速、跳躍,全都是在蓄力。
泰拳選手這最後一擊所用到的力量,遠遠超過他之前任何一次攻擊。
可想而知,這次攻擊如果正中韓越後頸,那韓越的頸椎會頃刻折斷,當場死亡。
傅準再也安耐不住,要沖上去。
可他卻被沈西園拽住胳膊,硬生生按在原地。
“沈西園,放開我!”傅準的聲音冷凝到極點,在這種生死關頭,他也只是個普通的舅舅,他也會害怕。
“相信我。”沈西園只說了三個字。
她手中結印,術随心動。
此刻,二樓正中包廂裏。
一臺巨大的顯示器挂在中間,畫面很暗,男人的臉隐沒在陰影之中,只能看他一只手拿着一串木珠不緊不慢地把玩
而包廂裏的沙發上,坐着一個光頭和尚,頭上還有戒疤,手中也拿着一串佛珠,慈眉善目跟尊活佛似的。
和尚臉上帶着彌勒佛一般的笑意:“嵩爺放心,這局絕對不會有問題。那泰國法師煉制血肉傀儡的手法是不錯,但也僅此而已了!鬥法這種事,咱老祖宗才是行家。”
“辛苦度落法師了。”顯示器中的男人,聲音極富磁性。
和尚笑:“還是嵩爺布局夠高明。西南俱樂部當家拳手被咱們打廢,西南那座礦山也輸給了咱們,那可是他們的命根子,嵩爺料定他們不會就此罷休。他們以前就用過泰國的鬼拳師,嵩爺算準他們這次肯定也會從這方面下手,讓我做好準備,果然,他們這次弄了血肉傀儡,還真是下足了血本啊。”
旁邊站着的穿西裝的男人冷笑:“可不就是下了血本。他們分散資金總共下注高達2.5億,要是沒有度落法師,這局那小子死定了,咱們必輸無疑,可要賠他四十億都不止!財帛動人心,不過現在麽……”
男人輕笑一聲,“莊家通殺。”
度落合上微笑,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接下來貧僧就要獻醜了。那泰國法師,既然來了,就別走了。”
拳臺上,最後時刻。
泰拳選手身體騰空,腳重重踩向韓越,然而就在這一個瞬間,原本已經瀕死的韓越,忽然滾了一圈,躲開了泰拳選手這致命一腳。
泰拳選手這毫無保留的一腳,重重地踏上拳臺,拳臺上的硬質防滑地板,直接裂開,可想而知這一腳踏在韓越後頸時,會有多大威力。
一擊不中,看臺上的觀衆更加興奮了。
畢竟韓越現在就是待宰羔羊,能滾一下怎麽地,無非是增加可看性,更精彩,反正到這種時候,沒人會認為韓越能贏,他一定會橫死拳臺,為他的失敗償命!
“踹死他!踹死他!”
“再來一次,再來一次!”
衆人開始叫嚣。
然而,剛才施展了致命一踏的的泰拳選手,這會兒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沈西園緩緩放下結印的手,挑了挑眉,目光一點點上移,最終落在二樓包廂的位置。包廂的玻璃是鍍膜的,外面看不到裏面,但對沈西園來說,她看東西可不一定用的是眼睛。
拳臺上,足足一分鐘過去,泰拳選手還是不動。
現場安靜了下來。
裁判趕緊上前查看泰拳選手。
可當他的手剛一觸碰到泰拳選手,泰拳選手忽然爆開,整個人忽然爆裂開來,如煙花一般散開。
所有人都懵了!
泰拳選手衣服已經化為碎片,然而爆開的是他身上的血肉!
臉上的皮肉、眼睛、耳朵,還有身體上的血肉,全部碎成小塊,如煙花一般爆裂紛飛。
最終,臺上只剩下一具白骨!
