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心落在了你那裏 (1)
氣氛過于詭異, 室內靜谧, 顯得外頭的入夜時候的聲音格外的嘈雜。
趙梳風這棟房子一邊是大街, 一邊是鬧市, 窗戶開了一條小縫, 兩個人的空間,很快便充斥了許多人的熱鬧。
陸秉月偏頭,眼裏多少帶着一些疑惑。
“學姐?怎麽了?”陸秉月偏着頭問。
趙梳風的神色如常:“哦,沒事, 就是剛剛想到一些事。”
“啊?那你想, 我不打擾你了。”陸秉月笑道。
趙梳風還跟确認一樣, 拉住了陸秉月的手臂,待人站住,又笑着問。
“你剛剛說,你的小號ID叫淡煙然?”趙梳風再次确認。
陸秉月說:“對啊, 這個名字……是不是和誰撞名了啊?”
趙梳風點點頭:“沒有, 就是, 覺得很好聽。”
陸秉月面上又帶了幾分笑, 學姐說好聽, 那就是好聽了!
她當時本來還是學着‘步煙羅’的那個名字起的, 當時她還嫌棄得不得了,畢竟又不是非主流中二病, 起那麽一個名字不是彰顯自己腦子有毛病嗎?
但為了接近步煙羅,她還是這樣做了。
現在學姐還誇她的ID好聽!
陸秉月心底歡呼雀躍,下意識得擡手想摸摸學姐剛剛拉住的地方, 不過她還是放下了手,怕被學姐發現了她的動作。
而等到陸秉月出門,趙梳風都有一時間的沒消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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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椅子上,觸感溫熱,是剛剛陸秉月留下來的。
趙梳風一轉頭,剛好能看到屏幕上,一個劍修小號亭亭而立,偶爾做待機動作轉視角的時候,一人一角色還能對上片刻目光。
趙梳風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游戲人物的頭頂上——淡煙然。
不是她那新收的小徒弟又是誰?
真是,趙梳風覺得腦袋有些疼,這陸秉月到底想要幹嘛?
既然知道了她就是步煙羅,還在她面前裝的這般淡定。
趙梳風揉了揉眉間,心裏又有一個聲音開始慢慢的給學妹辯解,說着學妹興許不知道她的ID呢?
她又想到當時知道陸秉月在玩游戲時候的場面,那時候陸秉月就說,是知道她玩,才跟着玩的。
至此,給學妹辯解的那個想法又打消了。
趙梳風三兩下操作着鼠标把陸秉月的小號給退了,她覺得要是她再看見‘淡煙然’那三個字,等會兒她連表面的優雅都不能維持了。
陸秉月真是一個能夠輕易讓她不穩定情緒的能人啊。
趙梳風這樣想着,又看了看自己的號。
今天一整天她都在等着陸秉月誤上了自己的號,想要看看對方的反應。
但結果是,陸秉月沒有上她的號,連點卡的時間一秒都沒有變。
她在對陸秉月表以肯定的同時,又開始打上更多不好的标簽。
聽着外面有關門的聲音,她又豎着耳朵聽了一下,大概是在衛生間,有滴滴水聲傳過來。
如果洗澡的話,那她腿上的繃帶——
這個念頭一出,趙梳風又默默地緊緊地拿屁股黏住了凳子,自己又開始瞎好心了。
如果可能的話,趙梳風一點都不想對她表現這該死的學姐對學妹的關愛。
她懶散地癱坐在椅子上,又戳開了一個朋友的聊天框。
趙梳風:“我遇到了點麻煩。”
lover:“寧會遇到麻煩?”
lover:“本人?”
lover:“被盜號了?”
lover:“騙子司馬!”
趙梳風:“……”
“好吧,我信你是本人了。”lover:“不過能先發個語音條驗證一下嗎?”
“……
趙梳風給對面發了一條語音,随後又打字道:“我遇到個戲精,她在游戲裏跟我作對,在現實裏又裝作跟我很要好的樣子,前提是她知道我的號,我才知道她的。”
lover:“那還說什麽啊,上去就是幹,不要慫。你現在怎麽這樣的小事都要問我的主意了?”
“……”
lover:“好吧,說正經的,你的脾氣要不就不搭理,要不就弄死對方了,你這樣為難,怎麽了?是不是那種在網上對你各種刁難,在現實裏又裝小白花,說是你對她做了什麽?”
