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終章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來自地獄的惡龍在極光中層層蛻皮,黑曜石般的鱗片像被棒球打碎的玻璃那樣層層脫落,發出“叮鈴叮鈴”的聲音,最終,整個軀體在哀嚎聲中化為一縷縷黑氣,飄搖着在晨光和風雨中消散為灰燼。
“十分抱歉!我來晚了!”
“廢久/綠谷!”
綠谷騎着金色的雷鳥出現在我們上空,他的身後是剛從地平線冒出半個頭的太陽,但他的頭頂上卻是青灰色烏雲。綠谷和雷鳥帶來了大雨,天空一半是金橙色,一半是群青色,浠瀝瀝的雨水一點一點地澆滅火焰,也撫平了我們不安的心情。
金色的大鳥扇着兩對翅膀緩緩降落在我們面前,綠谷一躍而下,沖過來就給了我一個巨大的擁抱。
“紐特!太好了!你沒事!嗚嗚嗚……抱歉,真的很抱歉,都怪我……我還不夠強大,我沒能保護好你,對不起,嗚嗚……對不起……”
“沒事沒事。”我輕輕拍着綠谷的後背,他的發梢弄得我脖子有點癢,“你已經做得非常好了不是嗎?雷鳥在這,傲羅們也在這。”
“不夠,我做的還不夠好……”綠谷像一只抽泣的綠毛小兔子,支支吾吾的,聲音軟得我心顫,“歐爾麥特他……”
“廢久!你要抱到什麽時候!?”爆豪猛地逮着小兔子的後領往後拉,“你是狗皮膏藥嗎!?”
“嗚嗚嗚小勝和轟君也沒事真是太好了……”
“謝謝關心,綠谷,你沒事也很好。”
“放開!不要把鼻涕抹老子身上!”
傲羅們還在進行收尾工作,火焰被撲滅,廢墟在修複咒的作用下一點一點地複原,大塊小塊地建築材料像電影倒放那般回歸本體,受傷的人被急救車接走,躲藏起來的食屍鬼也被傲羅和職英們找出來處理掉了。
這大概算是HAPPY EHD吧。
就在我這樣想時,八木先生和一位瘦高的、衣着莊重的女士朝我們走了過來,當綠谷痛心地喊着歐爾麥特并沖上去問他身體如何時,轟和爆豪都瞪圓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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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是歐爾麥特?”
“抱歉,轟少年,爆豪少年,出于個人原因,我一直瞞着這件事。”歐爾麥特走過來,一邊微笑着,一邊摸了摸兩個少年的頭,“你們這次做得非常好,已經可以被稱為【了不起的英雄】了!”
“不,過獎了,這是全班的一起做的計劃……”
那邊歐爾麥特還在和三個男孩談心,這邊,麗茲·韋斯萊女士臉上挂着親和而不失穩重的微笑,快步走到我面前,娴熟地從她黑色風衣的口袋中拿出一個精致的牛皮本和一支羽毛筆,用标準的倫敦腔開始和我對話。
“你好,紐特·斯卡曼小姐,我是麗茲·韋斯萊,這次案件的負責人,我想我們之前應該在魔法部見過幾次。”
“是的,女士。”
“那我就不客套了,斯卡曼小姐。”韋斯萊女士頓時收起了全部的笑容,“請告訴我們你掌握的所有情報。”
我把動物身上的魔法标記、水晶球的預言、雄英的計劃、遇到厄爾·格林德沃、邪惡的地下實驗室以及神秘的【老女人】全盤托出,韋斯萊女士在她的牛皮本上認真地做着記錄,并派人立刻前往實驗室進行調查。談話期間,爆豪、轟、綠谷和歐爾麥特一直站在我身後,時不時會幫我做補充發言(英語聽力和口語考試現在開始)。二十多分鐘後,韋斯萊女士終于算是滿意的合上了牛皮本,深嘆一口氣。
“斯卡曼小姐,你和你的朋友們為這次調查做出了巨大貢獻,我代表魔法部感謝你們的所作所為。”莊重的女士和我握了握手,“不用擔心,現在厄爾·格林德沃已被押往司法部進行審判,所有人造生物已被消滅,其他的傲羅也在市區幫助英雄進行救助和修複工作。”
“不過,恕我直言,”話鋒一轉,女人皺起了眉,不滿地看向我的三個朋友,“這次任務你執行得并不好,不僅把魔法界的事情透露給了許多無關人員,還讓許多生物暴露在麻瓜眼前,哦上帝,你能想象當看到麻瓜那些關于這次事件的直播錄像和報道時,我們有多麽不安和焦慮嗎?”