原本嘈雜哄鬧各種聲響震耳欲聾的內場,此刻安靜到了極點。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這一幕。
拳臺上,韓越還趴着,嘴角流血,渾身多處骨折,他動彈不得,只有頭顱勉強擡着。
而他面前不遠處,是一尊跪着的人形骨架,森森白骨泛着寒光。
“啊——”
人群中驟然響起一聲凄厲的尖叫。
是一個年輕男人,他尖叫哀嚎,“我的臉,我的臉怎麽了,好痛,好痛,救命啊!”
随着這個男人的哀嚎,周圍許許多多觀衆也開始哀嚎痛呼。
他們有的是臉上,有的是手上,皮肉像是被什麽東西腐蝕了一般,流出膿水,散發着惡臭,甚至還能看到有蛆蟲在怕。
有個嚎哭的男人,眼睛被腐蝕成了一個空洞,青黃色的膿水流了滿臉,蛆蟲在他眼睛的空洞裏爬進爬出……
其他人的情況也都類似,只不過他們被腐蝕腐壞的位置可能在脖子,可能在手臂,也可能在胸口……
“是碎肉!”
有人驚呼!
“那個泰國佬身上飛出來的碎肉有毒!”
還是有人能發現真相的。
泰國拳手身上的血肉粉碎爆裂迸射,細小碎塊的血肉噴得到處都是,而但凡被那些血肉噴射到的人,皮膚瞬間就開始潰爛腐蝕流膿長蛆……
沈藍和虞森坐在第三排,這距離也在碎肉爆裂的範圍之內,碎肉不如前面兩排更慘,但也沒能完全幸免。
沈藍右臉頰被崩到了小拇指的指甲蓋那麽大一塊兒碎肉,頃刻間,這一塊的皮膚就開始灼痛,惡臭傳來,她連忙伸手摘掉那塊碎肉,可臉上還在不斷腐爛,她摘碎肉的手指也跟着腐爛,痛不欲生!
“阿森,阿森救我,救我。”沈藍哭喊。
虞森比較幸運,一塊碎肉掉在他胳膊上,他穿着襯衫,他第一時間把碎肉抖掉,但襯衫已經被燒爛,他的那塊皮膚也被燒爛,不過程度稍微淺了點,不像直接接觸那麽厲害。
“阿森,救我,我的臉……”沈藍驚恐萬狀地哭喊。
虞森連忙抓住她,“冷靜點,這裏太亂了,我們先走出去。”
可是想走出去?哪有那麽容易!
奚睿也被吓慘了。
他一開始的注意力都在韓越身上,但當泰國拳手變成白骨時,他整個人都懵了。
這他媽什麽情況?
接着就是前幾排的觀衆哀嚎慘叫,聲音凄厲慘烈。
奚睿看向沈西園:“為什麽我們這麽近,沒沾到那東西?”
沈西園:“有我在,能讓你們沾上髒東西?”
奚睿:“……”
傅準目光凝重,“韓越快不行了。”
沈西園冷笑:“小嵩算計的很不錯啊。用韓越當噱頭,不斷擡高韓越輸的賠率,吸引賭徒們的資金,也吸引泰國拳手背後的人上鈎。泰國拳手背後的人,找來這麽個東西本就是孤注一擲,認為這東西絕對能贏,這個人肯定下注了不少……現在,最後時刻,泰國拳手自爆,韓越在臺上可還有一口氣喘着呢,自然是韓越贏,莊家通吃。泰國拳手背後的老板,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奚睿攥緊拳頭,“所以剛才在拳臺上,泰國拳手把韓越打成那樣,其實嵩爺早就知道?”
“人,是打不過那種東西的。”
奚睿咬牙:“從一開始就注定老韓會被暴揍。其實那個人是不是老韓都沒關系,因為老韓戰績好,他出來當這杆槍,才更能吸引押注資金,對嗎?”
沈西園點頭,“應該就是這樣。”
奚睿茫然:“老韓喜歡打拳,只想打拳,可……這一場之後,他還能再打拳嗎?他命都快要沒了!”