“……”
lover:“還真是這樣啊?你可真慘,我就說了,你們那專業妹子多了不好你不信。”
“……”
lover:“別打省略號啊,我跟你說,對付這樣的人,你就要跟她飙戲,看看她到底怎麽能作。她要是跟你裝,你也跟她裝,她要是在外人面前給你潑髒水,你就拿出你的卡,讓她數數多少零,清醒清醒。”
“你是看多了?”趙梳風無語看完,哭笑不得。
“呃,所以你們的劇情進行到哪兒了?我有豐富理論知識給你分析分析。”
趙梳風突然覺得問朋友,這簡直就是操蛋。
lover:“唉,你要是憋着多不舒服啊,我在你身邊的時候,還能跟你唠叨唠叨說說心裏話——雖然很多時候都是我在說。但是吧,你這個性格不行的,我不就少考了那麽幾分嗎?就要離你那麽遠,周末都不夠往返的……”
“你國外還想跟我往返?”趙梳風不客氣打斷。
“我就是誇張誇張表達一下我的遺憾之情……我這兒還沒睡醒呢,你都好久沒主動找我了,聖誕節我會回來,約個?”
“……”
lover:“好吧,咱們聊正經的,那個妹子,姑且算是妹子吧,你到現在還沒對她下手,看上去還有些縱容的樣子……我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趙梳風也緩緩輸入:“她是我學妹。”
“……”lover:“學妹而已,看不爽就踢了。”
“沒有看不爽,就是奇怪。”
“哪兒奇怪了?”
“說不上來,算了。”
趙梳風放下手機,覺得跟人聊這些完全就是亂上加亂。
陸秉月在趙梳風這裏混到了晚上吃了晚飯。
這次選的是火鍋旁邊的紙上烤魚,烤魚裹着佐料在油鍋裏蒸煮,香味兒撲鼻,兩個人吃了一條,多數都是陸秉月吃的。
趙梳風有些不理解陸秉月的這種儉省,對她來說,吃完不算儉省,興許還會增加長胖的風險,這樣買衣服就買不到合适的,恐怕還會增加服裝成本。
陸秉月偷偷地伸手摸着圓鼓鼓的小肚子,腼腆的笑了笑,“魚很好吃,當然,這是大實話。”
她說完,又低着頭,在趙梳風的注視下,笑容裏又帶了幾分的不好意思。
那其實是一種對窘迫的掩蓋,就像是在同學面前,自己穿着露出腳指頭的鞋子一般,會下意識地低頭去注意,會藏起那只鞋子。
“以前家裏條件有些不好,所以,看見那麽多,不想浪費。”
陸秉月說完,又下意識地露出尖牙,咬了咬下唇,很快面上的陰霾散開,又揚起笑容道:
“不過學姐你放心,我不會長胖的,我還是我們女生部的臺柱子呢!”
趙梳風沉默了,剛才肉眼可見,陸秉月的心态轉變,都讓她連汗毛都倒立起來,全身警戒!
她總覺得陸秉月又要開始演戲了。
但聽人說完,又似乎找不到丁點毛病。
趙梳風其實不太懂陸秉月的心态,可以以一句話概括,趙梳風什麽都缺,就是不缺錢。
等到結賬的時候,陸秉月又搶着付錢。
陸秉月下意識地又吸緊了小肚子,盡量擡頭挺胸。
“又在學姐家打擾了,該我付的。”
趙梳風說:“上次是你請的,這次應該我來了。”
陸秉月又懊悔,她想要多請人的原因不就是因為這個嗎?
她這次請了,學姐還能再請她兩次!
