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無言(八)【修】
從哪日住下來轉眼就是數月,除卻早早告退的臯陶和仍舊沉睡不醒的蓐收外,阮卿珏的生活沒什麽變化。不過也就是慶幸蓐收沉睡不醒,不然不說他要幹什麽,空桑也得給他倆拳頭。
阮卿珏一邊想,一邊靠在樹上看村子夜景。
這村子離京城并不遠,卻貴在人奇少無比。因為大部分男丁都被拉去充軍,所以剩下的老弱病殘也就只能種活那麽一小塊地。
年邁的村民永遠走不出去,外面又發生了什麽或許他們一輩子都不知道。看似安逸的生活像個無形的牢,讓他們成了井底的蛙。
鄰國相望,雞犬之聲相聞,民至老死不相往來。看似美好的設想卻往往不适合于亂世,而提出者卻身處亂世。
越是得不到,越是渴望,越是缺少,越是強調。
人們渴望盛世,可盛世真正到來的時候依舊不會改變人們的命運,農民依舊只能為耕作而活,商人總會踏上荒無人煙的沙漠,或有一日腰纏萬貫,或有一人暴屍荒野。
這些都不因盛世而改變。
而無論生于何時,統治者都希望人民是愚鈍的,天真的,懦弱的。哪怕到死都糊塗,也不能活得太精明。
其實,女皇擁護的小國寡民也只是為了自己一人坐擁天下罷了。
阮卿珏之前和皇帝有過幾次交談,但到現在才從老人嘴裏聽說她要攻打附近的一個小國。而那個國…地小人腦卻不小,而且與衆多國家勾結不清,實力一言難盡。
阮卿珏不知她目的何在。
除去充軍的男丁外還有一部分孩子留在這裏,年齡不等倒是挺乖的。
阮卿珏聽着伏羲給一群孩子講課,面具和那一派書生氣質相融合竟也不覺得違和。
确實,雖然不知伏羲的真實身份,但他身上的書卷氣實在更适合這些凡夫俗子的生活。
聽人說他在這裏也有一段時間了,課講得很好,呆在這裏實在有些屈尊。但要問他留下的原因,他只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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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阮卿珏睡意漸濃,差點一歪身摔在地上。他揉揉眼睛待仔細聽,呦,這是講三字經呢。
“茍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他随口往後背了幾句,心中暗笑。他小時候一沒這玩意,二也沒人會給他講這玩意,但如何為人處世他還是學會了。
再看這群孩子們那張張昏昏欲睡,一知半解的臉。他也随之無比惆悵。當年和白霖稱兄道弟,雖沒聽他背起過,但他兒子卻能倒背如流。不因有他,白霖是太子,太子的嫡長子那便是皇太孫,該懂的不該懂的卻還是知道比較好。
那小家夥要不是命薄,不然…說不定真能就這江山于水火呢,只是可惜了,天妒英才。
“卿珏。”伏羲輕聲喚他,讓人想起一夜纏綿次日清早,早早醒來的妻子。阮卿珏打了個哆嗦,向後連退幾步,差點讓挂在牆上的玉米砸了腦袋。
伏羲不再靠近,站在門口身後是朗朗讀書聲。他問,“我講得不好嗎?”
阮卿珏随口一答,“挺好,講得我熱淚盈眶淚流滿面恨不得痛哭流涕痛改前非。”
按照阮卿珏平時的尿性他早就一腳丫子把人踹下來自己上去講了。但這問話人換成了伏羲,他就不敢造次了。可惜等他反應過來他還是造次了,瞬時心中奔跑過一群脫,肛的野狗,嗖嗖嗖得就過去了,留下腳下一片狼藉。
他不住幹笑,不知為何看着伏羲微笑的眉眼心裏就發怵。
“爹,你傷還沒好,不要在院子裏站太久。”阮卿珏壓根沒發現身後站了個人,涼氣還沒從腳底下到頭頂,他已經被空桑攬過腰,“爹,咋們回屋吧。”
作者有話要說:
感冒了…傷心T_T
出處: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茍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 — 王應麟《三字經》
鄰國相望,雞犬之聲相聞,民至老死不相往來。 —李耳《道德經》