沈西園冷笑一聲,“所以啊,泰國人需要受到懲罰,那個做局的人,同樣需要受到懲罰!還有在場的所有觀衆,這些為血腥游戲添磚加瓦的家夥們,沒有一個無辜,那就一起受罰好了。”
奚睿看過來:“小園園你要做什麽?”
沈西園沒有回答,只是笑,“大和尚跟泰國法師鬥法呢,你說,我是幫誰好?”
她嘴角帶着微笑,雙手結印,言出法随、術随心動。
“敕!”
人群中的泰國法師,忽然口吐鮮血,雙眸駭然驚恐萬分,他甚至都沒敢往場內多看一眼,就飛速遁走。
二樓包廂。
大和尚度落法師,原本正打坐閉目做法,可驟然之間,他臉色蒼白一片,七竅流血,他原本稍顯豐腴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瘦削幹癟,他原本光滑且富有彈力的皮膚,也肉眼可見地變得暗黃、松弛,布滿斑點……
度落法師整個人,仿佛在一瞬間蒼老了幾十歲!
包廂裏的西裝男面色大變:“度落法師,度落法師你怎麽了?”
度落手中的佛珠,悄然斷開,珠子一顆顆滾落在地。
度落緩緩地睜開眼睛,滿目驚恐,他顫抖不止。
顯示器中,那個依舊隐藏在黑暗中的男人開口,聲音冷肅:“度落,出了什麽事。”
這個聲音,讓度落渾身一震。
度落緩緩站起來,因為站不穩,人晃蕩了一下,他勉強站直,對着畫面中的男人說:“嵩爺,度落無能,今日另有高人在場,度落……慘敗,一身修行盡毀……”
視頻中的人終于轉過來,露出了半張臉,那人捏着手中的木珠:“是那個泰國法師?”
“不,另有其人。”大和尚聲音顫抖,“那人深不可測,本可直取我等性命,最終還是留了一線生機。泰國法師沒這等能耐,他比我傷得更重,只怕都不一定能回到泰國!”
賽場內。
沈西園目光冷漠,薄唇輕啓:“百鬼幻境,啓!”
今日所有在場衆人,無一幸免,所有人都将陷入她所構造的百鬼幻境。
喜歡看血腥對戰?喜歡賭命?喜歡刺激?
那就刺激個夠!
“啊——不要啊——”
“鬼啊——”
沈西園話音剛落,場內再度開始混亂,凄厲的尖叫聲哭喊聲交織,那聲音簡直能刺穿人的耳膜。
奚睿茫然地看着沈西園:“這些人怎麽了?”
剛才是血肉腐爛的人慘叫,這會兒怎麽那些好好的人也開始尖叫哭喊,面露驚恐?一個個活像是見了鬼。
沈西園沒多解釋,她看向傅準:“把韓越帶走吧。”
傅準立刻翻身上了拳臺。
此刻,在場的所有人除了他們三個和陷入昏迷的韓越之外,所有人都進入了百鬼幻境,正在經歷自己人生中最恐怖的時刻,自然不會有人阻攔。
看着癱在地上的韓越,傅準無從下手。
沈西園彈了一道符,打在韓越身上。
“直接抱他起來即可。”沈西園說。
傅準依言,半跪在地上,伸手,小心翼翼地抱起韓越,竟然意想不到的輕盈,顯然是剛才沈西園又做了手腳。
韓越被帶走,送去醫院。
20分鐘後。
三輛黑色越野車停在搏贏俱樂部外面。
最前面車輛上下來幾個保镖,飛快開始清查現場,站位。
後面車子上下來的保镖快步走到中間車輛旁邊,打開後排車門。
穿黑色西裝的男人躬身站在車門邊,低聲說道:“嵩爺,到了。”
一雙長腿從車門邁出,下一秒,男人已然下車,他穿着煙灰色襯衫,戴着銀邊眼鏡,手中拿着一串木珠,手腕上還帶着一條紅線編織的手鏈,手鏈的挂墜是一個小小圓圓的西瓜。
“嵩爺,裏面的情況十分慘烈。”助手說道。
黑襯衫的男人卻沒有任何遲疑,大步流星地朝着地下拳場走去。
打開外門,走進第二道隔音門,凄厲的慘叫聲瞬間傳來,那聲音太過慘烈,簡直如同萬鬼哀嚎,瞬間就能把人的血液給凍住。
黑襯衫的男人卻沒有任何表情,一步步走進去。
那場景,果真如同是人間地獄。
其中有一小半的人,皮膚潰爛宛如喪屍一般,還有一多半人,完全陷入驚恐之中,神智混亂……
“嵩爺,我聯系了玄學協會的曲副會長,他馬上就到。”助理說道。
男人摸了摸自己手腕上吊着的小西瓜,聲音極富磁性,“韓越呢?”