陸秉月心裏的小算盤沒有打成,越發的感慨,看着學姐道:“剛剛我那麽說,也不是想讓學姐同情我,其實我還是有賺錢的渠道的。”
趙梳風側頭,眼裏帶着幾分的好奇,她想勉勵幾句,又怕适得其反。
“盡力就行,你現在還是學生,當然以學業為重。”
說到這裏,陸秉月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每當學姐的視線轉過來,她都有些手足無措,又不由得挺起胸膛。
“不瞞你說,我平時沒做兼職時,就是在游戲上賺錢。”陸秉月說道:“剛開始的時候不懂事兒,還拿着獎學金倒賣外觀,差點破産。現在只是打金或者給人代打之類的。”
“很賺錢嗎?”趙梳風沒有去了解過黃牛黨,她的游戲外觀也多,但都買地很随性,從來不看什麽節假日的新品,也不看打折福利,只是看着順眼就買一套。
“還行吧……就是有些花時間。”陸秉月好笑地說:“你不知道,前些天還有個傻子懸賞了我好幾次,金額還不小,你懂的吧?誰殺了我就能拿到錢……我就讓我的朋友哈哈哈。”
語氣到最後還微微有些拔高,聽起來陸秉月的心情不錯。
這挺有意思的一件事。
但傳入趙梳風的耳裏,就不那麽有意思了。
陸秉月沒有看見的角落,趙梳風的臉完全的黑了。
呵呵。
我就是你口中的那個傻子。
趙梳風心裏想着,又挪開了臉。
最近越發地覺得學妹沒大沒小,也怎麽看怎麽不順眼了。
兩人從店裏走出去,就分了路。
陸秉月朝着學校的大門走,這會兒吃飽了,肚子有些圓滾滾,走起路來費力的很。
一點都沒懷疑趙梳風沒送她是因為心情不好的原因。
陸秉月她還穿着那天的拉拉隊服,露出的小腰這會兒也變得鼓鼓的。
陸秉月好不容易隐沒黑暗中,想着剛剛自己在學姐面前強行的收腹,盡力塑造女生部臺柱的樣子,她就一陣心累。
陸秉月一路邁着小碎步回去,速度有些快。
她對學姐居心不良,所以,越是在這裏耽擱,她越是覺得,過意不去。
如果之前說了喜歡就好了。
這是陸秉月第一百遍這樣跟自己說。
但是,告白了之後,可能她就不能正兒八經地留在學姐家了。
唉,真是前也不是,退也不是。
陸秉月回去後,洗洗刷刷又上游戲去找她那便宜師父去了。
自己這陣營女神還沒當着呢,她還仍需努力。
上線了好一會兒,步煙羅才上線,陸秉月規規矩矩的給師父請了個安,然後又收到了步煙羅的問話,為什麽昨晚上沒上線。
陸秉月這邊手速不停,當即開始編造放鴿子的理由。
對面的趙梳風泡了一杯牛奶,一會兒看着手上的部門遞上來的資料,一遍又看着‘徒弟’給發過來的謊話,面上始終挂着不鹹不淡的笑。
也不知道誰讓她更分心一點。
陸秉月昨晚上吃多了,許久沒有消化,輾轉反側到了淩晨才睡。
室友大多也配合,有男朋友的昨晚上就沒回來,早上沒課的也都躺着,陸秉月睡到十點自然醒,說起來還是醒的最早的一個。
她在食堂吃了一個早午飯,給室友帶了一份,再刷了一套題,才打開游戲。
她中學時英語算是學科中拔尖的,但因為太自信,完□□考,卻在大一第一次四級考核的時候敗北,425的及格線,她考了個414。
大一下期,她準備了半學期,不過多背了點單詞,又拿了個414。
到如今第三學期了,她反省了,不能再白送考試費了,于是在第二學期拿到分數後就繼續背單詞,慢慢地做考題。
如今十一月了,她準備拿最後一個月時間背作文。
室友笑笑已經起來,睡眼惺忪地出去,洗了把臉回來。
陸秉月聽見聲,多問了一句:“這水也有些冷了,你別拿冷水洗臉哦。”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冬天夏天都拿冷水洗臉?我的臉又不是城牆做的。”室友說。
陸秉月還抽空回頭,說道:“我的臉是城牆做的好了吧?”
室友拿了洗面奶出去,又是在外頭一陣洗洗刷刷,含糊不清的聲音傳進來。
“有時候我都覺得這賊老天不公平啊,我每年好幾千砸進去保養我的臉,結果又是黑頭又是痘痘的,你啥也不用,屁事兒沒有。”
陸秉月勸道:“化學的東西少用。”
室友也想停手啊,但自從伸了手,就再也停不了了。
陸秉月的皮膚在寝室內算得上最好的,雖然身在吃辣大區,她的臉竟然連痘都沒有長過,更別說痘疤了。
陸秉月在室友的吃飯和看韓劇聲中把小號升到了三十級。
浪費這點時間搞升級其實真的不劃算,她有這個時間都可以給幾個老板打工了。
但是一想到學姐還在等着她,她就有了無窮的沖勁兒。
室友嘴裏呼哧呼哧地問她:“你不是說你拜了你仇人當師父嗎?後續呢?”