“可是這不是我能控制的啊!”我委屈地喊叫起來,“好吧,雖然透露魔法界的事有我的責任,但我又不知道格林德沃會心血來潮突然帶着他的寵物們出來放風,而且還帶那麽多只。”
“斯卡曼小姐,在确定黑巫師的存在之後,你就應該立刻上報給魔法部,而不是等到事情發生以後再委托別人上報請求支援。”說到這,韋斯萊女士又瞄了一眼眼眶還濕潤着的綠谷。
“你這女人是怎麽回事!?”爆豪推開我惡狠狠地走向前,“這家夥不是都說了嗎?她被那個財狼臉抓走了!被囚禁!”
“而且不怪斯卡曼,她身世的事情是我們自己查出來的。”轟上前扶住我的肩,冷冷地盯着韋斯萊女士,“我們也不是什麽無關人員。”
“我們都是紐特的朋友!”綠谷接着說,他的語氣極為堅定,“朋友就應該互相幫助!”
【不要擔心,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我死死壓住疼痛的胸口,淚水不受控制地溢出眼眶。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曾幾何時,【她】也是這樣替我辯護的。
“對!我們是朋友!”
“……”
場面一度陷入僵持。見這位莊重的女士臉色逐漸難看,歐爾麥特咳了幾聲,不茍言笑地低聲回複:“這位女士,如今造成這種情況我們職業英雄也有責任,非常抱歉,沒有及時與你們聯系,這是我們的失職。但是,這個孩子無疑是優秀的,我相信她的所有抉擇都經過了深思熟慮,都是現階段最好的選擇。若換一個人來做,未必能做得比她更好。”
“……談話就到此結束吧。謝謝你們的配合。”韋斯萊女士摘下了她的金框眼鏡,再次把審視的目光移到我身上,“但無論如何,你都得跟我回魔法部一趟,斯卡曼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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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第二學期開學的第一天,麗日關上了嗡嗡響的手機鬧鐘,睡眼惺忪地伸了一個懶腰,然後起床收拾好自己、整理床鋪、拿上書包、關上門、坐電梯來到一樓。
“喲!早上好!”
“早上好!響香!”
“gero,八百萬為大家烤了蛋糕作早餐,快來吃吧!”
“新學期大家也要加油哦!”
新的學期,新的開始。麗日和姐妹們一同有說有笑地推開A班的門,男生們都已經到了,熱情地打着招呼。
這場景和上學期一樣,女孩輕快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這場景和上學期又不一樣,女孩垂着眼,緊緊握住胸前挂的水晶吊墜————那是斯卡曼送她的禮物。
“紐特……還是沒回來……”
一個暑假發生了很多事。歐爾麥特的最終戰役被傳得沸沸揚揚,大街小巷都在讨論【誰是下一個和平的象征】。出現在市區的人造生物最後被政府認定為敵聯盟制造的武器,幫助人們修複市區的傲羅被稱來自外國秘密支援部隊的英雄,魔法界的真相被悄聲隐瞞。實驗室和歐爾麥特家地下室的所有生物被送回魔法界。雄英的學生也搬進了集體公寓,過上在校住宿的生活。
暑假,大家一起做了很多事。房間展示、野外郊游、個性訓練、愛心公益、東京迪士尼、露天電影……還有,等着紐特回來。
自從斯卡曼被麗茲·韋斯萊帶走後,這邊就再也沒了紐特的消息,連歐爾麥特也無法問到詳情。可憐的老父親又過上了獨居的生活,感到孤獨地時候就跑到少女的房間打掃衛生,天知道那些古書被他拿下來又放回去多少次。
麗日曾和綠谷一起去找根津校長,但根津也只能告訴他們:“魔法部的審判還沒有結束。”
一天又一天就這樣過去了,最開始大家還會每天都讨論一次斯卡曼怎麽還不回來,但後來,誰都不再提起這個話題,因為害怕,害怕心裏的猜測成為了事實:
如今敵人被抓,魔法界的生物也被全部收回,斯卡曼完成了她的任務,她已經不會再回來了……
相澤拿着講課用的三角尺走上講臺,行動遲緩地翻開書開始講課,根本沒有說什麽新學期的祝福以及大家想知道的關于那個人的情報。飯田本想舉手問,但最終還是默默地放下了手,因為相澤老師之前已經說了很多遍了,如果有消息,他一定會立刻告知大家的。
慵懶的講課聲綿綿地傳入大家耳中,就像往常一樣,自帶一股讓人昏睡的魔力,但上鳴卻意外地保持着清醒,因為他正專注于畫畫,畫那只讓他顏面掃淨的河童。這麽一畫,上鳴不禁嘆一口氣,他還沒正式與那只河童結交呢。
沒認真聽課的還不止上鳴一個。
例如常暗。雖然表面,雖然表面上在看黑板,其實心裏一直在想事發那天他在斯卡曼的房間看到的那些魔法陣和古書。
例如蘆戶。以前她每天早上都會賴着斯卡曼給她算一卦,但現在她每天都會自己給斯卡曼算一卦,今天是正位的【命運之輪】,是不是意味着紐特就快回來了呢?