“被人帶走了。”
“傅準的人?”
“應該是。”
男人挑眉,“應該?”
助理臉色一變,立刻說道:“沒有查實。監控畫面顯示,泰國法師先一步逃竄,之後離開的就是奚家的小公子奚睿,他跟韓越是朋友,還有一個身份不明的男子抱着韓越,另外一個則是……沈西園。”
男人的神色終于有了波動,“她?”
“是。”助理說,“是他們帶走了韓越,而他們也是僅有的神志清醒之人,除了他們,現在內場所有人,全都……”
男人眯了眯眼睛。
片刻,他又掃了一眼場內,淡淡地說:“這裏交給玄學協會處理,另外,報警。”
“報警?”助理微微遲疑。
男人聲音淡漠,“海市那位,不是一直眼饞這場子麽,告訴他,我退了,以後不會再碰黑拳,他想怎麽玩都随意。我們這邊,曲硯來過之後,就交給警方處理,尾巴掃幹淨。”
“是。”
男人坐在辦公室,漫不經心地看着監控中宛如地獄一般的場景。
他勾着唇,嘴裏輕輕地咬着幾個字:“沈西園?”
曲硯到來時,男人還在把玩自己手腕上挂着的小西瓜,唇邊還帶着一絲淺淡的笑意。這本是一副絕美的畫面,然而男人旁邊的監視器上,正顯示着內場一片慘烈如地獄的畫面,對比之下,男人的那絲笑,忽然就讓人毛骨悚然。
“嵩爺。”曲硯笑着招呼了一聲。
男人微笑起身,伸手跟曲硯握手,“辛苦曲會長。外面是什麽情況。”
曲硯正色:“那些皮膚潰爛的人,是因為沾染到了血肉傀儡爆裂開的血肉,那些血肉都是人間至陰至穢之物,尋常人皮膚接觸必定腐爛。另外的那些人則并不是瘋了,是陷入了傳說中的百鬼幻境!”
男人:“何為百鬼幻境?”
曲硯:“其實就是幻境,人會看到各種可怕的鬼,身臨其境,任憑你再膽大,也會被吓到崩潰,那裏面的畫面,一般人都承受不了。只是這種百鬼幻境對施展者的要求很高,施展百鬼幻境的人,如果境界太低,他塑造的環境就會不真實,裏面可能只有一個很普通的鬼,起不到吓人的作用,且範圍也極小,只能對一個人用……像是外面那種百鬼幻境……”
“你能做到嗎?”
曲硯慚愧:“我連十分之一都做不到。老會長或許能做到三分之一。”
男人:“呵,那你的意思是,做出那個百鬼幻境的人,比你們玄學協會的老會長還強?”
曲硯:“不能這麽說。我懷疑那個百鬼幻境并不是現場施展的,是某個家族遺留下來的鬼陣法寶,用過一次也就沒了。這年代,怎麽可能還存在能直接施展百鬼幻境的術師。”
男人垂眸不語,真的,不存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