“什麽後續?”陸秉月回頭問。
室友說:“身負血海深仇的少女,不惜隐姓埋名,認賊作父,只想着某一天,能夠報仇雪恨!”
“精彩精彩。”
陸秉月如果不是手抽不出來空,就要給人鼓掌了。
“我本來還想進她那幫會圈子的,但她這個人,有點不按套路出牌。”陸秉月道。
“難不成是看穿了你的套路?”
陸秉月又說:“我覺得不太可能,畢竟知道我這小號就是大號的人也少。”
“少又不是沒人知道,萬一人家知道了呢?”室友擦了擦汗,給陸秉月使了個眼色。
“不可能。”
陸秉月也只跟自己的親友說過,她們跟自己同仇敵忾,也不會有任何的問題。
再者就是學姐知道了,但關鍵是就算親友背叛了,學姐也不會到處亂說的。
陸秉月也不知道哪兒來的盲目信任,只要想到趙梳風來,就忍不住的想要把所有的美好品質都給按到對方的身上來。
愣了那麽一會兒神,屏幕上就有一條提示消息一閃而過,說是她的師父上線了,現在可以開始友好的師徒活動了。
陸秉月啧了一聲,手卻在聊天框裏輸入了黏糊糊的字。
淡煙然:“濕乎乎~寶寶好想你。”
步煙羅:“……”
陸秉月唇角勾着笑容,心情又愉悅了那麽幾分。
大二的課比之大一還算要輕松一點,至少沒有天天晚上上課,她也盡量把選修課都選在了下午,以便晚上空出時間。
有時候陸秉月也會給趙梳風報道一下小號的晉級速度,表示很快就能升到高級了,從頭到尾無一不透露着想要和學姐一起玩耍的心情。
周日,趙梳風休息時間,一看到這消息,連上課都沒心情了。
旁邊的學員過來問:“學姐,還教不?”
趙梳風道:“你和李昕先教一下基礎吧,我這邊有點事。”
趙梳風在舞蹈工作室待着。
她打小就接觸芭蕾,中學又受到一些明星的影響,緊接着就想學那些流行舞,這樣跟舞蹈打了十多年的交道。
如今大學,資金和時間都充足,便在學校附近開了一家舞蹈工作室。
陸秉月的消息來的時候,她正在休息,剛剛教了學員們一些舞蹈,有幾個新來的身體不協調,弄得她也親自出馬。
這會兒剛喘了兩口氣,就跟看到了炸彈一樣。
不知道為什麽,就算手機上沒有特別設置,但她還是忍不住把陸秉月的這三個字當成了最高警戒,一看到她的消息進來,就會條件反射地開啓全身防禦系統。
陸秉月:“學姐,我的小號已經四十級啦!”
趙梳風瞬間就想到了那個破破爛爛的小號淡煙然。
轉眼四十級了,也是不容易。
一邊覺得陸秉月辛苦的同時,一邊又覺得自己的麻煩不斷了。
趙梳風道:“辛苦了,別那麽着急。”
“不着急,我都有安排好的。”
趙梳風問:“你不是說在備考四級嗎?就要考試了,你還是先顧着複習吧。”
陸秉月發了一個很憂傷的表情包:“學姐,我有複習的,我覺得這學期我一定會過的。”
趙梳風不太想管她到底過不過,她只是不想她的私人時間都留下陸秉月的足跡。
“學姐,晚上有空沒有啊?我請你吃飯吧。”陸秉月問道。”
“可能沒空,最近有點忙。”
“好吧……”
随着這一句後面是一個表情包,動态的小貓翻身,在屏幕上落下一個mua的表情來。
趙梳風又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緊接着,她又搖了搖頭,不是不準備把人當做朋友了嗎?
這有什麽好過分的?
吃飯而已,想要跟她吃飯的人也不少,她難不成每個人都答應?
即便這樣想,趙梳風卻又想到陸秉月在她面前的真情流露,看上去也不太像是裝的。
她就這樣糾結着,旁邊路過的人都有些不明所以,畢竟趙梳風能盯着手機看那麽久,也算是有些奇怪了。
有節奏的歌曲響起,把人的情緒一下子提上來,像是踩着心跳的節點一般,讓趙梳風的腦子也有些煩躁了。
“等你考完試再約吧。”
肉眼可見的,陸秉月似乎又歡快起來,屏幕上,瞬間飄過來一個小貓咪,正滾來滾去。
“能不能再商量商量?”陸秉月得寸進尺。
趙梳風道:“前幾天不是才吃過?”