例如口田。昨晚他又夢到不小心把嗅嗅的籠子打開了,嗅嗅一個勁地亂跑,他怎麽哄也不能把它們哄回去。
例如峰田。天哪!為什麽他老打到死亡結局!?明明都氪金買了加成道具,讓魔法少女小Q活下來就那麽難嗎!?
看似安靜的課堂,實則暗流湧動。相澤回過頭看了一眼問題兒童們,嘆了一口氣,又轉回身繼續板書。
“綠谷,你來回答這一題。”
沒動靜。
“綠谷出久!”
“啊!抱歉!”受驚吓的男孩立刻站了起來,動作之大,桌子“砰”地一響,鉛筆嘩嘩地掉到地上。
“嘁,廢久就是廢久。”
【你也好不到哪去】,相澤默默想着。以前課上提問,綠谷啊、飯田啊、八百萬啊這些便利的好學生總是第一個舉手,有時爆豪也會參與。但現在呢?他都問了多少道題了?除了八百萬,還有人在聽講嗎?!
“你來解這一題。”相澤又重複了一遍。
“是!”綠谷慌張地彎下腰拾起筆,草草地在他寫滿咒語的草稿本上演算着,“答案是根號3!”
“錯了。八百萬。”
“根號5。”
“回答正确。”相澤斜看了滿臉通紅的綠發男孩一眼,“綠谷,上課不要走神。”
“是!”
少年不好意思地坐了下來,深呼一口氣,默默地盯着課本。自從斯卡曼被帶走後,他就沒安心睡好一次覺。魔法部的人來搬地下室的那天他也在場,看着那些相處已久的動物們被關入鐵籠送進卡車,他的心像被鞭笞後那般疼痛。
與斯卡曼有關的物品一件又一件地被搬走,綠谷什麽也做不了,他只能癡癡地望着。沒人告訴他為什麽要搬走這些東西,問了就是“這是上級的命令”,也沒人告訴他斯卡曼到底會不會回來,問了就是“我不知道,那是魔法部的事,我只是一個搬運工”。
後來有一個叼着煙的、瞎了一只眼的男人看不慣綠谷這副悲傷的表情,他罵了一聲“狂奔的戈爾貢”,捏着煙頭走到綠谷身邊。
“慶幸一點吧!小子!至少你還記得她!”
綠谷不明白男人為什麽這樣說。
“看來你不知道!按理來說,你們這些知曉內部消息的麻瓜都是要被抹除記憶的!Obliviate!一忘記皆空!那些傲羅就喜歡用這招!”男人靠着牆,換了個站姿,“既然到現在都沒用,那說明魔法部與這邊的聯系還暫時不會被切斷,所以高興點吧,小子,買點糖在家呆着,說不定哪天你的朋友就回來了。”
就因為男人這一句話,綠谷每天都拿這個理由來安慰自己,以及,很害怕再次遇到穿着巫師袍的人。有一段時間他常常疑神疑鬼,對周圍的陌生人十分警惕,就像別人身上裝了個炸·彈。綠谷很快因為這副模樣被爆豪堵了牆角,威逼之下,他只能吞吞吐吐地把男人的話重複給幼馴染聽。
“哈?那不就得了嗎?!枯草頭那家夥會回來!”爆豪一把松開綠谷的衣領,嘴角上翹,“等她回來了,老子要她好看!”