趙梳風當然不理解陸秉月在想什麽,她以為對方只是想吃飯,卻不懂陸秉月只是想要看到一起吃飯的人。
“烤魚好吃,吃不膩!幹鍋也好吃!都好好吃!”陸秉月說。
趙梳風不過腦的在鍵盤上按着,幾秒後,手指一快,一條信息瞬間發送過去。
而收到信息的某人,心情其實不是特別的好。
周日是完全沒有課的一天,陸秉月收拾了作業,想着大好秋光,還是不要宅着了,這才試探地發了信息。
剛開始她還以為學姐不想理她,之後她才明白,這只是學姐一貫高冷作風,習慣了。
然而,現在的陸秉月心想,學姐還不如一直都這樣高冷算了!
那屏幕上,一句話像是刀子一樣插入了陸秉月的心髒。
趙梳風:“你的肉還好嗎?”
肉還好嗎?
肉?!
哪兒的肉?!
陸秉月忍不住坐直了身體,先吸了一口氣,在低眼看了看小肚子。
好!很好!非常好!完全可以再戰幾百回合……
可是沒有任何安慰的。
陸秉月的手忍不住的顫抖,又想捂臉,又想‘啊啊啊’的尖叫幾聲來表示自己的丢臉,但還是又忍住了,學姐那麽優雅淡然的人,肯定不會遇到這樣的事就大驚小怪的……
只有她,只有她會因為那麽一句話,就忍不住的大驚小怪。
作為學校因為臉還是有點姓名的陸秉月,這個時候又認準了自己的定位,差點點就能跟學姐平起平坐了,這脾氣不行,要改。
見對方沒有連續打擊,又忍不住的問。
“你看見了!?”
“沒有。”
“!!”
“當時你的視線一直往下面看。”
“我沒一直。”陸秉月挽救道:“就是有那麽幾次。”
“……”
“忘了吧,忘了吧,我的肉不勞您費心,我晚上出去跑圈#大哭。”
陸秉月臉也開始紅了起來,有那麽一瞬間,她甚至在想對面的學姐是不是面上露出些許的笑意,那笑容裏可能有些趣味,不包含任何的負面情感。
陸秉月以為要因為學姐的省略號結束話題的時候,屏幕上又冒了一條信息。
“那晚上一起吃吧。”
陸秉月大喜過望,面上的表情一換,就同要過年一般。
陸秉月沒等到晚上就出去跑了五圈,最後一圈好不容易爬完,這才回寝室,洗漱之後又換了衣服。
室友又在追劇,聽到陸秉月的動靜,習慣擡頭問:“你要出門啊?卡在桌上,給我帶飯。”
“要出去和人吃飯。”
“約會?”
陸秉月當然想說有,但想着低調,八字還沒一撇,于是道:“沒有。可能回來有點晚。”
“行,有口熱的就好。”
陸秉月在桌上摸了一陣,又舉着室友的眼影問:“能不能借我用一下啊?”
室友盯着她看了好幾眼,為了表達震撼還從床上跳了下來。
室友問:“你要化妝?”
陸秉月有些不好意思道:“就是想沾點兒眼影,我覺得弄了眼影和眼線好像眼睛大一點。”
“擦水乳霜了嗎?等會兒,我找找我的粉。”室友點頭。
陸秉月搖頭,又是搖頭,她剛剛洗了臉,然後擦了點大寶……
一刻鐘後,陸秉月新鮮出爐。
室友還在唠唠叨叨。
“你不約會你還搞那麽大陣仗幹嘛?故意出去轉一圈吸引人氣,告訴外同學你要營業了?”
陸秉月說:“真就是去吃飯。”
“跟誰?”
“嗯……學姐,趙梳風學姐。”陸秉月說着,笑着露齒,唇紅齒白的。
“……”室友沒了興趣,啧了一聲:“早知道就不給你化了,你覺得我這級別能比得過修了幾千年的老妖精嗎?”
陸秉月說:“但是,感覺這樣自信點。”
“行行好吧,你這樣都還只是自信點兒?那姐姐我還活不活了?”
陸秉月笑眯眯地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想着學姐等會兒看見她的時候會不會覺得驚訝。
室友還在叨比道:“我可真搞不懂你,就算是情敵關系,但也沒有要吃個飯還跟比美約戰一樣吧……”
“什麽情敵關系?”
“你和學姐啊。”
“我們怎麽會是情敵關系!她又沒有喜歡的人。”陸秉月說:“我之前還問過了。”
室友又回到床上看電視:“算了,你說不是就不是吧。”
陸秉月心說當然不是。
拿了卡,理了理還有些濕漉漉的劉海,一蹦三跳地出門去。
室友回過頭,總覺得有什麽不對,要說哪兒不對,她又有些說不出來。
陸秉月也沒那麽誇張地蹦着出去,她就蹦了那麽一層樓,結果就和上樓的同學打了個照面。
陸秉月也是要面子的,在熟悉的人面前也會表現活潑的那一面,但在點頭之交的人上,就顯得很是沉穩了。
被同學撞見了一次,陸秉月一路上就沉着了很多,沒有再出什麽幺蛾子。
路上又遇到兩個關系稍微好那麽一點的,看到她化了妝,都紛紛表示很驚奇。
“你要去約會啊?”
“也不知道哪個那麽幸運。”
陸秉月道:“難道除了約會就不能化妝了嗎?”
“其他人化妝都很正常,你……你就真的不太正常。”
陸秉月有些讪讪,想起她這一年多來,大部分時間都是素顏朝天,今天好像的确有些突兀了。
陸秉月說:“我就是想試試化妝的感覺而已……”
“瞧瞧,瞧瞧這說的什麽話,長得好看就是為所欲為啊。”
陸秉月給人說得有些耳朵發紅,她也不是頭一次聽到同學誇她好看,但別人當着她的面說出來,總是要有一些不好意思的。
她急急忙忙地岔開話題,道:“我先去給笑笑帶飯了。”
“那麽着急着走啊,別急啊。”
兩個女生明顯還想聽聽陸秉月要約飯的對象是誰呢。
他們班上男女比例還行,就是各個長得也參差不齊,稍微出挑一點的還都有了女朋友,要不就是換女朋友很快。
不少的女生都沒有內銷的打算,因此能有數的班對也只一對。
陸秉月在班上地位超然,又是班花,還是級花的人物,成績也從未跌落前三,如今竟然對樣貌看重了,怎麽能不八卦?
到底是誰,能讓陸秉月‘改頭換面’?
陸秉月不知道自己的同學已經開始打聽消息了。
學校是一個小型社會,有那麽一丁點風吹草動都能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力,在大學這樣明顯的人際交往不如中學時期,有那麽一部分‘特殊’的人,自然就能成為話題中心。
比如上個星期,工管大二四班的女生們就在小聲地傳言,稱隔壁系的學長在追陸秉月,自從那天球賽之後,這消息就更像是實錘了。
有的人還拐彎抹角的去問了陸秉月的室友,不過室友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人,問啥都是不知道。
這事兒在私下傳得很廣,但很快就被辟謠了,辟謠的還是他們大工管的體育部長說的。
當時有一部分了解內情的人就更是發出了吃瓜的尖叫,畢竟這個體育部長追求陸秉月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這樣的事一點都沒有傳到陸秉月的耳朵裏,但趙梳風也還知道一點的,之前那物電的會長明着問了一次,聚餐第二天後,又問趙梳風要陸秉月的聯系方式。
這事兒不少大三的人都知道了,連書記方文雅都旁敲側擊了一下明霁,問他有沒有後悔,看陸秉月這追求者跟蒼蠅一樣的。
趙梳風騎車到的食堂,去的比較早,就拿出了作業邊看打草稿,邊等着陸秉月。
等的時間裏,方文雅又給她發了條消息。
方文雅:“這小學妹的人氣還真高啊,那麽多人盯着她。”
“是嗎?”