狠話一放完,爆豪就頭也不回地走了,像是很怕聽到綠谷反駁他一樣。
至于A班【BIG THREE】之一的轟焦凍,這段時間再次回歸成了自閉兒童,天天上課扣橡皮擦,一旁的八百萬露出了老母親般的擔憂,只能用“紐特一定會回來”這樣的自己也不确定的話來安慰他。
新學期第一天,一早上就這樣渾渾噩噩地過去了,女孩們相約去食堂。
今天Lunch Rush推出了新菜——Fish&Chips,葉隐望着那金脆脆的魚塊,小聲感嘆若是紐特點了這道菜,她肯定會往魚塊上擠好多天婦羅醬。
“不不不,我猜紐特肯定早就吃膩了這道菜,”耳郎說,“我要是她,肯定選【歐爾麥特炒飯】。”
說完,兩人又露出了淡淡的憂傷,換了一個話題,端着餐盤去找位置了。
下午的實戰課又是分組對抗訓練,賴呂和蛙吹被分到了一組,兩人需要在碩大的敵人基地(地下迷宮)找到鑰匙,去救關在牢籠裏的切島和青山。
“唉,要是紐特在這裏多好!一個【阿拉霍洞開】就解決了!”
“gero……”
晚上是久違的客廳聚會時間,只要做完作業,大家就能在客廳裏聊聊天、玩玩游戲之類的。砂藤為大家做了蔓越莓餅幹,尾白抽到了大冒險,正把一個渡渡鳥手偶套在自己的尾巴上挑戰腹語,大家看得不亦樂乎。
然而就在這時,一直坐在餐桌旁邊的障子突然站了起來,比了個禁音的手勢,所有人都愣住了,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障子走到窗邊,伸出複制腕,幾秒後轉身說道:“我聽到了車輪的聲音。”
“車輪?有什麽奇怪的嗎?有些老師的确會開車去教室公寓啊。”
“但不一樣!”耳郎也跪下來,讓自己的插頭插入了地面,“有好多車……有好多車往這邊開來了!”
聽兩人這樣一說,蘆戶、切島、上鳴等積極分子立刻沖到門口,遠遠的,他們看見了一串橘色的車燈。
“是卡車!有好多輛卡車開到這邊來了!”
“先別激動,大家先不要到路上去!”飯田推着眼睛跑了出來,一手攔在積極分子面前。
而此時,卡車的嗡嗡聲越來越響,室內的人也接連不斷地跑出來,連爆豪也靠在了門口。
“怎麽回事?”
“大晚上的,是誰要搬家嗎?”
“沒錯,真是麻煩死了。”
“相澤老師!”
不知何時,相澤消太也打着哈欠站在了門口,抱着手毫無生氣地望着駛向這邊的一連串卡車。
“相澤老師!”
“別吵,看着就行了。”
大夥兒滿肚子疑惑,但同時,壓制在心底的、那個最美好的猜測又使他們興奮不已。
終于,卡車停在了公寓門口。第一輛卡車的門開了,歐爾麥特坐在駕駛座上,高興地朝衆人揮揮手,而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是來自魔法界的最年輕的傲羅——紐特·斯卡曼。
—————THE EHD !——————
Ok,完結撒花!以下就是我的廢話了!
首先感謝看到這裏的你,蟹蟹大家的一路支持和收藏!還有營養液和炸·彈!
寫這篇文一是因為突如其來的腦洞,二是為了打發時間,讓自己的大學生活不那麽枯燥。所以我剛下筆時是沒有大綱的!一切劇情靠幻想,寫到哪算哪,如果小英雄們覺得劇情突兀不連貫就請原諒我吧!
然後是關于
第二部。第二部會有的,但可能要等久一點了,因為下學期有一個非常重要的考試!劇情還是以回收神奇動物為主,紐特的身世和那個神秘的【老女人】也會交代得更清楚,與小夥伴們的羁絆也會更深哦!
最後,我就不要臉地求評論啦!
我們下一部再見!
P.S.還有一篇預定的茶茶的番外我會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