方文雅:“快趕上你了。我記得你大二的時候也是這樣,有一丁點兒的風吹草動,都能引起全年級關注。陸秉月不愧是你看上的接班人啊,就連這一點也完全的繼承了你的衣缽。”
“……”
趙梳風無語了片刻。
“所以我才覺得住外面方便。”
“方便也算方便吧,你這樣讓多少人少了樂子啊,你要知道,這些人沒事兒就想要盯着你們這些人。”
趙梳風沒當回事兒,也算是習慣了。
“之前不是說顧簡之在追她嗎?後來那周柯又跑出來說不是。你說這直男的思想怎麽那麽糟糕呢?這明擺着是拆臺,想要讓自己上位啊?”方文雅又開始細數起八卦中心的兩位男主角,一個是物電會長的顧簡之,一個是自家學院體育部長的周柯。
趙梳風給了一點反應:“有這回事兒?我以為周柯長了腦子的。”
“……那你以為我在說啥。不過剛剛有人看見陸秉月了,說陸秉月還化了妝的,不知道去見誰,你說是見周柯還是顧簡之啊?”說完,方文雅又發了一個‘你懂的。’的表情包。
“……”
“說話啊。”
她沒有再跟方文雅聊天,心想對方既不是見周柯,也不是見顧簡之。
而是見我。
“學姐!”
趙梳風再一回神,就見陸秉月在她面前坐下了。
陸秉月穿着一件娃娃領的長款襯衣,下擺落在膝蓋處,露出姣好的腿型,也遮住了之前還備受争議的腰。
她的頭發明顯帶着濕氣,不是汗濕,身上飄出一股子好聞的香氣來,像是剛剛才洗過澡。
趙梳風剛剛才被方文雅給科普過八卦,下意識地擡頭看了看陸秉月的臉。
陸秉月面上果然帶着妝,不是特別的精致,至少能看出人面上的粉有些厚,活像是把她當做練手的對象,又是誇張的粉色眼影,長又密的睫毛,像是舞臺妝的黑色眼影,嫣紅的兩頰,紅唇邊兒甚至還有畫出來了一部分……
如果遠看,可能效果還好,但兩人這距離一米不到,對方面上的細小的絨毛她都一清二楚。
趙梳風突然不知道該怎麽說好了,如果這不是陸秉月的手藝,那給她化妝的人是跟她有仇吧?
趙梳風伸手,捏着紙巾的手剛想給人擦一下唇角,只是還沒碰到人的唇角,突然被人抓住手。
趙梳風一愣,覺得自己好像有些逾越了。
陸秉月也沒想到趙梳風會對自己伸手,她還會正好就抓住了趙梳風。
氣氛有一瞬間的尴尬,她就像是抓住了燙手的山芋,又快速的放開了趙梳風,又把剛剛捉她的手給藏起來,偷偷在桌子下面細細地摩挲,回味着剛剛的觸碰。
面上又裝作什麽也沒發生過。
趙梳風開口:“你的口紅花了。”
“啊??”
陸秉月又下意識地摸了摸嘴唇,但又一想到可能摸了會更花,就住了手。
趙梳風卻從包包裏掏出了一塊小鏡子,推給了陸秉月。
陸秉月有些不好意思的拿過小鏡子,照了照,又迅速地拿着紙巾擦拭。
“輕點擦吧。”趙梳風說。
陸秉月道:“等會兒要吃飯,我可不想吃口紅。”
“你說的對。”
趙梳風也拿出濕巾,把自己的唇也擦了一下。
陸秉月見人那麽幹脆利落,面上幾分震驚,心裏又是一陣嗷嗷叫。
趙梳風道:“去點餐吧,我把東西收拾一下。”
“是不是打擾你時間了?”陸秉月小心跟在後面,戰戰兢兢。
趙梳風說着回頭:“是打擾了,這樣你好點沒有?”
陸秉月委屈巴巴的搖頭。
等着趙梳風收拾好,兩人才去拿菜。
三食堂三樓有一家冒菜很好吃,味道調料跟其他都不太一樣,算是校內出名的美食打卡點。
陸秉月全程盯着趙梳風的側臉看,怎麽看怎麽覺得好看,她還發現了一出盯人套路,在看人的時候一定要先确定好一個焦點,在對方發現自己視線的時候,就盡快得移開!
這樣就能裝作剛剛其實自己沒有看你的狀态。
陸秉月覺得自己聰明極了。
冒菜十多分鐘後上桌,陸秉月去端了兩碗八寶粥,盯着趙梳風的臉,又笑了起來。
“笑什麽?”
“覺得,看着學姐下飯,真好。”
“……”
趙梳風又白了她一眼。
陸秉月說話越是放肆,她就越發的不自在了起來。
總覺得對方心裏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